第89章殺人償命

「你說什麼？」許久，栩栩終於張嘴，她歪著脖子身體微微顫抖著，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驟然結了一層寒氣刺骨的冰霜。

一雙放在大腿上的手也在一瞬間握緊了拳頭，殺氣四起。

縱然是在商場叱吒風雲多年的明忠勝，也有了一絲懼怕，他努力鎮定，「汪大琴葬禮結束后心怡就被抓起來了，言三怎麼沒告訴你？」

他仍對栩栩不知道汪大琴車禍真想耿耿於懷。

這件事情，他花了很多心思，找了很多關係，才壓下來，消息才沒有透露到媒體那裡。

不過他也一直有個疑惑，當初心怡不過是惡作劇嚇唬了一下溫栩栩，言如生就把她趕出榮盛，高調的眾所周知，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而這次心怡鬧出了人命，害死了他們明家的主心骨，他的親奶奶，他卻處理的極為低調，除了讓心怡在裡面吃盡了苦頭，受盡折磨，他竟然沒有向外界透露一點風聲。

要不然，就算他找再多關係，再怎麼壓，消息也是壓不住的。

他們明家出了個殺人犯，必將受到各種輿論各種譴責，對明家的影響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他想找關係救心怡也是不可能的了。

「明董事長，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來找我替你那個殺人犯外孫女求情。」栩栩唇瓣發顫，冷冷的道：「她心腸那麼歹毒，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她沒有做明忠勝心裡畏懼的過激舉動，只是周身殺氣環繞，令人不安，總覺得下一秒她會爆發一股殺傷力極大的情緒。

「她縱然罪不可恕，可還不都是言三做的太絕，把她給逼的一時犯了糊塗？」

說到言如生，明忠勝的情緒又控制不住，激動起來。

在他心裡，是言如生毀了他的外孫女，他唯一的孫女。

「她是個成年人。」栩栩忽然站起來，如火山爆發一般，整個車子都為之一震，她彎腰湊近明忠勝，眸子里閃著凌厲的冷光，咬牙一字一頓道：「殺人該償命。」

然後她又猛然直起腰，轉身準備離去。

腳步還沒有邁開，身後忽然傳來明忠勝的乞求，「丫頭，讓言三放我們家心怡一馬，我會送她到國外，永遠都不讓她再踏入國內一步。」

栩栩沒有轉頭，背對著他，冰冷的聲音，字裡行間都透著堅決，「只要我不死，誓必會讓文心怡殺人償命。」

明忠勝聞言，心裡絕望了，他看著溫栩栩那筆直的背。

果然都是汪大琴教出來的，無論哪方面，這丫頭和言三都是驚人的相似。

處理愛憎時，都是一點餘地不留。

清高、冷傲，給人感覺好像能漠視一切，讓人很難發現他們的弱點。

這種人最難對付。

怪不得汪大琴要把她留在言三的身邊，榮盛有她幫襯言三，將來勢必會走向下一個輝煌。

雖然知道想讓栩栩去說服言如生幾乎沒有了希望，但明忠勝還是不忍孫女一輩子在牢獄里度過，現在消息是被他壓住了，可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外界會知道。

汪大琴在業界，舉足輕重，影響力極大，她的死因要是公布，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明遠在商場上肯定會走下坡路。

所以他不能就這麼放棄。

他一雙渾濁的眸子盯著栩栩的背，誠懇的說道：「言家和明家是多少年的至交，我和汪大琴在生意場上打了一輩子交道，對她的死，我除了愧疚也很痛心。」

說著他的話音哽了一下，接著又說：「但心怡不是殺人犯，她沒有想過要殺人，她只是恨言三做事太不近人情，想出一口氣而已，才釀成大錯。」

聞言，栩栩轉頭，冷冷的挑眉，「說來說去，你無非就是想告訴我言如生才是真正害死我奶奶的兇手唄？」

明忠勝沒有否認，他的確是那麼覺得，如果不是言三做的太過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他自己卻一點錯誤的意識都沒有，把錯全算到他的外孫女頭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心怡，他一定要救出來。

想著，他看著栩栩，眼裡中滿是算計，「你是因為內疚嫁給言三，言三心裡也沒有你，他在國外的女朋友很快就要回來了，難道你想給言家生了孩子之後又被拋棄嗎？」

『呵』栩栩冷笑一聲，嘴角勾著一抹譏誚，「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明遠一直處於榮盛之下，因為你和我奶奶比……」

她語氣故作停頓，接著一字一頓，「差……遠……了。」

說完她不管明忠勝那張老臉又紅到黑，轉身決絕的走出豪華的房車。

她步伐穩健均勻，可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

寬闊的馬路，車來車往，她一步一步往前，橫穿在路中間，刺耳的喇叭聲，從兩邊傳來。

快要到路邊了，她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一輛迎面朝她開來的車子，無視那車子喇叭發出的憤怒聲。

撞死她吧，撞死她，她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溫栩栩，你要幹什麼？」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閃到她的面前，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耳邊響著他陌生的呵斥聲。

是從來沒有對她發過火的阿恆。

栩栩看著他大驚失色的俊臉，笑了起來，「我就是想事情想出神了而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

她欠他太多，辜負了對他的承諾，她沒有資格在他面前暴露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情緒，不應該再讓他替她擦眼淚。

既然沒有死，那她就應該好好活著。

不就是殘忍的沒有告訴她真相么？不就是想看她在他們言家愧疚的活著么？

她這條命是奶奶救回來的，讓她一輩子為言家做牛做馬，她都沒有怨言。

蔣卓恆看著此時站在他面前一臉調皮的栩栩，再想想她剛才那一幅萬念俱灰的模樣，他真是又愛又恨。

罷了，既然她不想說真話，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裝作不知道。

「下次不要在馬路上想心事，不想要命了？」

他的語氣又恢復一貫來對她的溫柔寵溺，夾雜著一絲心疼。

剛才他真的嚇壞了，看到她站在那裡一心求死的樣子，他衝過去的時候在想，如果他沒來得及，他乾脆也陪她一起。

「你怎麼來了？」栩栩岔開話題，腳步往爺爺的店那邊走。

蔣卓恆跟在她的身邊，「來看看爺爺，好幾天沒來了。」

和蔣卓恆聊起來，栩栩的心情開朗了一些，漸漸地忘了剛才那想求死的瞬間心情。

「吃你車！」

還沒有到店門口，便聽到了爺爺的聲音，栩栩笑起來，不知道他老人家又把那個老大爺給忽悠來陪他下棋被他虐了。

溫老頭在這一帶被人稱為棋王，方圓兩三里，愛好下棋的老頭沒有一個贏過他。

所以跟他下棋就等於是找虐。

進門，栩栩看到陪老爺子下棋的老頭，笑著上前招呼道：「張爺爺，又來陪我爺爺下棋啊。」

「栩栩回來了。」張爺爺笑呵呵的對栩栩點了點頭，緊接著目光又轉向跟在栩栩身邊的蔣卓恆，「小蔣也來了，好一陣沒看到你了。」

栩栩聞言，扭頭驚訝的看著蔣卓恆，「你和張爺爺很熟？」

蔣卓恆但笑不語，很神秘的樣子。

「小子，混得不錯嘛。」栩栩握著拳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捶了一下。

即使他不說，她也知道，八成她和言如生婚後這些天他經常過來。

心裡說不出的感激與感動。

可是他越是這樣，她想到他的時候心情就越是沉重。

「行了行了，別吃了，老子都成光桿司令了，你還蹦躂個什麼勁兒。」

溫老爺子很缺心眼的把張爺爺殺的只剩下一個『將』和兩個小兵之後，就不將他的君，一直用一匹馬在他家地盤亂跳，嘚瑟的張爺爺差氣的差點把期盼給掀了。

張爺爺走後，蔣卓恆接他的班，陪溫老頭下棋。

他們兩的棋藝有的一拼，不過經常聽到老爺子賴皮的聲音，栩栩躺在搖椅上，聽到老頭嚷嚷，她就會掀起蓋在臉上的書，站出來主持公道。

看著爺爺拉著蔣卓恆的手，跟他耍賴，賣老，像長輩一樣呵斥他。

她黑亮的眸子變得幽深，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這樣的日子何其輕鬆？

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機忽然來了條簡訊通知。

栩栩回過神，目光看過去，是言如生髮來的簡訊。

她沒有伸手去拿手機，屏幕上就能看完整條簡訊，『我去Y國出差，你在爺爺家多住幾天。』

掃了一眼內容，她冷漠的將視線緩緩移開，然後重新將放在胸前的書蓋在臉上。

『言三的心裡也沒有你，他在國外的女朋友就要回來了，難道你想給言家生了孩子之後又被拋棄嗎？』

腦海里不禁想起明忠勝的話。

他不懷疑那個自私的老頭為了明遠，為了自己的外孫女去調查她和言如生的隱私。

方佳音，應該真的很快就要回來了……

可是她的心裡好像沒有那麼害怕她回來，想到他們或許會像以前那樣在她面前恩愛，她的心也沒有那麼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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