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結婚一輩子就一次

或許從車禍發生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註定了。

……

「新郎新娘你們倒是笑一個啊，結婚一輩子就這一次。」

民政局照相館里不明狀況的攝影師看著言如生和栩栩的表情很是著急，特別想說『你們的表情不像是來領證結婚的，像是來參加追悼會的』。

可不是，新娘子雙眼紅腫，失魂落魄，明顯就是大哭過一場。

而新郎那張臉像是剛從冰窖里出來似的，凍成面癱了。

兩人還離的那麼遠。

結婚這一輩子就這一次……

言如生聽到這句話，手情不自禁的抬起來，然後緩緩落在栩栩的肩膀上。

他寬厚的大掌，掌心溫熱，栩栩的身體不自然的緊繃起來。

兩人的表情和間距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攝影師無奈的搖頭，「哎，再一次提醒你們啊，這是在拍結婚證照片，我按下快門時那一個鏡頭將會一輩子貼在你們的紅本本上啊。」

說著他也不打算再費口舌叫他們微笑一下，靠近一點了，瞄準鏡頭，按下快門。

閃光燈一閃，他對栩栩和言如生做了個OK的手勢。

手還沒收回來，他的嘴角又露出欣喜滿意的笑容，「這不就對了嘛，你們兩長得都這麼好看，笑起來更好看。」

攝影師低頭看著栩栩和言如生剛才照的照片，碎碎念個不停。

言如生和溫栩栩都不知道攝影師的話是什麼意思。

言如生只是覺得他很吵很礙眼。

直到兩人各自拿著自己的小紅本后，他們才明白。

原來那一刻，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彎唇微笑了。

因為……這一個鏡頭將會一輩子貼在他們手裡的小紅本上。

栩栩換了個身份出現在汪大琴的靈堂，靈堂設了三天，她以孫媳婦的身份跟言如生一起在靈堂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三天她盯著汪大琴的遺像，腦海里像放舊電影一樣，把她從進言家起的那一天，有關於奶奶的記憶全都回放了一遍。

眼淚一直沒有停過。

終於在汪大琴的遺體要被火化前，她承受不住倒下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感覺天旋地轉，這種感覺好一會讓才消失。

她在哪兒？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栩栩猛然清醒，一咕嚕爬坐起來，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目光又重新繞著房間掃了一圈。

她怎麼會躺在言如生的床~上？

「奶奶……」

想到奶奶，她掀開被子，赤腳下床，頭重身子輕的感覺讓她差點栽倒，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她就這樣赤著腳打開門跑了出去。

「奶奶。」她的腳一步不等一步的往樓梯方向跑，燈火通明的大廳，沙發上坐滿了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

栩栩的心猛地一沉，扶著樓梯扶手，身體下滑，癱坐在樓梯上。

這是夢，這不是夢。

她歪著脖子，頭靠在鐵欄杆上，眸子里又迅速的蓄滿了淚水。

奶奶真的沒了嗎？

「栩栩。」

樓下傳來慕麗嘶啞的聲音，語氣溫和。

溫栩栩眼皮兒徐徐掀起來，看過去，慕麗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站在樓梯下面抬頭看著她。

幾天下來，一輩子光鮮亮麗的慕阿姨陡然間也好像老了好幾歲。

栩栩愧疚的哭出了聲，「嗚……」

她將頭埋在腿間，實在是不能接受奶奶已經沒有了的事實。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而且是因為她，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

「栩栩，咱不哭了。」慕麗上樓，彎腰在栩栩身邊坐下，伸手心疼的摟著她，「奶奶平時最疼你了，要是知道你這樣，肯定會心疼。」

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她一直以她的婆婆是汪大琴為驕傲。

因為她不僅是商場上的女強人，更是能主內能讓家庭一直和睦的好婆婆。

兩個兒子，兩個媳婦，三個孫子，在這樣的家庭，竟然從來沒有為財產為爭權鬧過矛盾。

栩栩哽咽著搖頭，「奶奶沒有了，是我害死了奶奶。」

「意外誰都料不到，不要自責了。」慕麗哭著說，「你已經很孝順了，以後和小生好好過。」

心想著這兩個孩子到底走到了一起，老太太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只是他們兩這樣走到一起，她真的很擔心他們接下來的婚後生活。

「慕麗阿姨。」栩栩又將頭埋進慕麗的懷裡，嗚嗚的哭著。

當年父母突然離去，她不懂人情世故，現如今才知道，原來親人離去心裡這麼痛。

慕麗輕輕的推開栩栩，用手幫她抹眼淚，「不哭了，言三去送你爺爺回家了，應該快回來了。」

正說著，言如生那高大的身影從外面進來。

他也一身黑，一進門他便看到和慕麗一起坐在樓梯上哭的像個孩子的栩栩。

鞋都沒有換，徑直走向樓梯。

他上樓看到栩栩赤著腳，捲縮成一團，小的可憐，到了嘴邊的呵斥怎麼都說不出來。

「栩栩，言三回來了。」慕麗輕輕的拍拍栩栩的背，又抬頭看著言如生問：「把栩栩的爺爺送回去了嗎？」

「嗯。」言如生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彎腰，伸手把栩栩從慕麗的懷裡撈了起來。

背對著樓下，冷冷的吩咐道：「送點粥上來。」

然後他抬腳上樓，抱著栩栩進了房間，將她放在充滿著他的味道的床~上。

在他手要抽離的時候，栩栩忽然伸手抓著他的手臂，淚眼蒙蒙的看著他，「言如生，我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言如生給打斷了，「我們已經結婚了，以後你是我言如生的妻子，你要謹記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你的丈夫叫言如生。」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現在這裡才是你永久的家，即使你再不願意，也必須要跟我睡一張床~上，給我生孩子。」

他冷冷的聲音，字裡行間都是警告的意味。

不帶一絲溫度和情感。

栩栩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臉色一陣蒼白如紙，一雙手十指下意識的收緊。

言如生明顯感覺到她異常的反應，垂眸看著她抓著他胳膊的小手，「怎麼？你不甘心？」

「沒有。」栩栩輕輕的搖搖頭，然後又點頭，「我知道了。」

她鬆開手，慢慢的將手收回。

『篤篤篤』

身後傳來敲門聲，言如生轉頭看了一眼，門沒有關，是傭人按照他的吩咐送吃的上來了。

待傭人走到他的面前，他伸手過去，「給我。」

傭人雙手把碗遞到言如生的手上，然後對他微微頷首，「三少爺，我先出去了。」

傭人出去后把房門輕輕的關上了。

言如生看著碗里的粥，是他先前就吩咐下去讓他們做的燕窩粥。

他用勺子攪拌了兩下，然後舀了一勺，送到栩栩的嘴邊，「張嘴。」

語氣依然冷冷的。

栩栩微訝，她看著言如生，沒有張嘴。

「不習慣喂你的人是我？」言如生挑眉，嘴角漾著一抹譏諷，「還是想讓蔣卓恆來喂你？」

栩栩搖頭，趕緊用手胡亂的抹了抹眼淚，然後伸手要去接碗，「我自己來就好。」

可能是奶奶突然離去，她的心給疼麻木了，對於言如生的冷嘲熱諷，她竟然沒有特別難過的感覺。

言如生沒有為難她，放手讓她把碗拿過去。

粥的溫度正好，栩栩低著頭，一勺一勺的舀著往嘴裡送。

她要吃飯，要把身體養好，要……生孩子。

想到孩子，她的手又抖了一下，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微微顫抖著，一口粥在嘴裡稀釋了才慢慢順著喉嚨滑下去。

「婚禮我跟你爺爺商量過了，一年以後補辦。」

沉默了片刻，言如生忽然又開口。

說著他站起來，雙手習慣性的往褲子口袋裡一插，要離開的意思。

栩栩頓了頓，然後抿著唇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的順從和服帖，反而讓言如生更加惱火，他壓制著怒氣，轉身離開了。

無欲才無求，證明她對他真的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言家老太君突然車禍離世，言家三少爺與青梅竹馬領證結婚。

站了各大報紙重要板塊一個多月才慢慢消停。

然而在外人眼裡終於有情人成眷屬的兩個人卻分房睡了一個月。

一整個月，言如生都是在客房睡的，栩栩睡的言如生的房間。

言家其他成員都各居要職，總是要往前看的，處理完汪大琴的後事之後陸續離開了。

慕麗留下的時間最長，這周一才走的，她任教的那個大學有要務實在是沒辦法。

所以現在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幾道清淡可口又營養的菜都是言如生請營養師為栩栩搭配的。

兩人面對面坐著，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甚至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張嬸看著他們兩這樣，不禁又想起了汪大琴，鼻尖一酸，眼眶又紅了。

她一邊揉眼睛一邊在心裡暗嘆，如果老夫人還在，這會兒餐廳里不知道有多熱鬧呢。

這兩個孩子肯定會鬥嘴斗的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

言如生吃完飯，丟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後起身離開。

栩栩看著他即將要踏出去腳步，鼓足了勇氣開口，「晚上你回你房間睡吧，我睡我原來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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