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不思量，自難忘（4）
蘇言的雙手本能的往前伸了伸，他只是出於愛對別人伸出援助之手的本性。
不過剛才他的確有點恍惚，要不然，他也不會忘記距離。
「老師，老師。」
那女孩踉蹌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她努力的想要穩住，圍著她的一幫學生趕緊湊過去，齊心協力，這才將她扶住穩住了。
女孩站直了身子，低著頭，調皮的對身邊的孩子們吐吐舌頭，「真是丟人啊，老師差點摔倒了。」
不只是當著一群孩子的面，外面還有一群圍觀的家長，原本應該尷尬的，可是她的語氣里卻沒有絲毫尷尬，很自然很坦然。
這樣的心境……蘇言有些訝異，目光忍不住又看過去。
女孩低著頭，那及腰的長發傾瀉，遮住了她的臉頰，他只看到一個字……靜。
竟然那麼接近他心裡一直所嚮往的……舒心舒服和安寧。
「老師美爆了。」
「老師跟仙女一樣。」
上前安慰的都是小男孩，一群小傢伙，爭先恐後的充當老師的暖男，不吝嗇的讚美著老師。
女孩老師伸出雙手輕輕的在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上摸了摸，「你們的小嘴兒怎麼就這麼甜呢？」
她的聲音聽著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蘇言忽然覺得那旱冰老師的聲音有點兒熟悉，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他皺眉打量著，身邊的蘇小喬忽然伸手拉拉他的手問：「舅舅，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姐姐好漂亮？」
蘇言的思緒被打斷，他收回目光，低頭微笑著看著蘇小喬，「沒有小喬漂亮。」
被讚美，每個女生都喜歡，不分年齡，蘇小喬童鞋也不例外。
她開心的笑嘻嘻，「舅舅眼光真好。」
蘇言微微笑了笑，然後他又轉身，朝那個方向看去，一群孩子還在那裡，可是已經不見那個旱冰老師的蹤影。
他抿了抿嘴角，將視線收回來。
旱冰場九點半就下班，他們只玩了五十分鐘的樣子，脫下了滑冰裝備，蘇言將裝備打包好拎在手裡。
然後她牽著蘇小喬往出口走，邊走邊看著她問，「小喬玩的開心嗎？」
蘇小喬點點頭，「開心。」
回了蘇言一聲，她還轉頭戀戀不捨的朝已經空蕩蕩的滑冰場看了一眼。
蘇言將她的小表情收進眼底，彎著腰問她，「喜歡滑旱冰？」
「喜歡，下次還來好不好？」蘇小喬仰頭一臉討好的看著蘇言。
蘇言點頭答應，「好，舅舅當你的老師。」
蘇小喬開心極了，伸手討好的抱著蘇言的大腿，「好舅舅。」
「那我們現在回家睡覺了好不好？」蘇言彎腰將蘇小喬抱起來。
大步的走出了旱冰場。
衣服穿的太少了，蘇小喬小手冰涼冰涼的，鼻尖也凍的紅彤彤的。
蘇言將她的小手放進他的懷裡捂著，腳步往電梯方向走去。
「老師再見。」
「再見。」
身後傳來孩子們和老師的道別聲，那個女旱冰老師的聲音，依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不是那麼強烈。
蘇言募得轉頭，不過看到的只是一個窈窕的背影，綢緞一般的長發，幾乎將女孩那瘦小的背全部擋住。
那種感覺，似曾相識，亦如幾年前，在Y國N市那條老街上……
這世上，竟還有給他這種感覺的女孩兒。
女孩已經乘扶梯下樓，消失在蘇言的視線里了，那種如一個人在山間欣賞小橋流水般的靜雅舒適的感覺還在他的心尖緩緩流淌。
「舅舅，你看什麼？」蘇小喬仰頭疑惑的看著蘇言。
又將蘇言的思緒打斷，他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小喬，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回家了。」
然後他牽著她，往直梯方向走。
……
雖然說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但是將老爺子在病逝，對蔣卓恆打擊還是挺大的，不只是對他，對蔣家上上下下，都是一個打擊。
所以說人的心很奇怪，有些事情明明早已經料到，可是真的發生了，接受還是需要過程。
言如生和明安晟他們，也算是被老爺子看著長大的，他們陪著蔣卓恆，忙到深夜。
留下來的賓客，該休息的也都去休息了，靈堂上最後只剩下蔣家的幾個男丁和辛燕婷，還有言如生他們。
辛燕婷和蔣卓恆跪在靈堂前，她從來，就一直陸陸續續的抽泣。
從小她是在蔣家長大的，老爺子視她為掌上珍寶，被他寵上了天，她在國外四年沒回國。
她在國外這幾年，爺孫兩幾乎每天都要通一次電話，忙的時候，也是隔一天，最多隔兩天就要聯繫一下。
哪怕只是一聲問候。
昨天接到老爺子快不行的消息，立馬趕回來，可到底還是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這大概是她一直不肯起來的主要原因，愧疚，內疚。
老爺子的幾個侄子和蔣卓恆，被安排晚上守靈，言如生他們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商量了一下，也準備走了。
栩栩自動攬下了打招呼的工作，「阿恆，我們先回去了。」
她邊說邊往蔣卓恆跟前走。
蔣卓恆站起來，迎向她，「嗯，路上小心點。」
說著，他目光又看向言如生和明安晟他們，對他們點了點頭示意。
栩栩看著蔣卓恆的臉，抿了抿唇，又開口安慰道：「你……節哀順變。」
「嗯。」蔣卓恆輕輕點頭，「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栩栩點點頭，「那我們明天再過來。」
然後她目光又看向跪在那裡的辛燕婷，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很安靜。
與從前那個咋咋呼呼，總是用鼻孔看人的辛燕婷，判若兩人，讓人忍不住起惻隱之心。
哎！
愛能改變一個人，也能毀了一個人，四年裡她都沒有再接觸過辛燕婷，好幾次想從蔣卓恆那裡問點消息，可都沒有問出口。
心裡總還是抱有愧疚的，即使蘇言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即使他蘇言最後也就只是從她那裡拿到了榮盛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可是站在女人的角度，站在理性的角度，辛燕婷是無辜的。
不過她就是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裝上了聖母的心去考慮的。
商場爾虞我詐，比這個……卑鄙的手段，曾經她的母親都用過。
栩栩深深的看了辛燕婷一眼，最終腳步還是沒有邁出去，那聲對辛燕婷的『節哀順變』沒有說出口。
她在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言如生和蘇玥他們輕聲道，「走吧。」
「噢！」蘇玥應了一聲，跟著明安晟轉身的時候，她的目光還在辛燕婷的身上。
她和栩栩的心裡想法和感受是一樣的，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
同樣的，她最終也只是無奈的抿了抿唇，跟著明安晟離開。
……
「我覺得辛燕婷有點兒可憐。」
上了車，車子發動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玥忽然說。
她仰頭靠在座位上，有點兒累了。
明安晟聞言，轉頭好笑的看著她挑眉，「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她？」
他看著她，眸光是柔軟的，很欣慰，他知道，她一直都是這麼善良的，只有善良的人才會糾結。
從她來，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辛燕婷身上，看她是，目光里還總是含著愧疚。
實際上，在他們眼裡，蘇言和辛燕婷那點事兒，根本就不叫事兒。
騙取對方的信任，是手段，也是戰術。
蘇玥噘著嘴嘆氣，「哎，不喜歡是不喜歡，但是不影響我心疼她，最為一個女人。」
明安晟聞言，不懷好意的挑眉，「女人？你確定？」
看著她緊擰著眉頭，糾結萬分的模樣，他不知道怎麼去寬慰她，只能從氣氛上調節。
「切……」蘇玥沒好氣的睨了明安晟一眼，也笑起來。
她一笑，明安晟感覺氣氛好多了，跟著又開起了玩笑，「這還不都要怪你哥。」
蘇玥護短的反駁道，「可是我哥做的也沒錯啊，他只是想拿回榮盛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辛燕婷喜歡他，他又沒給過她什麼承諾，一直都是她自以為哥哥也喜歡她啊。」
好像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啊，可是她看到辛燕婷又為什麼糾結？為什麼覺得愧疚？
蘇玥正在心裡自問，明安晟也問她，「所以你為什麼要糾結？」
「我也不知道。」蘇玥煩躁的抓腦袋，「我聽說辛燕婷曾經還為了哥哥去紋身了，得多愛一個人，才會去為他紋身啊。」
這些她也是後來聽三嫂說的，說辛燕婷在背上紋了一朵玫瑰，玫瑰上還紋了哥哥的名字。
她聽了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很傻很單純，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總是想把自己最好的給對方，一旦投入，便忘了後路。
當時辛燕婷有多愛哥哥，才會去在自己的身上，在肉里，紋他的名字。
她肯定沒有想到，她只是哥哥的一枚棋子。
或許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曾唐菲玲用鐵烙燙了她胸前的紋身時，她感覺好像是挖了她的心一樣。
如果不死那個紋身和明安晟有關，也不過就是皮肉之苦而已。
不知道辛燕婷那個紋身還在不在，如果在，她每一次看到，會不會很痛，如果不在了，去掉的時候，是不是和她當初一樣痛。
蘇玥眉頭緊緊的擰著，看著窗外，神情很凝重。
明安晟看看她，笑著說，「紋身其實也是一種藝術，有人的其實是為了藝術去紋的。」
蘇玥知道，明安晟是在逗她笑，她也真的笑了，笑著轉過頭，目光陰森森的看著他，「那你紋身時為了藝術還是祭奠你和梅朵姐姐那不被成全的愛？」
明安晟癟嘴，「我們還是繼續聊辛燕婷和你哥哥吧。」
聊著聊著，槍口又對著他了，他可不想躺槍，還是淡定的陪她糾結吧。
梅朵已經不在了，蘇玥也沒想過要不厚道的在把她搬出來消遣明安晟，只是那麼隨口一提，過去的種種，不管怎麼樣，都已經過去了。
她看著窗外，深夜的路上很安靜，不是在鬧區，基本上門面都熄燈關門了，黑壓壓的。
她的心情還是很沉重，可能還和剛從靈堂上出來有關。
兩個人忽然都沉默了，車裡的氣氛也隨之安靜下來。
車子緩緩行駛，蘇玥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開過了住宅區，車裡的光線忽然亮了許多。
蘇玥睜開眼睛朝外面看去，是一家醫院，門口的燈光很明亮，應該是私立醫院，頂上的顯示屏還在閃爍著，播放著畫面。
她又嘆氣，「哎，我還聽說辛燕婷知道真相后，吃安眠藥自殺，她那樣一個人，瞧不起那個唐菲玲對你死纏爛打，應該是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才是啊，可是竟然為了區區一個男人自殺。」
這是後來，她聽慕麗說的，慕麗和她聊起來的時候，也是說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也不過是區區一個男人。」明安晟點點頭，故意斷章取義。
蘇玥知道他是故意的，扭頭皺眉吐槽，「你別總扭曲我的意思好不好，我是在說這件事，拋開那些優秀的條件，我哥哥也就是個普男人而已。」
拋開那些優秀的條件她哥哥就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這到底是什麼邏輯？明安晟好笑的看著蘇玥，搖搖頭。
笑了一會兒，他又挑眉問她，「但是你能糾結出一個結果來嗎？」
「不能。」蘇玥搖搖頭，又使勁兒的甩甩腦袋，「算了不想了，怎麼糾結也不會糾結出什麼結果的，也不能糾結到讓哥哥喜歡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看她這麼糾結，明安晟乾脆轉移了話題，「餓不餓？」
蘇玥搖頭，「不餓，我們趕緊去接小喬吧。」
「嗯。」
……
他們到了蘇言家，敲開了他家門，蘇言穿著煙灰色的睡衣，剛從睡夢中被吵醒，他睡眼惺忪。
看到蘇玥和明安晟，他知道他們是來接小喬的，說道：「小喬睡著了，晚上就放在這兒吧。」
蘇玥說，「明天早上她要上幼兒園。」
總共才沒上幾天，今天已經請了一天假了，還在適應期，不能總請假。
「我送她去。」蘇言邊說邊打哈欠。
然後他轉身，伸手指了下鞋柜子，懶洋洋的對蘇玥說，「鞋子在裡面，你們自己拿。」
他拖著懶洋洋的步伐，走到沙發上坐下，我在角落裡，哈欠連篇。
蘇玥換了鞋子，進屋，看著蘇言問：「小喬在哪個房間？」
蘇言伸手指了一間房，蘇玥腳步朝那間房間走去，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床頭燈開著，燈光調的很暗。
她站在門口看到蘇小喬躺在那裡，看到她熟睡的小臉，她也不忍心這個時候在折騰她，萬一把她給折騰醒了。
想了想，她轉身，腳步輕輕的離開了房門口，看著已經坐在沙發上的明安晟道：「要不我晚上就留在這裡，你一個人先回去吧。」
不等明安晟開口，蘇言搶先道：「你們兩晚上都別走了吧，就在這住下，從這兒到你家，很遠。」
反正他現在換了大房子，房間多。
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的確很遠。
蘇玥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贊同，「嗯，也好。」
然後她又看著明安晟，跟他商量，「晚上我們就在這住下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送小喬去幼兒園。」
明安晟癟著嘴，憋了一下，然後微微笑著說：「你在這住吧，我明天早上去公司要開會，我先回去。」
他長這麼大，酒店不算，沒有在別人家睡過，尤其還是在比自己小的……大舅子家，他會失眠，會害怕好嗎？
他寧願開三四十分鐘的車，回去睡個踏實。
聽他說明天一早有工作，蘇玥沒有勉強他，招呼道：「那你路上小心一點。」
明安晟點點頭，「我知道，你早點睡。」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然後又看著蘇言，對他點了下頭，「我先走了。」
就算沒有加稱呼，沒有喊哥哥，他那語氣聽上去都感覺他在彆扭，很明顯，連蘇玥都聽出來了。
蘇玥忍著笑，將明安晟送到門口，一再招呼他路上小心，直到看著他進電梯，電梯門關上了，她才回屋。
「哈哈哈……」
回到屋裡，關了門，她捂嘴笑起來。
一邊笑一邊往蘇言跟前走。
蘇言好笑的看著她，問：「大半夜的，撿錢了？」
「我感覺明安晟好虐。」蘇玥走到蘇言身邊，一屁股坐下。
坐下還在笑。
蘇言皺眉，「傻了？」
蘇玥說，「他要喊你哥哥，卻又不好意思。」
蘇言甩給她一個白眼，「虐他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吧。」
說完他又懶洋洋的閉上眼睛。
「對，三哥！」蘇玥說著，又忍不住大笑起來，「三哥好壞，還總是故意用這件事情來調戲他。」
聞言，蘇言又睜開眼睛，轉頭皺眉看著她，「怎麼就是調戲了？難道他不該喊我哥，喊三哥？」
「該該該，行了吧？」蘇玥吐了吐舌頭，忽然她又往蘇言跟前挪了挪，「哥哥。」
氣氛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蘇言睨著她，「幹什麼？」
「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和辛燕婷發生過什麼？」蘇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言，怕他說謊似的。
蘇言明知故問，「你是指什麼？」
「我指什麼你知道。」蘇玥噘著嘴哼哼道，「我不希望你是真正的大渣男。」
蘇言沒好氣的笑起來，伸手在蘇玥的腦門上戳了一下，「想什麼呢，還不快去洗澡睡覺。」
然後他起身，懶懶的往房間走。
蘇玥看著他的背影，也咧嘴笑起來，「意思是沒有了？」
「我是處女座。」蘇言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蘇玥抬起頭看過去，他高大的身影已經進了房間。
我是處女座……
蘇玥嘴角抽搐，還處女座，除了生活上有點小潔癖，在自己的感情和事業上愛追求完美，她還真沒看出來他哪一點像處女座。
對身邊的人一點要求都沒有，惜字如金，性格那麼淡漠，總給人感覺他刀槍不入，一點大處女的特徵都沒有。
不過他的意思應該是沒有和辛燕婷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如此她的心裡輕鬆了不少。
蘇玥在心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放下抱枕，起身朝房間走去。
……
言如生和溫栩栩這兩天在公司的時間很少，大多數工作都堆到了蘇言的頭上。
早上一到公司，他就把自己埋進一堆工作里，他到了好一會兒，公司里的員工才陸陸續續來上班。
處理完了幾樣棘手的工作，他看了眼腕錶，才九點，剛到上班時間，他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磨砂玻璃門外面，人頭攢動。
每個早晨，大家的身影都是忙碌的。
他收回目光，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子，看了一眼，裡面還是昨天的白開水。
他起身，朝飲水機那邊走去。
「呃……」
蘇言剛站起身，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開門的人是他的新秘書米曉。
看到蘇言，米曉楞住了，又或者是嚇到了，神情有些慌張。
獃獃的愣了一會兒，她才慌忙道歉，「對不起蘇總，我不知道您這麼早來了。」
說著腳步準備退回去。
蘇言搖搖頭，淡淡的道，「沒關係。」
然後他的腳步繼續朝飲水機那邊走去。
他經常早來，不過這個新上任的秘書沒碰到過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米曉盯著蘇言看了一會兒，大概是確定了他沒有生氣，她才伸手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眼鏡，腳步進了辦公室。
她手裡抱著兩個綠皮文件夾，走到蘇言的辦公桌前，目光小心翼翼的看著蘇言。
蘇言倒了杯水，邊喝邊往辦公桌方向走。
如果不是有董事會或者意義重大的高層會議，他不喜歡打領帶，白襯衣，黑西裝褲，輕輕鬆鬆的，配上他那天生一張淡漠的俊臉，讓人賞心悅目。
他走到米曉跟前，咽下嘴裡剛喝的一口水，微微垂眸，看著她問：「什麼事兒？」
新秘書上班才兩個多星期，這是他頭一次離她這麼近，才發現他招的這個秘書這麼矮。
想看清她，還要低頭。
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齊眉的頭簾，這樣一看，相貌平平。
蘇言不經意間將他的新秘書米曉打量了一遍。
繼而在心裡自嘲，都說他已經過了談婚論嫁的最佳年齡，都替他著急，都勸他多接觸接觸女性。
其實他不過也才剛二十八歲而已，不過既然她和玥玥都替他著急。
那他這次索性找了個女秘書，可他是在敷衍誰？
蘇言打量的不著痕迹，所以米曉並沒有察覺，她什雙手將手裡的兩分文件遞給他，「蘇總，這幾份文件都是要等著您簽字的。」
蘇言『嗯』了一聲，伸手接過，將文件放到桌上，翻開，看了一眼，然後那筆簽名。
在他簽字的時候，米曉又接著道：「中午您要和百大集團的王董吃飯。」
「嗯，我知道了，還有沒有行程了？」蘇言點點頭，一邊問一邊將簽好字的文件，遞給米曉。
米曉接過文件，搖搖頭，「沒有了。」
剛答完，她忽然又想到什麼，「對了，剛才艾瑞麗小姐來過電話，問蘇總晚上有沒有空。」
聽到『艾瑞麗』這個名字的時候，蘇言的表情頓了一下，似是若有所思，片刻他對米曉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並沒有直接回答米曉，他有沒有空。
「那我先出去了。」米曉抱著文件，對蘇言微微頷首，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腳下穿著三四厘米高的黑色船鞋，襯得她一雙修長的腿更加的纖細。
踩著木地板，發出『噔噔』的響聲，輕輕的，如她的人，小小的，和艾瑞麗的高調和張揚，是我安全不同的風格。
蘇言情不自禁的轉頭，朝門口看去，看到米曉那較小的背影，馬尾辮在她的背後輕輕的搖晃。
他莫名的感覺到舒服，米曉拉開門，腳步邁出去，蘇言忽然張嘴喊道，「米曉，給我泡一杯紅茶。」
「好的。」米曉停下腳步，轉頭對蘇言應了一聲，然後出去。
蘇言回到位置上坐下，跟后響起敲門聲，得到他的應允，米曉推門進來。
進來后，她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明明應該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可是看在蘇言的眼裡，卻覺得很彆扭，好像她並不適應戴眼鏡似的。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也許剛近視配的眼鏡，也許是他感覺錯了。
蘇言並沒有多想，只是看了米曉一眼，又繼續低頭工作。
「蘇總，紅茶泡好了。」
米曉泡好了茶，走到蘇言的跟前。
「嗯，放這兒吧。」蘇言點點頭應了一聲，並沒有抬頭。
「好。」米曉雙手將茶杯放到蘇言的面前，待她要收回時，蘇言才掀起眼皮兒，目光不經意在她的雙手上掠過。
她的手很小，也很白皙，但是手指骨節卻有點突出，像是操勞過的雙手。
招人的時候，他不在場，都是交給人事部那邊去安排的，所以對這個新秘書，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和畢業的大學，還有她是應屆畢業生，提前出來實習的。
其餘的都沒有了解過，包括她的戶籍在哪兒，是農村人還是城市人，之前有沒有別的實習經驗等等。
他都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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