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多一天也沒有關係
「你別擔心,我替你做主。」她以為她低下頭是因為想到言三從小到大欺負她的那些事兒黯然傷神,心疼的安慰她,「我和奶奶都是最疼你,最支持你的。」
都說日久生情,這兩個孩子怎麼在一起十幾年了也沒有生出情來?反而彼此好像還厭惡著對方。
或者說是愛之深恨之切?
不行,她一定要趁這次機會試一試這兩個人,他們真要對彼此一點意思都沒有,那她就勸老太太放棄多年的念頭了。
一年多沒見,本來應該有很多心要談的,可考慮到栩栩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肯定累了,慕麗讓她先上樓去休息。
的確是很累,這兩天一直在舟車勞頓,飛機、車、船、步行,一樣不落。
回到房間,溫栩栩往舒適的大床~上一倒,便不想再起來。
可澡還沒有洗,在飛機上那種人多的密封環境待了那麼久,不洗澡太髒了。
於是她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來,進了浴室。
……
言如生洗完了澡,穿著白色的浴袍躺在陽台的藤椅上,雙手交叉著,隨意的搭在胸前,看著熱鬧的星空,眉宇間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旁邊圓形小桌上的牛奶杯下面壓著一張長方形的紙條,上面寫著S市某個區的街道樓棟地址,四個角都被從窗戶徐徐而入的風給吹翹了起來。
他扭頭,伸手準備拿牛奶的,看下面的紙條,他微楞住。
骨節分明的手懸在半空。
這裡有什麼好的?到底有什麼牽引著你?
以至於你不惜拋棄我也要過來。
眼眸中劃過一抹怒意,他毅然的端起牛奶杯,紙條被風吹著飛開了。
「小生,你還沒睡?」
身後忽然傳來慕麗難得溫和的聲音。
言如生轉頭,慕麗推開門進來,然後又輕輕的將房門給關上。
朝他這邊走來。
對於慕麗沒有敲門就進來,言如生一點脾氣都沒有。
「正準備睡了。」回了慕麗一句,他放下牛奶杯,悠然的起身。
關上窗戶,拉上窗帘。
慕麗已經到了他的身後,目光不經意瞥到剛才飛到地上的那張紙條,上面潦草的英文寫著什麼,她一目了然。
她心尖上刺刺的疼,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兒,能讓她兒子如此執著的痴情於她。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老太太這些年的私心真的是太自私了,對栩栩太不公平了。
言如生拉好了窗帘,轉身,看到慕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挑眉,「這麼晚不會是就是來看我睡了沒有的吧?」
說著他的腳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徑直走進了衛生間,拿起牙刷和牙膏。
他沒有關門,慕麗跟了過來,倚在門框上看著他,「公司里忙的話,你和栩栩明天就回去吧,反正我過段時間也要回去一趟。」
「多待一天也沒有關係。」言如生瞥了慕麗一眼,淡淡的回道。
心裡暗忖著是不是溫栩栩在慕麗那說了什麼,讓她到他這裡來當說客,好讓她趕緊回去跟蔣卓恆敘舊。
但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多待一天也沒有什麼意思,等下次你有空了,來陪媽媽住一段時間才好。」慕麗皺著眉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剛接手榮盛沒多久,這個階段不容易,不要讓你奶奶太操心。」
她的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愧疚。
小生從小被老太太以繼承人的身份培養,從成年以後,他就開始學從商管理,負擔著學校學習任務以外的學習任務。
她和他爸爸就徹底放手對他不管不顧,去追求他們年輕時的夢想,和自己理想的生活。
這是他們虧欠他的,畢竟言家不是普通的家庭。
言如生刷牙的動作頓了頓,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在他面前流露真情。
「知道了。」他點點頭,含著一口牙膏沫,吐字有些模糊。
慕麗彎唇,嘴角綻放一抹欣慰的笑,「我回房間了,你早點睡。」
她轉身離開。
門都打開了,忽然又想到什麼,又看向衛生間裡面,「你知不知道當年栩栩為什麼放棄去Y國留學的機會?」
聞言,言如生轉頭好笑的眼神看著慕麗,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花。
「她放棄去Y國留學的機會?」
那不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放棄?是從她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嗎?
那笨丫頭也不像是愛吹牛的人呀。
慕麗從言如生那反應看出來他也是不知情的。
她更加疑惑了,「上個月在Y國J大舉行的教育交流會上碰到了栩栩大學導師周教授,他跟我提起的,我聽了很驚訝,沒想到你竟然也不知道。」
他們從小一塊長大,雖然像冤家,但正因為是冤家時刻關注著對方,才更了解對方呀。
怎麼連栩栩放棄了出國留學機會這麼大的事情小生都不知道呢。
那是學校保送的名額,整個學校只有三個。
「沒有聽她說過。」言如生搖頭,很驚訝,又恨疑惑很好奇。
溫栩栩大學導師周教授他是認識的,應該不可能說謊。
可是溫栩栩放棄了出國留學,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呢?
「哎,真是可惜了。」
慕麗看言如生也是滿臉的疑惑,一無所知,便沒再說什麼。
惋惜的嘆了一聲,出去了。
言如生趕緊用手捧了點水漱了漱口,抽了條毛巾邊擦臉邊出了衛生間,走向沙發。
他坐下,拿起手機,打開電腦。
一邊打電話,一邊輸入電腦密碼。
「我,言如生。」撥了個號碼,對方接了,他立馬開口,「你知不知道當年溫栩栩為什麼放棄去Y國留學?」
「操,老子要知道還問你?」
對方還在說著什麼,言少爺爆了句粗口便把電話給掛了。
接著又撥出去一個號碼,問的是同樣的問題。
言如生把當年一起玩的比較好的幾個人電話挨個打了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不知道。
「滾,這麼多屁話。」
這是最後一個電話,打了這麼多電話,沒有一個不被他罵的。
被罵了,電話那邊的少爺很納悶,「不是,我說言三,溫栩栩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幹~你毛事?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干~你毛事?」言少爺不爽的反問一句,然後大拇指霸氣的摁下掛斷。
這一夜,註定不能平靜。
言少爺把很多年不聯繫的人都給聯繫上了,就是為了搞清楚溫栩栩當年放棄留學機會的原因。
而溫栩栩卻也因為倒不過來時差,睡不著。
他們天快亮了才好不容易睡著,可是十點多就被慕麗給敲門叫醒了。
醒來各各都是熊貓眼。
溫栩栩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沒睡好是一個原因,水土不服也是一個原因。
吃早飯的時候,她一直在揉太陽穴。
言如生的視線總是時不時的往她身上瞥,他費了一夜的心思,還是沒有搞清楚他心裡的疑惑。
這個笨女人為什麼放棄留學的機會?
早餐吃完,慕麗就把他們給趕走了。
一路上言如生的眉頭都是皺著的,看上去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溫栩栩很自覺的不去招惹他,上了車就閉上眼睛,到了飛機上也是一樣。
看了會書,吃飯,然後躺下睡覺,路途中的氣流顛簸都沒有影響到她的睡眠。
一覺睡到京都。
京都接近黃昏,西邊天空一片霞紅,景色旖旎。
溫栩栩推著行李車出了到達口,言如生走在前面。
來接他們的司機笑微微的迎了過來,路過言如生,他微微頷首,「言總。」
言如生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腳步沒有停頓,徑直走向他的座駕。
溫栩栩跟在他的後面上車,依然是坐在了他的後面。
司機在後面放行李,車裡就他們兩個人,氣氛很安靜。
他們兩在一起向來是這樣,除了工作上的事,溫栩栩從來不主動找話題聊。
待司機上了車,她才開口,「趙松,在平陽路口把我丟下來。」
「好的。」司機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你要回家?」言如生忽然轉頭看著溫栩栩問道,語氣里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激動。
栩栩爺爺的中醫推拿診所在平陽路口那一塊,她自己的公寓也在那裡。
溫栩栩戒備的看著言如生,「這麼晚了,你不會還要讓我去公司工作吧。」
她肯定會拒絕,這幾天都快要把她給累散架了。
言如生點點頭「噢」了一聲,他轉過身子,一隻胳膊架在車窗上,支著腦袋,若有所思。
他以為他們一下飛機就能看到蔣卓恆呢。
沒想到他竟然沒來接這個笨女人,太奇怪了。
溫栩栩覺得言如生這一路上都很奇怪,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難道是在糾結方佳音的事兒?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懂他,有時候卻又覺得一點兒也不懂他。
以他的性格和作風,如果真要是瘋狂的喜歡上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他是不會在乎得到的方式的。
三年,他都將方佳音的照片放在他房間床頭柜上,足以證明他很愛她。
可他早已經知道了方佳音的下落,卻遲遲沒有採取行動,這是她不懂的。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到達市區天已經大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