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橋頭官渡－義盜的傳說三回

三回，木魚郎黑橋頭官渡上任

話說，第二天五更時分，木魚郎還酣睡在寄娘和秀英2人中間，母親悄悄的來到寄娘床頭邊，在睡在外床的寄娘耳邊輕聲說：「院長，6官根已在後門。」寄娘忙將木魚郎搖醒說：「接你的民慶鎮徐大倌人的管家6官根已到，趁清早無人時，悄悄地隨他去，你不必多問，聽他吩咐，見了徐大倌人，是有分曉。你要牢記寄娘和你說的話，少問、少語、多看、多聽，隨時防止有人害你，即便對你很熟的人，也是如此。」木魚郎邊點頭，邊起身。

3個女人很快為木魚郎梳洗打扮好，木魚郎今天身穿1身白作布衣褲，黑色馬夾，皂色長衫，綁腿，穿雙厚底快靴。寄娘將1隻招文袋斜背在木魚郎身上說：「公文、印章、信，五兩碎銀在袋內。」木魚郎身背鐵竹笛，手拿1根桑木少林達摩棍，隨母親來到樓下廚房，整個「麗春院」都在酣睡中。只見廚房吃飯桌上坐着1位2o多歲的身材魁梧的漢子，身背長片子刀。母親吩咐木魚郎，叫這漢子為「6管家」，2人抱拳見過。

母親叫木魚郎吃了6隻桂元肉、構杞子加糖煮的水波蛋，是3隻鴨蛋、3隻雞蛋。6官根用黑紗巾將木魚郎蒙了半個臉，只露眼睛。為木魚郎戴上1頂范陽笠，木魚郎就跪在3個婦人面前辭行，6官根自己也用黑布蒙上半個臉，對3位婦人1抱拳，拿了竹笠往頭上1戴，拉了木魚郎就閃出「麗春院」後門，上了停在「麗春院」后合興套河邊的三櫓、雙帆桅杆、有蓬棚的快船上。2人剛1進船上蓬棚內，船上突然站起3個身背大砍刀的漢子，1人用船稿將船頭撐出，1人將后擼一拉，船就上了套河中，2個大漢在船側裝上側櫓，船就飛快地沿套河，趁落水向段山南夾方向而去。

6官根對木魚郎說：「公子就好生歇著。」他去到甲板，叉起中帆和前帆，操縱着2張帆，船就飛快地出了套河，進了青屏紗和慶凝沙之間的大夾泓。船一個轉向，就向東南直飛進段山南夾……

木魚郎知道，這種三櫓、雙帆、無舵、有蓬棚的快船，是沙朗海匪、走私鹽的人的裝備。看6官根4人，都身背兵器，神色緊張；又見母親和寄娘又是如此神祕緊張，木魚郎心中自然明白，這和自己的身世定然有關。他想，既然已是如此，也只好隨遇而安。

1看自己的被頭鋪蓋和1隻羊皮箱子已在棚內，他拿下蒙面黑紗巾、范陽笠，脫下長衫，蓋在身上，頭枕被褥就酣睡而去。

……木魚郎被6管家喊醒，已過中午，他爬起身一看，快船已停在東五節橋鎮大橋邊的碼頭上，帆桅杆已倒了下來。蓬棚下船艙板上已放了飯菜，一大碗剝殼雞蛋紅燒大肉塊，2大條清蒸鰣魚，1o多條紅燒刀魚，二大碗豆腐燒青菜，一大鍋小排骨醬湯下草頭，一大鍋白米飯。5人都餓透了，風卷殘席全吃光。

飯後，5人沏茶、喝茶，6官根對3個人說：「最近風聲緊，你們2人藏好傢伙，到鎮上走一走，到自家門上看看，有沒有生眼之人出沒？其它菜還有，買兩隻活殺雞回來煮清湯。」

趁鎮上人家燒晚飯時，快船一面自己燒晚飯，一面就悄悄地離開了東五節橋鎮，快船搖進了蘆葦盪中，左轉右彎，在黑夜矇矓中，蘆葦盪里突然出現1個土墩。從點着的燈光中，可見是4排倉庫，有3條快船和幾隻雙槳划子船停在墩邊。6官根的快船1靠岸，馬上圍過來1o多個壯漢和6條大狼犬。6官根說：「這是我家大倌人的1隻鹽倉。有1個班16個人守着。」1o多個人忙向6官根行單腿跪見禮，忙問：「管家，要不要燒晚飯？」6官根說：「我們已燒好。將船艙里的肉、魚、豬下水、油、酒等搬回去。」木魚郎聽人說過，東青草沙民慶鎮徐世榮是個大私鹽鹽梟。

三更天，6官根帶了1個壯漢，搖著雙槳划子船，將木魚郎送到徐世榮大宅的轉河裏，靠上大院后小碼頭上，碼頭上停著一艘3帆5槳快船，和4條雙槳划子船。6官根吩咐壯漢將木魚郎的行李，送到大宅客房去。他領木魚郎上了岸，黑影里閃出4個帶刀黑衣人，向6官根行了單腿跪見禮，又消失在黑夜裏。

6官根走到2丈高的大圍牆上的雙扇大門前，拉了門環，敲了1長2短后，又學貓叫了2聲，聽到門裏放下鐵門栓，將重門打開，2個帶刀黑衣人對6官根行了單腿跪見禮說：「管家回來了，管家辛苦。」

木魚郎1看，這裏是1隻4面高牆的外門衛小院，有4個壯漢守衛，1個壯漢打開1扇重門，出現一條黑不見底的甬道，1壯漢拿了氣死風洋油燈，領6官根和木魚郎穿過甬道，來到1隻1畝田大小的練武場，放着數排兵器架，和火槍、箭靶。木魚郎回頭1看，原來剛才穿過了4排大倉房。站在練武場中間向四周1看，月初的上弦月似1柄細細的鐮刀，出的月光很淡，但大院4角的4隻4丈高的雕堡，似黑大漢聳立在房外，歷歷在目。木魚郎知道，進這種雕堡要從房內地道里才能進去，沙朗有錢人家都有這種逃命的雕堡。

6官根領木魚郎，穿過前大院大廳，進入四合大院，又轉身向東，穿過一條甬道，進入東垮院，東垮院大廳燈光明亮。練武的木魚郎自然警覺到各門各道都有武士在守衛。他想：「做大鹽梟，做強盜頭，也真不容易，別的不說，要養那麼多人！」

2人1進大廳，只見八仙桌兩邊太師椅上，上坐着1位4o來歲身強力壯的員外，戴西瓜皮小帽，穿錦衣錦馬夾，手上戒指幾隻，面似重棗，無須，環眼、卧蠶黑眉、高鼻樑、權骨突出，大嘴、厚嘴唇，1副氣呑山河英雄相。下手坐着1位身穿綢布長衫的魁梧青年，面相英俊嫩氣，2o來歲，面架子如員外。

6官根忙對員外抱拳行單腿跪見禮：「大倌人，木魚郎請到。」

木魚郎忙將手中的少林棍放在地磚上，正了正背在背上的范陽苙，對員外雙膝下跪，磕了3個頭：「世伯在上，小侄這相有禮了！」

徐世榮站起，大步跨上前，雙手捧著木魚郎雙肩，將木魚郎扶起，身體尚單薄的木魚郎，竟不比徐世榮矮，但他一見木魚郎的俊美面容，竟失聲驚呼：「啊呀呀！真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貌美的少年！真像你父親」忙叫那位青年過來，對木魚郎說：「世侄，這位是我嫡親侄兒徐長山，他比你年長4歲，你倆應好好親熱。」

分主賓坐下，不見丫環上茶，且由6管家為大家斟茶。木魚郎將沙朗青洪幫總舵主盧貴生給徐世雄的信，躹躬雙手呈上，徐世雄開了火漆封口，看了信后，又將信遞給木魚郎看，木魚郎1看信：「世榮吾兄：見信如見面。我們的桃代李僵之計可成。可叫靜海兄出面，讓長山頂木魚郎名，出任黑橋官渡執事。木魚郎立即從沙朗消失，去見他父親。」

木魚郎大惑不解，瞪着大眼，望着徐世榮說：「世伯在上，容小侄多問幾句，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徐世榮說：「世侄少安毋噪，聽我慢慢道來，這事是盧總舵主親自謀劃了數月才成，知道這計劃的僅我們3人和你師父。你父秘密傳信給我和總舵主，要想法子不動聲色，極對秘密地將你送到他身邊。1個大活人突然不見，必會引起對頭警覺。正好我侄兒被對頭追殺，逃到沙朗藏在我家，除我夫人和管家3人外，家裏無人知曉。正好原來官渡執事李松，做多面姦細事，被人殺死在東萊鎮**村茶肆，由我徒弟東興沙芋艿鎮保長吳靜海代行官渡執事之職，正好沙郎鄉董常興沙楊舉人，再三懇請你師父盧老虎去他家做教習，所以盧總舵主出了這個幾全齊美的高招。」

木魚郎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這2天經歷的全是怪裏怪氣的神秘希希的事。木魚郎問：「世伯，我父是誰？他在那裏？」並拿出1封未上漆封的信給徐世榮說：「總舵主還有1封給吳保長的信。」

徐世榮沒有回答木魚郎的提問，拆開總舵主給吳靜海的信看后說：「原來木魚郎寄娘楊玉梅院長，是舵主夫人的隔房表姐，他托吳靜海照顧木魚郎。」木魚郎聽了點了點頭。徐世榮將信交給6官根說：「明天你一早過夾，將你師兄靜海請過來，安排木魚郎上任。」6官根站起來對徐世榮1抱拳說：「是，大倌人。」

徐世榮這才將盧總舵主給他的信燒了。木魚郎忙將他的官渡執事任命書和官印，拿出來放在八仙桌上，徐世榮驗看過，又給徐長山驗看。

徐世榮這才對木魚郎說：「世侄，你父是誰？他在那裏？現在還不能和你說。我忙完了手上幾件要緊的事，親自秘密送你去見他。這幾天你住在水月庵，足不出房門，我會拿一些書和文件給你閱讀，都是你今後用得着的知識。水月庵主持清流，是我獨生女兒。16歲嫁給我徒弟，末滿3月，在走鹽過太湖時，他遭湖匪劫殺，不幸戰死。我女兒到常熟虞山『善福庵』出家為尼，3年滿師回來，我為她建了這座水月庵。現在庵內有2名5o多歲老尼，2名12、3歲女徒，1名清流師姐濁流，1名在家燒火道姑，剛開庵，沒什麼香火，你住在後院，也很保密。你這就隨管家去吧。」

話說，木魚郎隨6官根拜別徐世榮和徐長山後，穿過前院，問西跨院走去時，木魚郎問6管根：「管家大叔，怎不拿我行李？」6官根說：「不用，走時再帶走。」

進了西跨院，來到一間佛堂，供著觀世音菩薩，6官根開了機關，移開供桌，出現一條地道口。6官根說：「水月庵在轉河外的街上。」拿着氣死風燈就下了地道。

地道兩邊、底板，都用條石砌築，頂上是厚木板，地道有5o來丈長。2人在1間密室里走出地道，關上地道口蓋板，打開密室門，原來是1間會客室。北邊1房間，有門關着，南邊1房間，有珠簾門隔開，傳出焼香的味道。

6官根說：「這是清流的住處，北間是卧室，南間是佛堂。你是第五個知道這地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