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上鉤

魚兒上鉤

叫作素和的白衣女子聞聲抬頭,那一瞬間,竹海琴音全部成了陪襯,不及她萬分之一絕美。她不施粉黛,三千青絲自然垂在腦後,清麗若天人,鳳眸之中流動的情意,並不濃烈,卻足夠纏綿。

「謝修,我們尚未成親,你不該稱呼我的閨名。」明明是不近人情的話,在她那甜糯的嗓音之中,柔和的好似情人呢喃。

「是在下孟浪了。」謝修低頭作揖,神色羞愧。

素和並未追究,笑著起身,蓮步輕移,走到畫前,執筆題詩,一手蠅頭小楷,字跡娟秀,與畫相得益彰。

這是謝修前世成親之前的戲份,由於《問道》在敘事手法方面的運用,直接從謝修轉世后拜入玄清宗拍起,這一幕是出現在夙夜魔君的回憶之中。那時別人還叫她素和,謝修也沒有入道的痴念,他們琴瑟和鳴,是世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惜,一切美好都只是幻象……

這一幕已經結束了,紀無為遲遲沒有喊停。任喬和秦奕然對視一眼,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助理提醒道:「紀導?」

紀無為如夢初醒,撫掌贊道:「演得太好了!」他拍拍任喬的肩膀,「小唐啊,你真是天生的演員,如果不是我一手發掘你,我都不敢相信你這是第一次演戲。」

他調出剛才那一段,反覆看著任喬抬眸的一瞬間,連說了三個好字:「你的眼睛里都是戲,被這樣看著,任何男人都會以為,你對他情根深種。」

任喬被誇得不好意思,這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只是把眼前的人想象成了周雲青——在她還是謝安然的時候,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那種感情的傾注,至今想來,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對於當時的她來說,愛他,就是她全部的事。

傍晚,收工的時候,任喬和秦奕然並肩走向劇組的大巴,明淵沖她招招手:「唐姝,我送你!」他開的是一輛銀灰色的老爺車,早已停產,價格不菲。車身線條流暢,製作十分精良,不像超級跑車那麼張揚,低調而奢華。

秦奕然附在任喬的耳邊,低聲提醒:「他是地產業大亨明廣的私生子,你要小心。」

要小心什麼,他沒有明說,任喬也明白。富家少爺看上小演員,對方隨時可以抽身,一旦動了感情,傷害的是自己。任喬感激一笑:「謝謝師兄,我有分寸。」如今任喬也簽了星燦,和秦奕然同在一家娛樂公司,他對她又多有提點,常常幫她對戲,叫一聲師兄理所應當。

秦奕然沖她點點頭:「那就先再見了。」

任喬走向明淵的車,周圍有不少起鬨聲,也有嘲諷:「長得漂亮就是好,進入娛樂圈才幾天啊,就勾搭上了明總。」

「要不你去和她取取經?看看能不能釣到凱子。」

「瞎說什麼呢,有那功夫還不如好好琢磨我的演技。」

車裡,副駕駛座上的任喬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見她神情低落,明淵問道:「怎麼了?」

任喬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明淵側過身子,他的靠近嚇得任喬猛地向後一縮,渾身緊繃。明淵搖頭笑笑,幫她系好安全帶,坐回原位,「你不系安全帶,被交警抓到,我要扣分的。」

他的耍寶逗得任喬噗嗤一笑,明淵發動車子:「這就對了,多笑笑嘛!」

「你老是來找我,我真的笑不出來。」任喬看著窗外,「明總,我和你不一樣,和你以前包養過的那些明星也不一樣。你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個十八線小演員。你隨隨便便一頓飯錢,都夠我們全家一年的花銷。你就當我可笑吧,在我眼裡,愛情是很神聖的,我做不出出賣身體換錢的事情。紀導發掘了我,我感謝他的知遇之恩,只想演完《問道》,回江城買個房子,相親結婚……」

明淵猛地一剎車:「誰和你說我包養女明星了?」他掰過來任喬的臉,指尖一片濕潤,那是任喬的淚水,任喬居然哭了。

明淵見過不少人掉眼淚,卻沒一個比任喬哭得更美,無聲無息,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絕美的鳳眸,染上水汽,讓人見而生憐。晶瑩的淚水,滑過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臉頰,好似珠玉。在那一瞬間,明淵甚至想到,難怪傳說鮫人的眼淚會變成珍珠。如果鮫人像任喬這麼美,不是珍珠也勝似珍珠了。

此時斜陽已經落下,遠處的天空還有餘暉,雲朵燒成了淡淡的金色,窗外是青翠的竹林。這一切明淵都看不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了。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如玉的臉龐,無聲無息,他的心裡好像也下起了雨。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十分驚慌,他居然在心疼一個女人?有什麼事情已經失控了!

見車子停下,任喬順勢推開車門:「明總,找別人玩你的遊戲吧,我玩不起。」

還沒等明淵理清思緒,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追了出去,拽住任喬的手,挽留道:「這不是遊戲,唐姝,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真心話一旦說出口,便越來越順:「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唐突,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都不夠了解彼此,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告訴我,如果錯過你,我會後悔一輩子!你願意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深邃的海洋底部,移動城堡內,天字一號組長對銀夜實時彙報任喬的情況:「明淵第五次去《問道》劇組探班,送了任喬一束白色的百合花,任喬很喜歡。」

「明淵邀請任喬共進晚餐,他們吃了法式料理,任喬誇了鵝肝,明淵特意把大廚叫來感謝,打賞的小費十分豐厚。」

「明淵帶任喬去兜風,夜裡在山上看星星……」

銀夜微微頷首:「以後明淵追求任喬的細節,不用和我說了。」語氣古井無波,聽不出喜怒。

次日,看著手裡收到的信息,組長面露為難之色。銀夜出聲詢問:「怎麼了?」

組長回稟:「任喬趁著劇組休息的時間,親手做了愛心便當,送到橙天大廈給明淵。」他剛才是在想,這條到底算不算明淵追求任喬?應該不算,畢竟是任喬的回應,那就需要彙報了吧?

明明是銀夜主動發問,卻在聽到屬下的回答后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他開口,組長疑惑地叫道:「主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七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回應別人的追求。」銀夜揮揮手,讓他退下了。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讓組長一陣心悸。為什麼他覺得銀夜身上散發的氣息,似乎更加危險了?

展宏會議室,大片落地窗打造出通透感,灰色和白色的搭配,給人以明亮的感覺,黑色真皮椅則顯得十分幹練。橢圓色長桌一端,主位坐的是董事長周雲青,一身暗色正裝,面色陰沉如水,整個人好似黑洞一般。

「星燦那邊怎麼樣了?」他的聲音極冷,裡面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暴躁。

厲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雲青,暴躁這種情緒,出現在自己身上不稀奇,出現在張明宇身上也可以接受。可那是周雲青啊!自從大學認識他以來,他一向淡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誰不贊他一句雅量?這是怎麼了?

「先前是明宇負責,你知道的,控股星燦的都是老油條,抬價沒用,價格越高,他們越覺得其中有鬼。」壓下心中的疑惑,厲鳴答道。

「張明宇人呢?一點小事,這麼久還做不好?不必抬價,那是白白便宜了他們,以展宏的名義對他們施壓,再斷他們的後路,我看他們賣不賣!」

「斷他們後路?」厲鳴沒聽明白,「老大,明宇被你派到國外參加Somuns的時尚大會了。」

一道水藍色的身影,攔在厲鳴身前,輕輕放下一杯咖啡,「周總,今天的第三杯黑咖啡,按照您的習慣,沒有放糖。不過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如果您讓我沖第四杯,我可是要拒絕的。」聲音溫柔如水,說出的話卻不容置疑。

她是周雲青的秘書藍若,長了一張鵝蛋臉,不是時下流行的網紅美女,卻十分耐看。稍微有些嬰兒肥,五官說不上多麼令人驚艷,組合到一起看來非常舒服。她不動聲色地提點厲鳴:「厲總,你聽說過圍魏救趙嗎?」

厲鳴恍然大悟:「是了,這群老傢伙,又不是只有星燦一家公司的股份,我對他們名下的其他公司出手,看他們還能不能穩坐釣魚台!」

周雲青沒有碰那杯咖啡,「藍秘書,需要我提醒你的職位嗎?」

藍若連忙道歉:「是我不好,周總,我是您的秘書,不是家庭醫生,不該置喙您的身體狀況,對不起!」

「第一,張明宇暫時不必回國了,Somuns那邊結束,讓他去美帝國跟進我們最新的項目。第二,在最短時間內拿到星燦的股份,我要入駐這一季度的股東大會。」周雲青頂著那張萬年冰山臉離開。

會議室,厲鳴抱著腦袋哀嘆:「老大發什麼神經啊,你有沒有覺得他今天很暴躁?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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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人生贏家他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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