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王

大齊建國兩百年，其內有五大世家，清河崔氏、聞喜裴氏、陳郡謝氏、華陰楊氏、琅琊王氏。

其中崔裴兩家已有千年歷史，歷經數朝而不衰，其餘幾家雖稍次一些卻也是樹大根深，朝堂上有不少重臣都和這幾大世家有關係。

先皇在時大齊已顯頹勢，內憂外患，幸而當時還是皇子的祁晟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因此齊帝雖非開國之君，在朝野卻極有名望。

齊帝天縱奇才，十四歲就開始帶兵打仗，十八接掌皇位，彼時大齊內有世族門閥作亂，外有番邦異國犯邊。

新帝登基第一日便御駕親征，短短几年打得周邊各國聞風喪膽，心甘情願俯首稱臣，而後攜勢迅速平定內亂，整頓朝綱。

短短几年朝堂已是一派海晏河清的景象，天下一安定，朝臣們就開始關心皇帝的內事了，皇帝後宮只有兩位潛邸的妃子並幾個低位才人，何等寒磣？

選秀，必須要選秀！

連續兩年大選，大齊後宮多了不少佳麗，這其中最出挑的當數出身裴氏的貴妃娘娘裴凝雪和出身崔氏的昭儀娘娘崔清婉。

據說第一屆選秀，幾個大臣聯名上奏請立裴氏貴女為後，最後還是被皇帝按了下來，說是唯太子之母可為帝后，但後宮也不可沒個打理的，因此封了裴氏嫡女從一品貴妃位份，代掌封印。

裴貴妃出身高貴，後宮眾妃不敢稍掠其鋒，不過也只風光了半年，沒多久皇帝巡遊帶回來一個女子，初次只封了從五品，一年內連跳七級，一躍成為寵冠後宮的昭儀娘娘，還懷了龍種，如何不叫人心生嫉妒。

因此當承乾宮婉昭儀誕下死胎的消息傳出來后，不少宮裡都傳出隱秘笑意，後宮各處流言蜚語漫天而起，人人都說昭儀娘娘福薄，把龍子剋死了。

彼時皇帝正在慈寧宮陪太後用晚膳，聽到這消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有心請給太后布菜，倒是太後有些不忍，

「也是個可憐女子，花一樣的年紀。」

齊帝停下筷，略想了想，對一旁的魏清道，

「讓司禮監擬一道旨意，晉封婉昭儀為婉妃，別急著頒旨，看著有人上門找茬了再去，也讓貴妃多高興一刻。」

回頭對著太后道，「母后，兒臣痛失愛子，心中悲痛難言，綴朝三日，借您的小佛堂給未出世的孩兒祈祈福。」

魏清一聽，嘴角抽搐個不停，腳下麻溜的去善後了。

太后嘆了口氣，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無情得很，這後宮的女人於他而言不知是工具多一些還是玩具多一些，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捂熱了這顆心。

祁晟給太后夾了一筷子菜，嘆道，「母后，兒子知道您在想什麼，父皇對那些女子倒是有情，結果呢？還不是一個個爭鬥不止，還險些連累了您。」

見太后眼中露出追憶感慨之色，祁晟又道，

「裴相想要他裴家再出一個後宮之主，縱觀朝野上下，唯有崔氏能與其一爭長短，朕原也在猶豫，不曾想崔清婉只見了兒子一面就非要進宮不可，不惜和崔相生了嫌隙，這主動送上門的棋子豈有不用之理。」

閔太後知他所言非虛，這崔清婉一腔真情雖然可貴，可在這事兒上也確實糊塗了些，不怪晟兒喜歡不起來。

「晟兒，你自小是個有主意的，這大齊在你的治理下遠勝歷任先皇，母后心裡寬慰得很，只是你也不小了，前日里安平郡主帶了她第二個孫子來看母后，母后覺著這宮裡還是要有些天真稚語才好。」

祁晟抬頭看著太后清亮的眼神，知道自己給後宮眾妃服避子葯的事敗露了，沉默了一陣道，

「那便聽母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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