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業大吉
「走走，那邊好像挺好玩的，過去看看。」
「怕是打人了吧，咋圍了這麼多人？」
兩個青年人被公園門口大量聚集的人群吸引了過去。
還有不少跟他們懷着一樣心情的人，畢竟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這就導致陳康的套圈攤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人群內的主角依然是那個差點一圈入魂的男人，此時已經明顯開始上頭後遺症了，臉色發白，手指顫抖，苦着嘴，手裏剩下的鐵圈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陳康甚至有點心疼他，瞄著收音機衝動消費了7塊錢，結果連根毛都沒套中，這已經不是一筆可以合理解釋的支出了。
從某種角度上講，男人就好像一根蠟燭，燃燒自己，點亮了陳康的套圈攤，很多人圍在這裏看，根本就是為了看他的笑話。
用後世的話講，節目效果拉滿。
關鍵這人還真不是陳康安排的，純純的緣分到了。
終於，男人認命般的閉上眼，一把甩出手中最後的四個圈，結果還真給他套中了一袋價值1毛錢的洗衣粉，簡直可喜可賀。
陳康努著一張臉把洗衣粉塞到男人手裏，努力不讓自己賺到錢的可惡嘴臉刺激到男人，萬一人家真的躺在他攤位上撒潑打滾就不好了。
「大哥，回家跟嫂子好好說說，畢竟咱還有袋洗衣粉，也不算空手....」
男人眼神空洞，根本就沒聽進去。
這個時候，圍觀人群開始發威了，齊聲大喊：「繼續，你行的！繼續，你行的！繼續，你行的！繼續.....」
聲勢震天啊。
本來男人玩到4塊錢的時候就準備止損了，就是被看熱鬧的叫喊給將住了，平白無故又送了3塊錢....
這次再喊，可以說是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大。
男人尖叫着逃離了現場，背影委屈的像是一隻可憐的兔子。
接下來，就不用陳康再浪費口舌了，想玩的人早就私下跟他排好隊了，而且只要看熱鬧的圍觀人群不散場，這場娛樂盛宴就不用擔心落幕的事情。
連續幾個顧客也都是奔著收音機來的，花錢不多，套路賊多，單腳扔的，仰頭扔的，一把扔的，求神拜佛扔的，搞的圍觀人群的辭彙量都有點不夠了。
收音機就好像一位恬靜的少女，任爾鐵圈飛舞，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倒是洗衣粉因為目標較大被無辜套走了好幾袋，陳康不得不就近從其他攤主那裏補了幾雙襪子手套擺進去。
一個知識分子模樣的中年男人扔完手裏的圈，嘴裏嘟囔着什麼鐵圈太細太軟，而且造型不規則，一出手就飄，根本不可能套中的。
陳康心裏一驚，以為自己的馬腳被看穿了，正擔心會不會有人跟着一起質疑自己呢。
圍觀人群又開始起鬨了，直接把人轟了下去。
在他們眼裏，你套不中就是你菜，我套不中是因為我沒上，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噴就完事了。
天時地利人和竟然都在自己這邊，給陳康也搞的哭笑不得。
日頭漸漸西斜，陳康的套圈攤從中午開始就沒斷過人，成了公園門口最靚的仔。
人多只是表象，真正讓他感到滿足的是此時此刻裝滿四個衣兜褲兜的硬幣和紙幣，他也沒數過，但保守估計不會低於100元。
「哎我說，這小子還真行啊，南門口誰也看不上的地方還真讓他用上了，還搞的這麼火。」
「你懂什麼，那石獅子是文物來的，什麼叫文物，那就是靈獸，保佑人的。」
「瞎說，你這麼懂你之前怎麼不去用，又沒人跟你搶？」
「我怎麼用？我這一地土豆辣椒往哪擺，他那個攤子跟咱們這些賣貨的不一樣，取了巧了。」
「還真是，我今天眼看着，有幾個圈都要把那台收音機套中了，那石獅子吹了口氣，楞給吹跑了！」
「滾犢子，什麼事讓你一說就神叨叨的。」
幾個隔壁的攤主閑來無事，聚在一起扯東扯西，不過話題都是關於陳康的攤位和石獅子的。
不知什麼時候，天色昏暗了下來，路燈初上。
公園門口早已變的冷清，只有陳康的攤位前還圍着十幾個人，其中真正的顧客只有一位，剩下的都是小廣的人了。
最後這位顧客實在有些怪異，外表蠻儒雅精明的，但一口氣就買了5塊錢的圈，一副血拚收音機的愣頭青模樣。
真到玩起來之後，又八風不動，好像5塊錢完全沒有觸及他的消費底線一樣，不論圍觀人群怎麼起鬨叫好，他都是穩穩的一個圈一個圈飛出。
五十個圈扔完，連袋洗衣粉都沒撈著，但儒雅男人笑的很開心，也不理人，自己就走掉了。
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陳康也就打算歇攤了。
「哥兒幾個，今天全靠大家捧，太感謝了，除了收音機，這裏面的東西看上什麼拿什麼吧，別客氣，答應大家的錢另算。」
陳康大方起來。
不是因為他有錢燒的，而是他看到小廣等人對於套圈攤的重要性，不僅能吸引人流，還能帶動氣氛，簡直約等於財富密碼。
十幾個半大小子也不跟他客氣，幫着喊了大半天了，拿你點東西還不是正常？
陳康說完，趁着他們進去挑東西，把小廣拉到了一旁，小廣算是他們這群人的頭，酬勞肯定要交給他來分。
「小廣，這3塊錢是他們幾個的，這1塊錢是你自己的。」
陳康掏出4塊錢遞給小廣。
「老闆，這也太多了，我跟他們一樣就行了。」
小廣聰明歸聰明，人還是非常樸實單純的。
「一樣可不行，你有你的價值。」
「那你明天還來么？」
小廣問道。
「來，我明天會再早點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過來幫忙。」
陳康拍了拍小廣的肩膀。
小廣點點頭，一群人就此散去。
陳康先把鐵圈用線繩紮好，然後重新裹好收音機，抱在懷裏，準備回家。
陳康先到供銷社，買了2斤元宵，白糖和豆沙各一半，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了，一家人也在一起好好過個節。
朵朵喜歡吃白糖餡的元宵，妻子喜歡豆沙餡的元宵，這些他都記得。
回到熟悉的筒子樓，上樓梯的時候就看見家裏客廳的燈從窗戶玻璃映了出來，陳康幻想着是妻子已經做好飯等著自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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