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原來

第188章 原來

蘇蘇仰起頭,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心中堅決一點點的化為怯懦,眼淚流了下來,「冷大人是個好人,奴婢見您也幾次猶豫,所以,告訴你也無防,奴婢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冷大人把娘娘病重的事情告訴皇上,如果說了,皇上一定會不顧自己安危去救她的,可是……奴婢不想。」

冷珏有些意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確實張不開口,可是……他心裏在遲疑卻不代表別人可以代他下決心,傾城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

冷珏有些諷刺的笑道:「你護主心切,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知道你這麼做是什麼罪嗎?」

「什麼罪都無所謂了,我不在乎。」她苦笑着,臉上有一種視生死無所謂的的凄涼,冷珏有些弄不懂了,他看着她輕嘆一聲。

「如果這是你的理由的話,你總該……」

「如果這是你的理由的話,你總該告訴朕為什麼連朕都在這之中?」外頭一道熟悉的語聲傳來,蘇蘇尺駭的張大眼,看到推門而入的人,這怎麼可能?她剛才明明看到他睡著了。

「怎麼,意外嗎?」他微微笑着,目光從她錯愕的臉上轉到冷珏,「這件事情朕也不是太清楚,不過等下就會有答案了。」

冷珏有些尷尬,「剛才還懷疑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都怪這個不知好歹的奴才,虧朕那麼信任她。」他鄙夷的看着她上的她,看着這眼神,蘇蘇蹙了眉,心中的痛楚慢慢彌散開來,他不該恨她的,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冷珏低頭看了看蘇蘇,看到她痛苦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了,於是道:「我去外面等著。」

南宮月沒有說話,緩緩走過去,在他剛才坐的位置在坐下來,「這下可以說了罷,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蘇蘇咬着唇跪在那裏,隨着他的責問而越咬越緊,直到償到血腥滋味,她苦笑着低下了頭,「皇上,奴婢真的沒有惡意。」

他剛才一句這個奴才徹底讓她認清了事實,明白了過來,也徹底傷透了心,原來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奴才。

她還以為跟別的宮女相比會有些不同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單單隻要他近身侍候,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無雙姑娘入宮他又怎麼會單單隻派他去侍候,只為他信得過她,她一直這樣認為,可是在涉及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她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奴才,再不是從前那個有所不同的奴才了。

蘇蘇瞪着空洞的眼睛,終於笑了,「皇上,有一件事奴婢得告訴皇上,不然您一定會怪罪奴婢的,那到時,奴婢在皇上心中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奴才,賤人。」

南宮月蹙了眉,「你又何苦這樣作賤自己呢?」

他承認剛才話說的有些過份,可是……一向機靈懂事的蘇蘇卻做了這麼讓人不解的事情,他擔心,所以才會一時失言。

蘇蘇苦笑着,「在皇上的眼裏就是如此,不管怎麼說,奴婢也算是做到仁之義盡了。」

她凄笑着,抬頭看着他,「皇上,其實……娘娘她沒剩幾天了,她快死了,她身上的的精力已經越來越少,再過三天,不……兩天半,她就要死了,那時,就算是有神仙也救不了了。」

聞言,南宮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睜大眼睛看着她,那樣子恐怖又嚇人,可是在蘇蘇眼裏,已經什麼都不可怕了。

她微微笑着,接着道:「走之前,她囑託過奴婢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千訴皇上,可是……奴婢也只能這樣了,因為奴婢不能眼睜睜看着皇上去送死,皇上不要糾結,因為現在這個時候,就算過去恐怕也晚了,所以……皇上還是安心的做大胤的皇上罷。」

寂靜的殿裏突然響起撐摑聲,清脆又沉重的一掌下去,蘇蘇的身子如風中的落葉一樣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咬着牙沒有叫出聲,凄涼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對不起了皇上,沒能按您說的好好照顧娘娘,因為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江神醫說了,午夜魔竽只是續命的葯,可是世人總以為它真的能死而復生,所以……娘娘再次生還不過是用來還前世沒了的債,皇上還是死了這條心罷,難道你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嗎?」

南宮月驚怔的同時,又有些惱火,「你說什麼?」

「皇上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嗎?」

她大聲與他對話,有種豁出去的張狂,在看到他臉上那種痛苦卻又無可耐何的表情時卻又笑了,「皇上不是想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就是這個原因,因為奴婢愛着皇上,所以不忍心你去送死,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奴婢在您心中一點價值都沒有,您心裏只想着傾城,姒傾城,姬無雙,從來都沒有蘇岑兒。」

蘇岑兒……

聽到這裏,南宮月抬了眸,蘇蘇更加苦澀了笑了一聲,「您忘了嗎,那一年,宮中動亂終於在皇上進了宮后安定下來,新皇登基了,我們這些得已不死的宮女重新開始分配到各宮中,奴婢因為從前侍候過一個不得寵的小公主而被人排擠,說是不用從前的宮人,夏日雨後的蓮花池畔,奴婢獨自坐在岸邊上新愁舊愁一起上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時,皇上負着手走過來,只說一句,啊,原來認錯人了?」

她笑了一聲,臉上甜密的表情讓人心酸,「當時,皇上苦笑的表情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奴婢告訴您奴婢叫蘇岑兒,是你不喜歡這名字,說不如叫蘇蘇,可是……您怎麼忘了呢?」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這麼深刻的畫面,這麼深刻的事,怎麼能說忘就忘呢?她搖著頭,獨自苦笑着道:「真來皇上是真忘了。」

南宮月嘆口氣,也無從怪她,也不知道怎麼勸,只好不斷的嘆氣,「蘇蘇……」

眼前似一陣風般掠過團黑影,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蘇蘇就已經一頭撞到柱子上,頭破血流,當場死了。

他看着這觸目驚心的畫面,遲遲不能動彈。

冷珏聽到響動推門而入,看到這樣,也有些吃驚,「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月無耐的嘆口氣,不答反問,「她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相信他都聽到了。

冷珏微怔,轉身看向他,「我……」

「為什麼不早點說?」

「是傾城的意思,她不願意讓你知道。」

南宮月輕笑,笑得有些苦澀,午夜讓一切都變得亦真亦幻,暗調的燭光照不清彼此臉上的神色,亦看不分明是喜是悲,看着地上屍骨未寒的的蘇蘇,地上一灘未乾的血漬,讓人覺得荒唐。

疲憊,南宮月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站起身,「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只有我才能救她。」

冷珏不說話,看着他臉上凄涼的神色難以回答,他不能告訴他,是的,只有你的命才能救他,他亦不能睜着眼睛騙她,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因為明明已經沒有了。

南宮月在他肩上拍了拍,「蘇蘇就麻煩你了,找人來清理,好好安葬,一切費用由宮中出,做完這一切,你也好好休息罷,這麼晚,打擾你了。」

突然用這麼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冷珏有些不適應,正要說話,他卻已經轉身走了。

看着地上的人,冷珏無耐的嘆口氣,轉身出去叫人收拾,安排後事,一夜無眠,第二天起床就匆匆去見皇上,可是勤政殿的人去說皇上昨天晚上已經連夜趕往南秦了。

「走了多久了?」冷珏問,心裏已經掠過不好的預感。

王公公看他焦急的神色,也不敢怠慢,忙道:「走了近三個時辰了,不過皇上留了有信給大人,還交待奴才,他不在的日子,一切都由您來處理。」

冷珏蹙眉道:「信呢?」

王公公從懷裏掏了信給他,看着他匆匆撕開查看,眉頭越皺越緊,「大人,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冷珏看完信,對着一臉期待看着他的王公公道:「或許……是發生大事了。」

他轉身看着外頭漸明的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早已經到了城外了,再追也來不及了。

南秦

大事已定,心愿已了,姒傾城延捱的日子也僅剩這最後期限,一天之內想必沒有什麼變化,孝文太后帶着碧珠,阿九,重歸太白山,或許以後就會在那裏安養晚年,再不糾纏俗世的事。

江神醫暫留在京,如果有狀況,他興許幫得上忙。

這最後的要求,孝文太后沒有拒絕,臨上車,她將一封沒有拆開的信交給南諾天,「幫我交給薇靜。」

南諾天接過信,微微有些詫異,「你說薇靜?」

「對,薇靜。」孝文太后臉上笑容淡淡的,半邊臉掩紅緋紅明麗的華蓋下,「一些事情,哀家不能對死人說,但是活人應該會明白的。」

提起死人,南諾天臉上不覺變了色,有些慍怒的道:「你到現在都還在恨傾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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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宮:鸞傾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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