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五十七章 禍福相依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五十七章 禍福相依

稍早片刻。

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居陽興伸直雙臂,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一聲無力的呻吟,他趴在桌子上,眼睛只盯著握在手裡的那把工具。

「刻刀?你想幹什麼?」

精神世界的克勞迪婭陡然出現,居陽興吃了一驚,整個人向後倒去。在他看來,每次這位大小姐突如其來的發問,就像是她本人的面容突然湊近自己一般,頻頻刺激著尚未做好準備的自己。

「請你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現好嗎?克勞迪婭大小姐。搞得我每次都反應不過來。」

眼前女孩虛幻的形象抿嘴笑著,似乎是對居陽興的反應很是滿意。「這是我的身體,我想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何況,咱們都是有約定的。」

「有約定也犯不著這麼不打招呼的吧?」

「那你侵佔我的身體,和我打過招呼了?」

「我說不過你!哼!」居陽興猛地揮了揮手,似乎想把女孩的形象揮去。「不過這把刻刀,我倒是能和你說道說道,想聽嗎?大小姐?」

「至於這麼神秘兮兮的嗎……還專門挑了個佩洛哥和莎拉姐都不在的時候。」雖然臉上寫滿了不滿,但克勞迪婭還是悄悄壓低了聲音。

「指正。還有那個小子。」居陽興「嘿」了一聲望向屋外。

「哈利?你還真打發他去給你帶東西了?」

「不來可不知道,這鎮子確實是偏僻了點,可是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這要放在我生活的時代,哪裡會有這麼多的東西。」居陽興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不過我可沒想讓他跑出這地方,要是被盧修斯的那個打手盯上了他,那這地方也待不了多久了。」

「說的也是……不對,那你為什麼要拿那把刻刀?」

「《魔神》裡面不是寫了嗎?我想……」居陽興突然愣在原地,旋即卻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今天就直說了吧,帶刻刀,是我想給莎拉夫人刻個有符紋的戒指。」

「啊!那這麼說……」

「這也是我在下界學到的幾招皮毛罷了。當初閑著沒事,就去找某個已經過世的雕刻師的靈魂拜師,算是,算是求著他送了我幾招雕刻符紋的基礎。不過後來他嫌禮物不夠,就把我轟出去了,只學了一點點……」

談起這段過去,居陽興顯得很是支支吾吾,一句話恨不得拆成三句。他的眼睛很不自然地打轉著,就是不肯對上端詳著自己的克勞迪婭的視線。看著他這副樣子,克勞迪婭心裡不禁一陣暗暗的爽快,平日里無所不能的居陽興,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

「好了,不提這些了。」克勞迪婭擺了擺手,「既然你說你會雕刻符紋,那根據呢?在不知道旁人是否能夠自如使用魔力的前提,我們要怎麼準確判斷契合他人的符紋呢?」

「這話我就愛聽了!」

居陽興突然換了副面孔,整個人變得十分愉悅。他找了個位子坐下,從一旁的抽屜里取出一張空白的白紙。「你也是知道的,大小姐,自從魔力被人們發現開始,也代表著我們個人的樹葉,陷入了周圍無窮茂密的樹林里。『沒有兩種完全相同的樹葉』這個道理,恐怕也是最能適用於魔法這種領域的。」

居陽興又接著說:「而能夠體現這個道理的,正是唯一能把魔力從人體體內提取出來的憑依『符紋』。人類的數量逐漸龐大,也意味著魔力的屬性正變得愈加繁多複雜。而在我看來,能夠決定各自魔力差異最大化的,幾乎是可以決定符紋花紋的因素就是……」

「就是什麼?」

「每個人的出生日期,即為『生辰』。」

鴉雀無聲。

「就……就這樣嗎?」

「這樣還不夠嗎?大小姐,可不能這麼挑剔啊。」

「不是,我是說……光靠出生日期什麼的,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魔力什麼的,會不會太草率了?」

「魔力可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它和血液一樣共生共存。但只要多出了符紋這個媒介,平平無奇的魔力就可以在符紋的加持下,煥發出專屬於每個人的屬性和威力。」

「說……說是這麼說啦,不過光靠出生時間來確定的話,會不會……」

「其實就和每個人的出身一樣。誰都預料不到自己生下來的時候,到底是名門望族,還是貧窮之人,同樣的道理,大小姐,你不是也預料不到自己的生日,居然會和你的兩位兄長是同一天吧?正是因為無法預測,所以才能夠擺脫很多無謂的要素,以生日來確定符紋才會把準確率稍微提高那麼一點點。」

「哦……明白了。」克勞迪婭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那說了這麼多,你已經知道最契合莎拉姐的符紋是什麼了?還是說你已經知道她體內的魔力屬性了?」

「咱們不是知道了嗎?那麼純粹的雷霆難不成是說著笑的?」居陽興苦笑一聲,拿起鋼筆在紙上緩緩畫著,「不過那麼純粹的魔力就算了,最讓我吃驚的還是最契合她的,符紋。」

居陽興放下筆,緩緩展示著畫滿著符號的紙張。看著這個符號,克勞迪婭卻皺著眉頭打量了好一會兒,不時湊近著紙張比劃著。

「一……一個圓嗎?」

「準確的說,是一個連圓規都做不出來的完美的圓。」收起紙張的時候,居陽興的嘴裡還在嘖嘖念著什麼,「太強人所難了……要是連圓規都做不出來,單靠我區區人手,又怎麼能雕刻出來?」

「完,完美的圓本來就做不出來嘛,只要有一個圓的形狀,應該就可以了吧?」

「那威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居陽興又開始抿嘴思考著,「不對,單靠莎拉夫人那股純潔的魔力,偷工減料些應該也無傷大雅……」

「等等!居陽興!有人來了」

「誰?」

「一個留著蓬頭髮的……小男孩?」

……

——我就告訴你幾句,向左轉,再向右轉,然後直走轉過一堵城牆,就到了地方了。

——到了那兒,你就看那屋子大門有沒有上鎖,要是沒有,你就直接推門進去。

——進去之後,你就看著正對著大門的那扇窗戶,是不是有條長椅擺在跟前。

——要是長椅的前面,坐著一個米色頭髮的小姐,你就一句話也不要問,坐在她旁邊。

——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的了,嗯?你問我米色是什麼顏色?

——這……我也不知道啊,白中帶黃,黃里有白都是可能的吧……

——對了,千萬不要被她的聲音騙了,裡面可是有著你絕對想象不到的秘密……

……

借著轉角,遠遠望著遠處那座地處偏僻的小屋,湯姆·埃德森心裡反倒生起了一絲疑惑。那個所謂神秘兮兮的地點,竟然就是這麼一座平平無奇的房子嗎?

不過想到這兒,湯姆卻用力搖了搖頭,肯定是自己平時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得多了,下意識里老是以為接頭地點就應該是不同尋常,現在想想,連賭場還是酒吧門口都能大搖大擺交易呢,這間屋子比起來倒顯得更加顯眼呢。

「門關著。」

此時已是接近午休時分,街上的行人已無多少,儘管如此,躡手躡腳湊近屋子門前的湯姆還是受到了幾個行人的疑惑目光。大中午的,哪裡來的小子這副做派?

——門確實關上了,而且還鎖住了。

堅硬的鐵柵欄門緊閉著,散發著一股拒人之外的氣息。湯姆輕輕握住鐵門晃了一晃,兩扇鐵門在門鎖的碰撞下,發出幾聲低沉的敲擊聲。一副嶄新的門鎖吊在內側,正等著哪個不識好歹的陌生人被拒之門外。

湯姆遺憾地收回手,輕輕嘆了口氣,然而嘆氣聲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他突然感覺肩膀被哪個人拍了幾下。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過頭去,卻望見身後那個矮小的熟悉的人影。

「哈利!」還沒接著回應,小個子男孩卻先開口打斷了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老大他人哪去了?」名為哈利的男孩抱著一個鐵盒子,一臉憂心忡忡地詢問道。哈利自己畢竟是僥倖逃出城裡,而面前的這位夥伴可是一時間突然下落不明,要是不找他問個明白,怎麼能行?

而談到巴爾德的時候,湯姆的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該對哈利他說出真相嗎?……可是,他會接受這個事實嗎?還是說,他會把我的話當成是假的嗎?」

他此時的混亂的思緒,在該不該吐露實情之間徘徊著,兩個天大的難處困擾著他,差點就要把他缺乏鍛煉的腦袋徹底擠壓破碎。

「到底出什麼事了?」等不到湯姆的回答,哈利的聲音變得愈加焦急。湯姆緊緊咬著嘴唇,試圖不讓那麼殘酷的真相就這麼傾瀉在面前的夥伴跟前。

「不行……他要是不知道,那才會更不可收拾……」

湯姆最終還是屈服在了夥伴之間深厚的感情的連結。他猶豫著動了動嘴唇,正準備說出在他腹中醞釀許久的代表著那樣殘酷現實的話語。

他甚至都沒察覺到身旁的鐵門已經打開。

等他終於看見了頭頂那雙紅棕相異的眼睛,等他終於看見了眼睛的主人那頭米色的垂到腰間的長發,他忽然感覺自己找到了救世主。

「有什麼話,進來再說。」女孩的聲音,平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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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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