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二十八章 可怖的真相(1)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二十八章 可怖的真相(1)

來者掀開了酒吧的門帘,一頭深藍色的齊整短髮十分顯眼。無神地打著呵欠的絡腮鬍見到來人,急忙從倚靠的吧台起身,狼狽地理了理衣領。

「德萊爾少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絡腮鬍尷尬地賠笑著。

來人只是一聲冷哼,正眼也不瞧那絡腮鬍,只是被桌上一杯原封不動的馬丁尼吸住了神。酒杯的下方壓著一張照片,赫然是那刺客卡薩森的模樣。凱德尼斯趴在吧台,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鼾聲,身旁早已堆滿了十幾個空杯子。

「早就猜到你會在這兒了。」來人斜眼瞥了一眼凱德尼斯,而後在吧台拍上了幾張鈔票,「一杯普通紅酒就好。還有,請您以後不要再稱呼我『少爺』了,我一個盧修斯的繼子,哪有資格受得這種尊稱。」

絡腮鬍接過鈔票,轉身從內間取出一杯滿滿的紅酒擺在跟前。來人一口喝盡了酒,拿起照片一陣端詳。趴在桌上的那人突然坐起,一把搶過了來人手裡的照片。

凱德尼斯死死盯著照片里的那人,小心翼翼地揣進兜里。

「是葆拉的事情吧。」來人拿起那杯馬丁尼,一點點加進了自己的杯子,「勞諾肯定也是來過的,不然這杯酒他怎麼一口沒動,肯定是自己去找了吧?」

凱德尼斯沒有回應,只是腆著一副漲紅的臉。

「不過我勸你還是放寬心一點。」來人搖晃著酒杯自說自話,「葆拉都失蹤十年了,我想你也該是時候接受這個現實了,因為你們兄弟倆老是在意這種小事,鬧得家裡時常都要操心。」

「你懂什麼!」

一聲震耳欲聾的拍桌聲,幾個空酒杯應聲跌落。凱德尼斯騰地站起,一把揪住了來人的衣領,「葆拉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傢伙說三道四,我說她活著,她就是活著!」

「給出證據啊!你他媽的!」來人一把掙開了凱德尼斯,「十年了!這麼長的時間,連見都沒見到一面,你還好意思說她還活著?失蹤五年以上就可以宣告死亡了,這個道理不都不懂嗎!」

「那你怎麼對格薩公爵的事情這麼上心?」凱德尼斯輕哼一聲,坐回座位,「從頭到尾,你不也對你父親的死十分上心嗎?二十年前的那起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你不是都調查了這麼多年了?里昂哥?」

「……都是盧修斯的主意。」里昂抱著頭,一臉痛苦地坐回座位,「我父親怎麼死在了那起意外呢?就這麼扔下了我和我母親……還有那個盧修斯,怎麼突然說要將我收為繼子,他圖什麼?就為了成為家族擁有最多子嗣的人嗎?」

凱德尼斯正要說些什麼,里昂卻自顧自說著,臉上變得陰雲密布,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後來,後來……嘻嘻嘻,你知道我用了二十年查到了什麼嗎?嘻嘻嘻……那個盧修斯,你的父親,我的伯父,他一手製造了我父親的死,是他殺死了我父親!!!」

緊跟在那句話之後的,是一陣無比瘮人的笑聲,彷彿隱藏著對真相大白的興奮,又彷彿夾雜著一絲失望。凱德尼斯完全預料不到的是,這個平日里被人叫做老好人的圖書館館長里昂,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盧修斯?那個老傢伙?殺了格薩大叔?那老傢伙真有那麼大本事?

「我想殺了他,可我沒那個能力……我又想從那傢伙的狗腿子下手,於是天天巴結那個『邪火指』茲雷,沒想到早上那場爆炸還是火災什麼的,居然讓那個不可一世的傢伙就這麼送了性命……?那我做了這麼多不是都白費了?」

里昂說著,又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酒,轉眼就變得醉醺醺的。

「喂,你別再……」

「鬆開!」里昂一把甩開了凱德尼斯,「我不操心你那個沒了十年的妹妹,你也別想再來操心老子的父親!」掀開門帘,里昂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酒吧,不時還能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虧老子好心過來找你,給我搞了這麼一出……」

里昂的聲音逐漸遠去,留在凱德尼斯面前的,只剩下吧台上的一片狼藉。面前的場面真是相似啊,凱德尼斯不由得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為了解開葆拉失蹤的真相,他和勞諾在這兒狠狠打了一架,算是解開了兩人的心結。

「十年來一無所獲,卻讓幾個毫不相關的人發現了她的線索。我這個哥哥做的可真是沒用啊,讓你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幾張鈔票輕輕地壓在空杯子的下方,凱德尼斯撿起白大褂,掀開門帘離開了酒吧。一隻腳還沒踏出門檻,頭上突然多出了許多沙沙作響的碎石,紛紛落在腳下。

「怎麼回事?頭上怎麼多出了這麼多石頭?」

仰頭望天,狹窄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踩著綠光正要躍過溝坎,卻像是踩空了一般,直直撞上了面前的牆壁,帶著碎石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人影捂著頭顱,身體不住抽搐著,看起來很是痛苦。

「喂!你沒事吧。」

出於醫生的職責感,凱德尼斯下意識蹲下了身體,正準備檢查一番。那人影突然坐起身,一手捂著額頭,一手胡亂擺動著連連退後,似乎很是抗拒。因為身體的晃動,兜帽脫落,露出了一頭棕色的披肩短髮。

在兩雙眼睛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凱德尼斯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那雙橄欖色的眼睛他可太熟悉了,十年了,從她失蹤的那天起,他再也沒能從其他人看到這雙相似的眼睛了。

頭頂的月光逐漸變換,顯出了人影披著黑色斗篷的樣子。看見面前的凱德尼斯愣在原地,人影捂著頭顱拔腿就跑。頭顱的疼痛越來越強,已經到了連路都沒法好好走的程度了。人影勉強跑著,身後是凱德尼斯撕心裂肺的喊聲:

「葆拉,葆拉!別走!!」

轉過轉角,人影不由得捂住了頭,卻一時不慎直接倒在了旁邊的垃圾堆。「那個聲音是什麼!那個四眼醫生是誰!我……我的頭好疼啊!那個人,那個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還是聽過……」

「我堂堂卡薩森,怎麼會落得這種地步……」

……

「回來了!」

鐵鏈晃動,牽引著居陽興輕盈地回到房間。因為剛才的突然襲擊,房間裡面又變成了一片狼藉,落的是一地的磚石粉塵。望向身後那個巨大的洞口,縱是居陽興平日里無所畏懼,也不由得無奈地苦笑著。

「鬧得這麼大聲勢,現在恐怕是瞞也瞞不住吧。」

不過此時更讓他在意的,還是在克勞迪婭的精神說過的那句話。

「那大小姐還是一副消沉的樣子,到現在也沒個音信……說什麼那個刺客就是『葆拉』?可真是奇了怪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刺客,突然就說她就是那個失蹤了十年的家人?不免太武斷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個棕色頭髮的女性站在絞刑架上的畫面。「不對……該不會就是她?世上可從來沒有兩個相貌完全一樣的人。」居陽興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

一聲驚呼突然打斷了居陽興的思路。

「克……陽興先生!」面前的衣櫃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番,露出了莎拉麗絲憂心忡忡的面容,「可擔心死我了!您突然沖了出去也不先說一聲!」

「事出突然,我也很抱歉。」居陽興撓了撓頭,把頭瞥向一邊,不敢正對她的視線。

「你啊,來,我給你看看傷口。」莎拉麗絲有些責怪地輕哼一聲,正要起身檢查傷勢,身後的房門卻發出了一聲巨響,整扇門板直接脫離了轉軸,化作兩半倒在地上。

「佩洛德!」

佩洛德喘著粗氣,手裡的劍還沒來得及收回劍鞘。也不管頭頂身上沾滿了樹葉,隨手往桌上一摔,而後整個人倒在床上,空洞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桌上擺著的,是一串描繪著金雀花花紋的寶石項鏈。

「這是什麼?」居陽興順手抄起項鏈,擺在眼前一陣打量,「這是金雀花吧……做得還是挺精緻的。嗯?背後好像還有字啊……」

「這是!道格拉斯的項鏈!」莎拉麗絲搶過項鏈,呼吸不自覺變得粗重,「他的項鏈從來不離身的,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佩洛德依舊是一副無神的姿態。「我問你,克勞迪婭……」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恍若機械一般僵硬,「你是知道母親下落的吧?」

「我?」

「不是您,我問的是克勞迪婭。」佩洛德拒絕了居陽興的回應。

佩洛德話音剛落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精神都傳進了克勞迪婭的聲音,隨著居陽興輕輕一拍左臉,聲音也變得愈發清晰。

「6月25日,我被關進鐵山城堡的第七天,我被押到頂層的處刑台,目睹了母親的火刑儀式。茲雷扔過了一把火,我就這麼注視著她的生命消逝,看著她的身體化成了一塊不成人樣的焦炭。」

佩洛德突然笑了起來,掩住雙眼的他笑得非常放縱。他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低沉的啜泣,爾後,房間內驟然回蕩著佩洛德撕心裂肺的哭聲。莎拉麗絲的臉上寫滿了無限的震撼,躲在一邊悄悄抹著眼淚。

「是嗎?母親已經死了啊……」夾雜著哭聲的佩洛德陡然坐起身來,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淚水,「你不會想到的,克勞迪婭,道格拉斯確實被關在了青銅山的採石場,不過看守他的,是一個你我都熟識的人啊。」

「誰!」居陽興的聲音突然蓋過了其他人,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顫抖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興奮。

「是老媽啊,金雀花夫人。」佩洛德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她就站在我跟前,一個站在跟前的,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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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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