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七章 揮墨刀的再現(2)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七章 揮墨刀的再現(2)

上午十時。公爵咖啡廳後門。

換上一身黑衣的來人扔下了第三根煙頭,摸索著身上有無餘留的捲煙。看上去顯然是了無收穫,雙腿一軟,整個人直直落在了腳下堅硬的磚石階梯,跌得他一陣呲牙咧嘴。正要伸手擦去灰塵,卻碰到了旁邊黏糊糊的垃圾桶。

「晦氣!」來人用力甩了甩手,試圖想把污垢甩去,「好不容易休假了,沒想到還要去接應什麼特別的人物。真是的,不能讓我好好睡一覺嗎!」

來人發了一頓牢騷,又把手往牆上蹭了一蹭,在差點蹭掉了一層皮之後,他照例開始了左右四顧地搜索。直到聽見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迎聲望向通路盡頭的來人,他的視野終於出現了一個披著斗篷,腰間別著一把長刀的獨臂男人。那男人一見來人,腳下一停,不由得愣在原地。男人微微皺起眉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往來人身邊湊近。

「您可算來了,盤爺。我……」來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正要接著說話,男人僅剩的左手突然擋在了二人跟前。

「稍安勿躁。咱們的接頭恐怕要推遲一會了。」盤缺壓低嗓子說著。說這話時,視線不自覺地往來時的方向掃視著。

「什……」來人趕忙捂住嘴,低聲道,「您該不會被跟蹤了?」來人腳步微微挪動著,只等盤缺點頭,便要發揮他綽號『飛毛腿』的本事了。

盤缺搖了搖頭,臉上雖然無奈,嘴角卻是微微翹起。「我撞見個老相識,恐怕我得和她見上一面。」左臂拱起,做了個拱手的姿勢,盤缺轉身飛速離開,不給來人再問的機會。來人自是來不及邁腿離開,撓了撓頭,又重新回到了階梯。

「什麼舊相識……這一驚一乍的,你們東方人都這樣嗎?」

……

稍早。聖徒酒店後門。

「喂!居陽興。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樣不顯眼嗎?」

「什麼顯不顯眼的,出門轉轉才知道不是么?」

「我不是這個問題啊!」精神世界里的克勞迪婭通紅著臉,像是十分抗拒這個話題,「你既然挺了解西方人的故事,真的不會懷疑,你打扮成修女的模樣不會比不喬裝還注目吧?」

「會嗎?」

「當然會啊!我國甘願獻身教會的年輕女孩子本來就少,而且城裡的教堂就那麼幾個,教士之間互相都是認識的。這麼突兀地出門,要是被哪個教士搭上話,咱們就大難臨頭了。」

「這不是挺簡單嘛。」居陽興嘆了口氣,手裡不斷擺弄著脖子下的十字架,「把你那頭顯眼的長發挽起來,藏在頭巾後面。然後不走大路不就成了。省的那幫閑人把無謂的視線打量在你這個喬裝成修女的大小姐,這樣不就成了?」

「我說不過你。就這樣吧。」克勞迪婭無奈地搖搖頭,「不對,你一個東方人是怎麼知道『修女』這個詞語的意思?我記得東方人好像沒有和我們相似的教會吧。」

「所以說你還是少見多怪。我的家鄉沒有,不代表下界就沒有吧。人死後的魂魄是要進下界的,這麼多形形色色的死者中間總會有那麼幾個吧。」

「你……」克勞迪婭強忍住怒氣,「好好好,權當你說了答案吧。第二個問題,其實我還蠻好奇你怎麼學會的挽頭髮,好像沒見過我們這裡會用的。」

「這不還是你少見多怪嘛。有道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本來就常常扎著長發,只不過沒你們女孩子家家的留的那麼長就是了。」

克勞迪婭正要發作,面前共享的視線內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男人。藉助狹窄的視野,克勞迪婭勉強分辨出這男人轉過樓梯轉角,搖頭晃腦地繞進了前台的后側。

「跟上他,跟上他。」克勞迪婭連連催促著。

「誰?」

「嘖!就是那個穿著黑衣服的那個。」克勞迪婭不耐煩地回應,「我記得每個酒店肯定留有後門的,要是咱們跟著他,說不定能打探到後門的存在。到時候不就不用眾目睽睽地進出正門了。」

「嘿!你這妮子,關鍵時候還挺能幹!」正要抓緊邁開腳步,居陽興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對,要是不是後門的話,咱們不還是要走正門么!大小姐,你不會沒留個後路吧。」

「賭一賭嘍。要是咱們猜對的話。」

……

「咔嚓!」

狹窄的小巷裡,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緩緩開啟,黑衣男人冒出頭來一番左右四顧,躡手躡腳地鑽出門縫,輕輕合上了鐵門。鐵門還沒完全合上,黑衣男人卻放開腳步,飛一樣地往巷子盡頭衝去,很快不見他的蹤影。

黑衣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又過了好一會兒,一隻女孩的手掌伸手卡住了鐵門的門縫。只一出力,從門裡鑽出一個修女打扮的女孩。雖然把一頭米色長發藏進了頭巾里,兩隻異色眼瞳卻無法掩蓋她的真實本色。

「還真的被你猜中了。」居陽興抹了把臉,觸及之處盡被汗水沾濕。

「可別在這故作姿態了。」克勞迪婭輕哼一聲,「是你說的要出來走走的,我不過是建議罷了。要是你不想教我魔法的話,那我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你怎麼還惦記著這個。你說你想學,我就一定要教嗎?」居陽興輕手帶上鐵門,正想走出小巷,又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往巷子深處走著。

「不然,不然我要拿什麼去對付茲雷和盧修斯呢?」克勞迪婭支吾著說著,聽起來十分為難,「他們既然能把盤缺弄成那個樣子,我自然要比他們還要強大才行。」

「我想為母親報仇雪恨,不行嗎?」克勞迪婭緊咬嘴唇,滿腔怒火在心裡熊熊燃著。

居陽興突然停下了腳步。克勞迪婭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視野卻一陣顛簸,弄得她好一陣頭暈目眩。直到視野穩定下來,她這才發現現在身處的所在,居然是一處冒著蒼蠅,臭氣熏天的垃圾桶旁。

「喂!你幹什麼……」

居陽興卻只是噓聲回應,示意她勿要開口。「安靜點!恐怕這兒隔牆有耳。雖然我剛才關了『傳音術』,可我總覺得心裡沒底。」

克勞迪婭正要分辨,卻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借著居陽興分享的視野,遠處的鐵門突然開著大口,從裡面現出了一個身材高大,身著軍裝的男人。男人隨手帶上鐵門,一聲關門的巨響過去,男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巷子盡頭慢慢走著。

「勞……勞諾哥哥?他怎麼……怎麼這麼沒精打採的。」

「勞諾?原來他就是勞諾嗎?」居陽興的腦中頓時出現了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和剛才出門的他幾無二致。不過仔細觀察,居陽興卻總覺得哪裡不對。「沒精打采?大小姐,難不成,你那個勞諾哥哥平日里不是這樣嗎?」

「他怎麼可能會那個樣子!」克勞迪婭不由得提高了聲調,「自從勞諾哥哥受了傷,一條腿成了壞腿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精神飽滿,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就算需要借著拐杖,我也從來沒過他這副一腳深一腳淺的萎靡樣子。他平日里可都是按軍姿走的。」

「是嗎……我說印象怎麼出了偏差。」居陽興頓了頓,又道,「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猜,是不是勞諾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呢。」說這話時,居陽興嘿嘿笑著,似乎醞釀著什麼計劃。

「你……你該不會……」

「這不就對了嗎!」居陽興一拍腦袋,「你忘了我為什麼想出門了?單純是我想找找樂子罷了。可是你瞧,現在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樂子擺在咱們跟前了?」

「是啊,你說的是。」克勞迪婭聽了這話,眼睛偏向別處,只是隨口應和著。「這種打探別人隱私的事情,要是被發現那才是真的沒趣。」

「這不是挺簡單嘛。你勞諾哥哥走歸走,咱們就一直繞著小路走,頂多多費了一段時間而已。要是咱們還能碰見他,那就是老天要咱們去打打聽了。」居陽興又是一笑,「要是大小姐您不想看的話,那我就把共享的五感關了吧。」

「別想耍賴!居陽興!」克勞迪婭不由得分辨道,「共享五感可是你之前說好的,你該不會想自己違背自己的承諾吧。」

「你知道就好,那就來好好看看你大爺我怎麼耍威風吧。」

「隨你的便。」克勞迪婭打了個呵欠,仰面躺在了精神空間的地上。

眼見勞諾離去,居陽興理了理一身污垢,腳步輕盈地轉身繞進另一條巷子,消失了身形。

……

上午十時十五分。聖徒教堂后側。

仰天望著頭頂的鐘樓,卻只能聽見分針「咔」的一聲,停在了數字3的位置。借著轉角,盤缺又往大街望了一眼,並沒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發現什麼。

「奇了怪了,剛才我明明在巷子看見了大小姐的身影。」

盤缺記得非常清楚,剛才行走在紛亂的小巷中間,就在一處拐角,他清楚地看見了一個迎風奔跑著的小修女非常快速地閃過自己的視線。因為頭巾被吹了起來,盤缺正眼瞥見了束在女孩腦後的一團米色的髮髻。

而且以女孩閃過的方向來看,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這兒了。

盤缺又仰頭看著頭頂的鐘樓。雖然指針並無變化,可耳邊的聲音卻一浪高過一浪。盤缺趁勢閃到身旁一處雜物後面,微微探頭望向大街,只見街上聚滿了幾十個一臉虔誠的男女老少,正在幾個修士的指引下有序進入教堂。

「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可是唱詩班的日子,難怪今天的人流這麼嘈雜。」

耳邊突然闖進了一陣忽重忽輕的腳步聲。盤缺急忙隱藏身形,又借著死角望去,只能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軍官加快腳步,不時左右四顧,急忙往教堂的後方奔去。軍官在一面發霉的木門前敲了敲門,焦急地在門口徘徊著。

一個黑衣神父啟開了一條門縫。眼見來人,神父和軍官不約而同地微微鞠躬,爾後神父傾了傾身子,讓出了一條通路,軍官點頭致謝一番,匆匆借道鑽進了門內。神父也不含糊,軍官一隻腳還沒收回,急忙帶上了門,而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門閂上鎖的聲音。

「什麼人啊……進教堂怎麼還能走後門的……」

見得眼前這副場景,盤缺正想收回視線,卻被始料未及的來人牢牢吸住了視線。軍官進了教堂不久,緊跟著那個修女打扮的女孩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面,見著四周無人,她也跟著站在了那扇發霉的木門前上下打量著,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動手敲門。

她最後莫名地點了點頭,伸手就要往門上敲著。

「快住手!克勞迪婭……克勞迪婭大小姐!」盤缺不由得喊出聲來,雜物堆轟然倒下,現出了他這副獨臂人的形象。而在盤缺現身的瞬間,女孩的嘴角不知何時多了一瞥意味深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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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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