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遍地都是商機的年代

「哼，你呀.......就嘴上會說！」

付瑤早就聽膩了李明哲信誓旦旦的決心，可一次次的實際行動卻表明，李明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那號人。

多說無益，付瑤失望的嘆了口氣，抱起吃得差不多了的女兒琪琪進了屋。

隨著厚重的木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李明哲也撂下碗筷，陷入了沉思。

90年代的生財之道，無非就三大要素。

政策，資源，還有膽量。

李明哲琢磨了一圈自己的資源，這人脈交際圈還真夠窄的。

除了大城子那伙天天打麻將做小局坑他錢的狐朋狗友，他幾乎沒有能借得上力的關係。

而政策這一塊，他倒是把握的很透徹，可奈何沒有啟動資金，也只能暫時作罷。

恐怕現在除了膽量，他是一無所有了。

於是他很快，把主意再次打到了沈夢的身上。

別看她只是長得漂亮，可那妮子身上的資源不可估量。

只不過她自己從來沒有發現而已，若是李明哲真的能順利的攀上孫耀國這條線，那就算真的挖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第二天上班，李明哲早早的就到了。

在廠後院揪了幾根狗尾巴草，編了個小兔子，悄悄的藏在了女工宿舍樓下的拐角。

等上工的鈴聲一打響，李明哲在人群中找到了沈夢的身影。

他快走兩步追上去，一把從後面結實的抱住了沈夢。

「啊，耍流氓啊！」被驚到了的沈夢，一邊回頭，一邊下意識的大叫。

周圍人也都愣了下神。

李明哲笑了笑，將編好的「小兔子」拿到沈夢的面前：「送你的，喜歡嗎？」

看見李明哲一臉深情，沈夢有些不知所措。

「李明哲？昨天......昨天你不是說......」

李明哲豎起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你跟我來。」

說著李明哲就拉起沈夢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往車間旁邊的小樹林跑去。

等到了地方，李明哲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昨晚想了一夜，還是打算配合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沈夢急於在孫耀國老婆的面前撇清倆人的關係，於是連想都沒想就問出了口。

「你們二車間不是專門生產軍工線嘛，每天做壞有瑕疵的軍大衣別淘汰，扔了怪可惜，不如給我留著，我可以花點錢把它收了。」

李明哲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數，故作神秘的噓聲說道：「十塊錢一件！」

「十塊錢一件？李明哲你瘋了吧！」沈夢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在沈夢的認知里，十塊錢能下館子好好搓一頓大餐了。

點個酸甜口的鍋包肉才四塊錢！

買上一整箱的大瓶格瓦斯都能喝到打飽嗝！

她實在想不通，李明哲這樣區區不到二百塊月工資的人，花這麼大的價錢買一個不能過質檢的瑕疵軍大衣幹什麼。

雖然這對於沈夢太過於不可思議，而對於李明哲來說，這可是發財的機會！

因為軍工線生產質量的把關嚴格，導致二車間每天都會出十幾件有瑕疵的軍大衣，而這些瑕疵品會被直接廢棄，堆在倉庫的角落裡無人問津。

等到堆積過剩，才會有人想起把廢棄掉的軍大衣拆了，掏出棉花裁掉布料，轉移到一車間進行二次民用生產。

李明哲覺得，這無疑就是一種人力和設備上的浪費！

在九十年代，老百姓對於軍大衣的追捧，可謂是達到了痴迷的程度。

因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得來的。

除非家裡有孩子或者實在親戚在部隊當過兵，轉業複員的時候帶回家來。

所以軍大衣不單純是用來保暖禦寒的，它更是能在同事好友面前爭足臉面的稀罕玩意。

李明哲就是抓住了這個年代百姓們這種虛榮心，只要將二廠廢掉的瑕疵軍大衣稍微做一些修補，這些軍大衣一定能在市場中大受歡迎！

「嗨，瘋不瘋的你就別管了，你就說答不答應吧？」李明哲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追問道。

不明所以的沈夢，點了點頭，接著又狐疑的歪起了腦袋：「你的條件真的就這麼簡單？」

李明哲輕笑著點了點頭。

他知道從廠裡帶出幾件瑕疵軍大衣出來，只要是個職工就能辦得到的事。

而之所以他作為條件和沈夢交換，實際上他看中的不是每天淘汰掉的那十幾件瑕疵品，而是倉庫里積壓成山的那一大堆軍大衣。

粗略估計，得有個兩三千件。

他其實就是想通過和沈夢的交易，搭上庫管劉二這條脈。

根據他的觀察，劉二可是對沈夢死纏爛打好長一段時間了！

「那好吧，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下班的時候我就給你帶出來。」沈夢嘴上答應的痛快，同時也沒忘了跟李明哲提要求。

「這周末休班，陪我去一趟產院唄？」

李明哲愣了愣神，隨即點了點頭，這倆人才各自離開了。

終於熬到了晚上下班，沈夢還真的給他帶了三件當日質檢篩下來的瑕疵軍大衣。

李明哲喜出望外的裝進編織袋裡，沖沈夢一個勁的傻樂。

「你放心，三十塊錢我明天一早，一分不少的給你！」

沈夢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算了，壓根就沒打算跟你要錢，倒是你送出手的時候可要跟人家

講清楚，這幾件衣服都哪裡有問題。」

看來沈夢還以為他是拿這幾件軍大衣送人的，根本就沒當回事，李明哲也沒說什麼，應了一聲扛在肩上就往家走。

回到家，老婆正在做飯，女兒在屋裡看動畫片。

李明哲就把軍大衣給拿出來，展開擺在家裡的地上，仔細的校對軍大衣上的瑕疵。

一件短了袖子。

一件扣眼對錯了位置。

還有一件是縫線出了問題。

正在這時，付瑤好奇的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看著地上三件嶄新的軍大衣，一臉的狐疑。

「這是你們單位新發的？不對吧，你們工裝不都是藍版的勞保嗎。」

李明哲直晃腦袋：「這軍大衣可是我花十塊錢一件買的瑕疵品。」

「啥？」付瑤一聽花錢買的瑕疵品，當場拉下了臉。

她一手解開圍裙，一手將攪和稀飯的湯勺重重的的摔打在鍋里：「李明哲，咱這日子到底還過不過了！」

「要是不想過，你就趁早放屁，家裡還欠著一屁眼子飢荒沒還，你這又是在窮折騰什麼！」

李明哲趕忙解釋：「老婆你先別發火，這軍大衣我是打算修補一下，明早拿到早市去賣的。」

「拿早市去賣？」付瑤衝過來，手指用力的戳在李明哲的腦門：「你簡直就是在異想天開！」

「早市那是菜市場，你拿衣服去賣？誰買衣服不去商場買！」

「再者說了，這軍大衣要是真能賣出去，別人早就搶著幹了，還能輪到你了？是別人傻啊還是就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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