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昨日狂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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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這個印記怎麼回事？算了，反正坐在暗處上點妝也看不見，誒那誰，快過來給他上點妝！」，「鞋子？鞋子算了，現在哪有時間管那個。」，「重要的是服裝，服裝！服裝改好了嗎？快拿過來套上。」，……

「等下等下！這是要幹嘛？」廖沈機抓狂地把已經套在自己頭上的禮服扯下來。

這裏是學院露天大劇場的後台，眼下，顏色各異的人們正在各色服裝和道具之間穿梭忙碌，調試中的燈光和籌備的喧鬧充斥着這個光怪陸離的空間。

「還用問嗎？當然是拿你頂替鋼琴師啊。」納威·戈登小喘氣叉著腰說。剛才就是他把廖沈機從小教堂一路拉到這來。

廖沈機：「等下，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彈鋼琴的？」

納威：「啊？剛才斯塔威爾慌慌張張不知道躲誰跑來這，我就問他知不知道誰會來着」

那傢伙……

廖沈機：「原來的鋼琴師呢？」

納威：「原定的男鋼琴師剛才和一個騎士學院的人打起來了，現在兩個都躺在校醫院，女鋼琴師聽說后不知怎麼的就躲起來了。」

廖沈機：「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誒等等，你拉我去哪？我還沒答應呢！」

納威：「磨磨唧唧的的幹什麼？你來都來了我還能讓你跑了不成？」

廖沈機：「那我也沒法彈兩人份的啊。」

納威：「放心，另一個人我都已經找到了。」

廖沈機：「啊？」

小胖子拉着廖沈機穿過沒處下腳的準備室，途中還差點和好幾個人撞到，來到後台的另一側。

「來，這是你的琴，這是待會要彈的譜子，離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你趁現在趕緊熟悉一下，你只要負責其中幾首就行，其他的交給樂隊。有問題嗎？沒問題！其他地方還要我我先走了。」，「誒那誰，樂隊指揮來了嗎？還在吃飯？讓他端過來吃！」，……

廖沈機凌亂地拎着有一點發皺的樂譜，無奈地打量著樂器室。

在這裏，另一邊的雜亂聲彷彿隔着一層紗，變得若即若離。

拋光表面反射的暖色燈光，檢查過後隨意擺放的防塵罩，指尖隨意掃過後盪出的完美音色，樂器沉睡的精魄遊盪在空氣中。

一個大傢伙靜靜躺着角落裏。

揭開覆蓋着的紫色天鵝絨綢布，一個精魄蘇醒了。

廖沈機：「你可……真漂亮……」

「就算你這麼誇我我也不會感謝你的。」

廖沈機緩緩閉上了雙眼。

我早該知道……

斯卡蕾特：「那小胖子說已經找到另一個鋼琴師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誰這麼倒霉。」

高跟鞋的聲音走到廖沈機身邊，一襲演出盛裝的斯卡蕾特扶著鋼琴極具壓迫力地往那一站，說：「看來你今天運氣不太好啊。」

廖沈機：「那你又是為什麼在這裏呢？斯塔威爾的姐姐？」

斯卡蕾特：「學弟有難，當學姐的自然要伸出援手。」她甩了甩還帶着濕氣的頭髮，往後一挽，高挑的身材依著鋼琴，模樣很是神氣，「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廖沈機：「荊玫瑰斯卡蕾特，學院誰不知道斯塔威爾有個人不在內，名聲在外的美人姐姐呢，只不過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

廖沈機藉此機會終於能正常打量眼前的美女了，弟弟長得那麼出彩，姐姐也是毫不遜色，平時和弟弟走在一起的時候就常能感受到被他吸引來的女性視線，若是和姐姐走在一起，怕不是要被男同胞的視線千刀萬剮。

話又說起來，惹眼的紅髮，和身材一樣火爆張揚的性格，和斯塔威爾相比真是兩個極端。

「我在老頭子的信上讀到過你，說家裏來了個東方的客人，然後這個客人又把我家小威爾拐到外面去住了。」

廖沈機輕笑說：「別人的家，始終住不習慣。」

一來二去，兩個人也算認識了，好歹消除了之前造成的尷尬。

廖沈機：「今天那事我不是故意的。」

斯卡蕾特：「呵，諒你也沒那個膽子。不過……」

廖沈機：「不過什麼？」

斯卡蕾特：「不過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也沒法抵賴。」

「我也沒看到什麼……」廖沈機小聲嘀咕道。

「嗯——？」斯卡蕾特柳眉一挑，拉出一個危險的長音。

廖沈機：「好吧好吧，你說什麼我聽就是了。」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好好整你。」

廖沈機無奈笑笑，料想不會是什麼好事。

「好了，閑話就到此為止吧，距開演可不剩多少時間了，咱們就算是臨時替補表現得也不能太差。」斯卡蕾特從廖沈機手上拿過樂譜翻了起來，「我看看今年都是些什麼曲子……嘖，都被你揉皺了。嗯，跟去年差不多嘛，換了個人主持我還以為會換點新的，看來那小胖子的品位和他姐差不多。」

穿着禮服不好伸展，斯卡蕾特勉強活動了下手臂手腕，掀開鋼琴，擺好琴譜。

「好久沒彈，讓姐試試手生了沒。」

完美調校過的音色清澈自然，斯卡蕾特十指靈動，完全看不出有生疏的跡象。她坐在鋼琴椅上神情專註，判若兩人，似是十分享受彈琴的感覺。

很快一曲彈罷，曲風一轉，琴音再起。廖沈機一驚，認出這是待會演出需要的雙人演奏曲目之一，他坐到左邊，接手了低音部分，斯卡蕾特稍稍挪開，手上毫不停頓。

輕靈的高音忽然遇上渾厚的低音，低音笨拙地追逐高音，不久渾然一體。

一條細長的白色身影悄悄從廖沈機身上滑下，末了還將尾巴伸進他的口袋裏不知順走了什麼東西。

白曉天浮在空中，藏在沒人注意的天花板角落，溜出了出去。

「呼~終於溜出來了。真是的，剛才還在看人家洗澡，過不一會就和人家彈起琴來了，看得我都尷尬死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哎！」

咦？這不是那小胖子和他姐嘛。

「納威，那個人，他，今天會來嗎？」愛麗絲少見地用一種羞澀的口吻說。

「放心吧！我查過了，騎士團那邊的人說他今天沒事情已經提前回去了，剛才我還聽見有人說在學院看見他了，待會肯定來的。」，「而且我和打燈的雷格西打過招呼了，今晚你就是最靚的星，他肯定會注意到你的。」

「這樣啊……」愛麗絲面帶微笑，雙手捧心。

納威告別愛麗絲，邊走邊嘀咕說：「唉~我又帥又多金，為什麼就沒人愛我呢？不行，我也要當最靚的仔！」

嘖嘖嘖。白曉天搖了搖小腦袋，又晃悠走了。

這個時間點學院裏到處是人，他只能游到破爛小教堂那個方向去，這附近有棵枝繁葉茂老樹，藏在樹冠部位正好能看見劇場。

然後，他從姑且可以定義為腰的部位後面緩緩掏出了——手機。

袖裏乾坤這招可不能廖沈機知道了，不然我還不得被他當成隨身倉庫使。

其實就原本手機里裝的幾個遊戲白曉天早就玩膩了，直到有一天白曉天透露出想玩新遊戲的意願，親切的語音助手蕾絲小姐姐告訴他說，可以根據她的引導通過模擬器自定義新的遊戲，而在有範本可以進行邏輯理解后，還可以一鍵製作同類遊戲，從此開啟了新大陸。

這個東西廖沈機平時都是拿來模擬令術構成的，複雜度可見一斑，不過白曉天為了玩上新遊戲也很是下了一番工夫。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白曉天被一陣飢餓感喚回了意識。

怎麼都這時候了，那邊都開始了。餓死了，趕緊去會場找點吃的。

這時，不遠處走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逐漸傳過來。

布萊德和木頭？這倆人怎麼在這？

布萊德：「本想着你搬出去和廖沈機住多少能學着他開朗一點，怎麼還是這麼個孤僻性子？」

斯塔威爾：「……」

布萊德：「說起來斯卡蕾特已經回來了，她沒去找你嗎？」

白曉天看到斯塔威爾的姿勢有一瞬間的僵硬。

斯塔威爾：「找了……」

布萊德：「哈哈，這世上也就她還拿你有點辦法。」

布萊德止住笑聲，低聲對斯塔威爾說起話來。

這倆人說什麼神神秘秘的？白曉天緩緩探下腦袋。

布萊德：「最近還會覺得難以自控嗎？」

斯塔威爾：「不會。」

布萊德：「……，還是不清楚之前為什麼提前爆發嗎？」

斯塔威爾：「……不知道。」

布萊德：「其他人有發現什麼沒有？」

斯塔威爾：「應該沒有。」

布萊德沉默了一會，鄭重地說：「這件事一定要慎重。」

斯塔威爾：「會的。」

……

他們在打什麼啞謎？躲在暗處的白曉天聽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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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學長學妹們！接下來就是今晚的壓軸演出，有請神學院的——愛麗絲！」

鼎沸的人聲逐漸沉寂，華麗的聚光燈在舞台中央匯聚又緩緩熄滅，幾秒鐘后，柔光從天頂垂下。

白金色的曳地盛裝上配合演出搭配着聖職風格的裝飾，金色的長發均勻地披散在背後，在聚光燈的照耀下給愛麗絲鍍上一層金色的柔光。

她唱起了《女神聖詠》。

這是本來是一首用神授神言譜寫，在神話時代末期，戰爭即將結束時傳頌的福音歌，而看着燈下一席華裝的愛麗絲，相信誰也說不出這首歌唱得不合時宜這種話。

拗口的古言歌詞經由愛麗絲的聲音唱出來似乎不再晦澀，所有人的心真的隨着輕靈的聖詠平靜下來。隨着歌聲走向高潮，天使從天頂降臨，天空中飄散著無數花瓣，不過廖沈機覺得，如果這個天使不那麼胖，背上沒有那塊寫着「單身」的牌子就更好了

聚光燈隨着愛麗絲的歌聲照進人群，簇擁的人把手伸進光中，都想觸碰到那朵在燈光下盛開的金色鳶尾花。

此時此刻，那個所有人都渴望觸摸的愛麗絲就像一位遺落人間的天使，在光中斂目輕吟，她伸出手就彷彿能撫平傷痛。

歌聲走低，一曲將寂，而誰也沒料到，從場外忽然傳來的鏗鏘聲。

鋼鐵的愷靴配合著旋律有節奏地踏在石質的地板上，一隊戴着覆面頭盔的騎士劍盾交擊，沉默地邁入場中。

人群以為這是什麼安排好的戲碼，紛紛讓出一條道，而在台上主唱的愛麗絲聲音似乎一瞬間的慌亂。

一曲結束，然而旋律不停。

忽然曲風一變，變得熱烈起來，華麗的燈光閃爍，天空中的花瓣突然爆散開來變成滿天的亮片！就連愛麗絲禮服上的裝飾都化作光蝶升上天空。

大劇場的氣氛在一瞬間點燃，人群歡呼著舞動起來。列隊的騎士舞著華麗的劍花收劍入鞘，依次將頭盔掀飛，露出騎士學院帥哥們的臉，一部分人群再次尖叫起來，最後唯一一個帶着兩把劍的的騎士掀飛頭盔的時候，聲浪幾乎讓廖沈機有一種直面氣爆的錯覺。

真正的狂歡開始了。

看着被一幫跳舞的騎士圍在中間，進退不得稍顯慌亂的愛麗絲，廖沈機不由地低聲笑起來。

「哎喲，你踢我幹嘛？」廖沈機表情扭曲一下，手上動作不停。

「這沒你什麼事可以退下了。」

「什麼？」

「什麼什麼，你不去舞會嗎？」斯卡蕾特理所當然道。

「你要我留你在這自己去舞會？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這不需要你的紳士風度，留我一個足夠了。」

「為什麼你不去？」

「有時候邀請太多也是一種煩惱，在這彈彈琴正好能阻止一部分自以為是的傻瓜。難道都沒有人邀請你共舞嗎？」

「很遺憾，沒有。」

「那你就沒有想共舞的人嗎？」

「……」

翩翩飛舞的灰色身影一掠而過。

「快去！」

事實證明被一條大長腿擊飛的感覺並不好過，就算這條大長腿的主人是個大美人也一樣。

補充說明：

①神授神言，這是一門在神話時代，教會統一之前使用的語言，據說是由女神授予，能和神對話的語言。每個符號都包含複數的意思，理解起來非常困難，現在也只有教會內部還會流傳使用，不過因為一些古籍也由這種語言書寫而成，所以仍是每個高級聖職者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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