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 73 章

一大早,景巧連忙把郎中請來了陸家別宅,二公主一臉驚恐未定的在一旁守著。

阿弗獃獃的問:「陸爹爹的身體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怎麼突然又病了?」

景巧看向白卉,白卉看向二公主,二公主也是一頭霧水,她哪裡知道一早起來陸啟會一頭倒在床上,然後就成這幅模樣了。

郎中替陸啟把脈時陸啟也睜開了眼睛,視線從景巧掠到白卉,再是阿弗,最後落在二公主身上,眼底溫柔的愛意像是被外面下雨過後的晨曦給感染了。

「陸啟,你沒事吧?」二公主跑過去握住他的手:「你別才就那啥啊。」

「什麼才什麼就那啥?陸爹爹昨天晚上幹什麼了?」阿弗獃獃的仰著小腦瓜來回看,然後就叫二公主一把摁住。

郎中摸著鬍子閉著眼睛替他號脈。

阿弗皺著眉頭走過去指陸啟脖子上的指甲印,轉頭一臉嚴肅的質問二公主:「娘親,是不是你打陸爹爹了?」

二公主:「……」

景巧白卉也十分震驚,可指甲印子不會騙人。

郎中忽然就笑了,盯著陸啟說:「侯爺呀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他瞧了眼二公主:「有些年頭沒有激烈運動了,身體一下適應不了,再加上身上的舊疾一直在,這才兩眼發黑暈倒在地,多吃些東西補補就是了。」

聽到「激烈運動」四字時二公主的臉色就已經不好了,陸啟的臉色更加難堪,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然後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認栽。

郎中拿出藥膏:「這是外塗的葯,先用清水給侯爺消毒,然後再抹上去,這也是防止傷口嚴重,不知二公主身上有沒有什麼傷?我這兒也有……」

二公主羞紅,連忙說:「我沒有。」

陸啟舔著唇說:「還請先生留下一瓶吧。」

「娘親也受傷了?」阿弗扒拉著二公主查看:「娘親哪裡受傷了?也是脖子嗎?」

二公主捂著脖子不讓她看,也是景巧比較聰明,從二公主的窘迫與郎中的話里揣摩出了大概方向,這才慫恿著白卉把阿弗抱出去送上學。

郎中留下藥走時還特意叮囑了陸啟一番:「侯爺大病初癒,凡事得適可而止,這悠悠歲月幾載春秋,侯爺與夫人時日長著呢。」

陸啟想要回可又不知該怎麼回,他總不可能說昨夜已經很克制了吧?再瞧一旁的二公主頓時想笑,他認栽的答覆郎中:「我記住了,先生慢走。」

二公主熬好補湯后喂他,因為郎中的話,她現在還沒從羞澀中走出來,小臉紅泱泱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就把怨起全撒在陸啟身上了:「你說明明身子不好乾嘛那麼急色……」

陸啟:「……」

他怎麼說這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身啊!

……

「這兒,還有這兒,都是你撓的。」陸啟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牙齒指甲印都有。」

二公主口乾舌燥的盯著他看,以前長公主就常說,男人得到了你之後就會大變樣,比如說這陸啟,之前哪裡會這樣子故意調侃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羞紅臉。

不過這個樣子的陸啟她倒還是第一次瞧見,心裡總歸是暖意大於羞赧,幫他上著葯:「跟伺候我老爹似的,以後老了走不動了,吃喝拉撒全得我來,人家娶媳婦生娃,你娶個給你養老送終的?」

陸啟好笑:「沒瞧出來你這麼在意我的年齡啊。」

「對啊,我就是後悔了,」二公主想要嚴肅卻嚴肅不起來,說幾句話唇角都是笑意:「同個房都能把你給累著……」因為想笑后話半天沒有說全:「還想生娃,痴人說夢吧。」

他故意曲解意思:「看來是對昨夜不太滿意啊。」

二公主羞笑:「你……」

陸啟侃道:「改次,改次。」

二公主捂著臉一頭倒入他懷裡:「你好煩哦……」

窗外是碧藍的天,屋內是冒泡的粉紅,惹得守在門外的丫鬟們喜笑連篇,紛紛湊耳嘀咕個不休。

-

一眾小孩滿眼期待的盯著阿弗手裡的卷畫,紛紛不約而同的圍了過去,只見阿弗一臉傲嬌的噘高小嘴,不久,美人圖就映入眼帘了。

畫中女子一身桃色的煙籠雲錦,正卧在鋪滿狐裘的軟榻上閉目酣睡,光澤剔透的檀口吐露著芬香,畫作精巧微妙,連美人鼻樑上的小痣都頗帶生趣。

一聲哇,孩子們擠破了腦袋往畫上湊,壓得阿弗喘不過氣來,只有兩隻大眼睛閃爍著晨光。

「這真的是出自陸大人之手嗎?」

「我之前見過陸執來接她回家,看著關係確實挺不錯的,應該不會有假。」

阿弗好不容易才冒出個頭,臉蛋因為缺氧紅撲撲的:「自然是少瑄哥哥畫的,那還能騙你們不成。我就說了我的畫是最厲害的了,哼,還不信。」

「我們信吶。」

「可以讓我摸一摸嗎?」

「我也想摸,我也想摸……」

「明明是我先來的,明明是我先來的……」

「別扯,要要扯壞了,要……」

近日,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學堂里興起了一股攀比之風,阿弗自然也不甘示弱,為了能在這局賽事中拔得頭籌,已經拿出過陛下在她滿月時賞賜的玉如意,以及太后專門為她定製的項圈了,今日又是陸執的畫作,家底都快抄沒了。

或許一年前陸執的畫還算不得什麼稀世珍品,可這一年,陸執憑藉著自身的才華,已經在永安打響了名頭,更是被選舉為永安第一公子,打破了魏修長達三年的壟斷地位,一舉成為萬千少女的欽慕對象。

所以他這畫啊,就算不細究畫工,單這人氣,就已經高上他人些許,尤其是在年輕一輩中,影響力頗大。

所以阿弗今日又贏了。

昨日她把這副畫翻出來時忽然就想起了寺廟那會兒,還有那一夜她窩在陸執懷裡策馬長風的畫面,雖然現在早已經成為了往事,可暖意卻尤在心頭。

她已經快兩年沒再見過陸執了,記憶中的俊朗少年也日漸模糊。

「啊……啊……」

一眾人目瞪口呆的撒開了手,破了兩個洞的美人圖毫無障礙的落在了地上。

阿弗淚眼汪汪的愣了足足一秒,下一秒哭得更兇猛了,夫子問聲進來時,只見阿弗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蹬著兩小腿,雙手握拳揉著眼睛哭鬧,一旁圍觀的小孩一言不發的抿緊唇齒,彷彿是犯了什麼大錯。

夫子問了一圈才把事情給整理清楚,阿弗眼睛鼻子哭得又紅又腫,讓人從地上抱起來,看著尤其可憐。

「誰!誰把你弄哭了?」竇溫齊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把推開人彎腰扶住阿弗的肩膀問話。

阿弗聳動兩肩不讓他扶。

竇溫齊更急了:「哎呀,你快說啊,我給你出氣。」

竇溫齊在學堂里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不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害怕他,一聽到竇溫齊要給阿弗出氣,其他人都慌了,連忙擺手說不是自己乾的。

竇溫齊脾氣爆,一把扯住□□頭就要上去,虧得夫子來得及時,勉強叫他罷休。

「學堂里怎可打人?」夫子指著竇溫齊凶。

竇溫齊回:「誰讓他們欺負阿弗了。」

阿弗一把上去推開竇溫齊,聲音委屈又可憐:「啊,你還踩我畫,啊……」

竇溫齊口乾舌燥的盯著美人圖臉上的腳印。

下課後阿弗抱著書包從學堂里出來,身旁一小男孩沒完沒了的在她耳邊念叨,阿弗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小腦瓜子有沒有聽進去。

「我幫你拿吧。」

小男孩正是之前與阿弗發生過矛盾的竇溫齊,前些日子,二人已經因為一場友誼賽,成為了好朋友,別看竇溫齊長得高大,骨子裡其實是個話嘮。

竇溫齊搶過阿弗手裡的課本,露出八顆皎潔的牙齒樂,阿弗愣愣的盯著他看,看得小男孩實在是不好意思,就用手動了動鼻子。

阿弗直接去搶:「走開,我不要跟你玩。」

竇溫齊急著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阿弗睨他,兔子眼睛還沒消停,吸了吸鼻子:「你踩了我畫,還,還,還給洗沒了,嗚啊啊啊……」

竇溫齊:「……」

別看竇溫齊已經十四歲了,可是生活常識壓根就沒有,他為了去除畫作上的腳印,竟然拿皂液去洗,然後……腳印確實沒了,美人圖上的美人也被磨去了大半。

你說阿弗能不生氣嘛。

要不是竇溫齊身上有小錢,這人恐怕就哄不好了,阿弗讓兩盒梅子哄軟貼了后,也就不鬧了。

竇溫齊跟在她身後付錢:「你還想吃什麼,我今天都給你買。」

「不要了。」阿弗舔了舔手指上的梅子渣:「一會兒還要回家吃飯的。」

竇溫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屁顛屁顛的跟著:「那我今天去你家玩吧。」

阿弗頭也不抬:「可以。」

竇溫齊趕緊樂呵呵的牽過阿弗的小手,阿弗眉頭微蹙,有點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竇溫齊瞬間又紅了小臉,大手撥動阿弗看向別處。

走了一陣,竇溫齊忽然想到了什麼,腳步放慢,小心翼翼的問:「那個……你娘親在家嗎?」

阿弗點頭:「娘親不在家在哪兒?」

竇溫齊抿唇擠出生硬的笑。

兩個人又往前面走。

上次二公主為了替阿弗報仇,單槍匹馬的殺入竇家,那場面還歷歷在目,以至於竇溫齊談虎色變。

抵達阿弗家門口時竇溫齊停住了:「那……那你陸爹爹也在?」

阿弗嗯嗯兩聲

竇溫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要不……我還是改天再來?」

阿弗疑惑:「為什麼啊?」

還能是為什麼?他怕唄,所以慫了。

聽見開門的聲音,竇溫齊幾乎是撒腿就跑,連個解釋都沒有。

「阿弗,明天見。」

白卉盯著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臉懵,阿弗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怎麼了?」

「家裡出事了?」

因為上一次竇溫齊就是這麼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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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廢物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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