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也是後來陸老夫人聞聲趕過來才把他們從陸荷手裡救下來,陸老夫人牽著陸澤的手,一路走一路擦汗一邊問他,阿弗就只能默默的跟在後頭,雖然有些難過,可是她忍著不說。

「這個陸荷,不就是幾條魚嘛,沒了再買不就是了,這樣子折騰人,瞧把我們少澤欺負成什麼樣了。」陸老夫人給陸澤扇著風,羅婆子拿來冰水果后趕緊讓他解解暑,也是陸澤吃了兩口后,陸老夫人聽見吞咽聲,才想起來阿弗也在這裡。

阿弗獃獃的抬頭與陸老夫人對視,眼神里充滿著對冰果的渴望。

「來,你也吃一個。」陸老夫人遞給她。

阿弗瞬間就開心了:「謝謝陸奶奶。」

陸老夫人擠出略帶勉強的笑容,偏心與成見並非一蹴而就的,也不可能一夕瓦解,她心裡頭明明白白的。

二公主過來接阿弗時就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面——陸澤坐在書桌前端正的練習著書法,阿弗也坐在一旁寫著歪七扭八的大字,畫面和諧而平靜,只是沒用多久,二人就吵起來了。

陸澤嫌阿弗寫字太難看於是多事的上手補了一筆,阿弗當即就惱火了,也拿著筆在陸澤的功課上亂畫,這麼一來二去,兩小孩就鬧起來了,你一筆我一筆的你來我往,最後是陸澤讓阿弗給徹底惹惱了,放下東西去搶筆,剛搶走,下一秒阿弗就用手指沾墨,一個小巴掌印在宣紙上,將陸澤一個下午的書畫毀之一旦,陸澤當即用沾滿墨水的筆糊了她一臉……

最後兩個人搞得一身墨漬,小少爺變成了大花貓,小小姐變成了夜羅剎。

鬧著鬧著兩人就打起來了,好像是陸澤先動的手,把阿弗的小臉給抓破了,阿家哭著撓他,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小孩一哭起來就是個沒完沒了。

陸老夫人聽見聲音后就出來拉架,好幾個才把壓在陸澤身上的阿弗給拉起來,只是人雖然起來了,可是牙齒死死咬住陸澤的衣服,又費了好一番勁,才將二人拉開。

所有人都站在陸澤那邊哄他,壓根就沒有人搭理阿弗。

陸澤甚是可憐,鼻涕眼淚水一通流。

阿弗也沒好到哪裡去,眼皮底下破了一大塊,滲著血花,陸澤窩在陸老夫人懷裡,跟個小貓似的,聲音不大不小:「把我的紅包還給我。」

張牙舞爪的阿弗:「……」

陸澤的聲音更委屈了:「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你把我的紅包還給我……」

阿弗:「……」

小孩子吵架,第一件事就是算賬,陸澤要跟阿弗算,阿弗自然也要跟陸澤算,聽得大人在一旁腦仁疼,然後就聽見陸澤哭得更委屈更可憐了。

陸老夫人抱著陸澤心疼不已:「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咱們以後不跟她玩了,祖奶奶最疼我們少澤了,咱不稀罕跟她玩。」

「啊……」陸澤是嚎啕大哭,用最凶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我稀罕……」

陸老夫人:「……」

阿弗一頭撲進二公主懷裡,因為親人在身邊了,所以哭得凄慘,有什麼委屈都一股腦的往外吐,跟著回周南居時,還在一個勁的哽咽。

用過晚飯後原本都已經沒事了,到了夜裡,立馬又傷春悲秋了起來,窩在二公主懷裡揉著眼皮。

「不要,阿弗不要剪指甲。」阿弗一頭埋入二公主腋下,大眼睛淌著水,劃過傷口時,隱隱的疼。

「為什麼呀?」二公主握著阿弗想要抽出去的三個指頭,指縫裡的血絲還在呢,想必陸澤傷得也不輕。

阿弗蹭著頭:「誰打阿弗,阿弗就撓死他,哼。」

阿弗可記仇了,能記一輩子去。

二公主忍俊不禁的樂,瞧見門口處的陸啟時,用手拍阿弗的臀部,阿弗回頭瞧見,趕緊跑過去,張開雙臂要抱抱。

陸爹爹的懷抱與娘親的很不一樣,雖然硬邦邦的,可是溫暖且很有安全感,無論阿弗怎樣折騰都不會掉下來,二公主就不一樣了,她現在胖成了肉球,二公主只能坐著抱她,一點都不好玩。

「喲,這麼可憐吶?」陸啟托高阿弗看她的臉,睫毛上的淚珠晶瑩剔透:「誰敢這麼欺負我們阿弗啊?」

「是少澤。」一說阿弗眼淚水又來了,在她看來,自己讓陸澤給打傷了,可不得委屈死,與二公主告完狀,就來找陸啟:「臉都給他抓破了,好疼好疼,嗚嗚嗚嗚……」

二公主哭笑不得的拿著濕帕子給阿弗擦臉擤鼻涕,盯著陸啟壓低了聲音控訴:「她給人手都給咬破了。」

阿弗一聽噘著嘴回頭剜她,白眼球圓滾滾的泛著光。

二公主親自去舜華軒看過陸澤,傷得要比阿弗重,陸老夫人的也氣得不輕。

小孩子打架自己永遠都是最委屈的那個,我們阿弗自然是選擇視而不見陸澤的傷了。

一個晚上阿弗都在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阿弗再也不跟少澤玩了。」

陸澤那邊倒是沒有哭,只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不肯出來見人。

因為這場鬧架,阿弗與陸澤就算是在府里見了面也不肯看對方一眼,他們兩個倒沒什麼,只是苦了陳念真與謝依涵了,夾在二人中間,左不是,右也不是。

為了化解二人之間的矛盾,陸啟特意把陸澤接到周南居練字,兩個小朋友見面后都在認真的讀書,誰也不願意搭理誰。

夜裡,燈火明亮,二公主打了好幾個哈欠,拎著半成品的袍子在手裡頭看。

「好看的呢。」景巧笑著說。

二公主耳根一紅:「就你話多。」

景巧笑:「夫人,過些天就是老太太的壽辰了,不知道您準備什麼禮物沒有?」

說到這事二公主可就為難了,她並不知道陸老夫人喜歡什麼,又怕買錯了東西讓人不爽,可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去哪裡打聽。

聽見二公主問老夫人喜歡什麼,景巧也犯難了,她一個下人,哪裡曉得那麼多,只回:「夫人不如去問問侯爺吧?他應該知道的。」

書房裡蠟燭還亮著,也有對話的聲音傳出來,門窗大敞,裡面的風景一覽無餘。

只見陸啟從背後握著陸澤的手,帶領著他手下的筆墨在白紙上勾勒,寥寥數筆就讓少了幾分生氣的駿馬多了兩分的野氣,樂善歪著頭站在一旁學習,偶爾用手在手心裡畫兩筆,阿弗實在是忍不住,就巴巴伸著脖子在一旁看,好奇又不敢叫人知道的模樣很是滑稽。

「少澤沒有見過烈馬,畫起來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改日爺爺帶你去馬場,到時候少澤畫出來的馬,就不會病殃殃的了。」

陸澤乖乖的點頭,抬頭看到似寵物掛在桌子上的小腦袋時眼神躲了,阿弗也裝出一副「我沒有在看你」的表情,氣氛瞬間又回去了。

這倆小人……

「小姐,這個字怎麼念啊?」樂善現在跟著阿弗一起上學,她對讀書比較感興趣,常常要纏著阿弗教她。

阿弗皺著眉頭湊近,臉都快貼書上了還沒想起來這個字應該念什麼,明明才學過的呀!抱著書,眼珠子轉動,跑到陸啟跟前:「陸爹爹,這個字阿弗不會認。」

陸啟放下陸澤的手,湊近瞧了一眼:「這個不是才教過你嗎?」

阿弗一臉心虛的說:「那阿弗忘了嘛。」

陸澤伸長脖子掃過那書,冷冰冰的說:「夜雨寄北。」

樂善立馬懂了:「原來是『寄』字啊。」

阿弗狠狠的掀了他一眼,抱著課本回到自己的位置。

二公主端著葯膳進去,順便幫陸啟換藥,起初陸啟也是不願意讓二公主幫忙換藥的,畢竟傷口在腰部,免不了就要肉身相見,可二公主執意如此,許多天下來,也就麻木了,不會再有第一次的羞澀,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可是那刀口依舊讓人心疼。

趕在二公主眼睛泛紅前陸啟笑著說:「若次次換藥都要哭,以後都不讓你看了。」

「陸啟……」

二公主沒來得及摟住陸啟的脖子,視野里多了個礙事的小人,阿弗沒有半點眼力見的捧著書過來,站在陸啟面前伸手指:「陸爹爹,這個字怎麼念啊?」

二公主:「……」

這小孩誰家的?

陸啟像是鬆了一口氣,不留痕迹的拉開距離,接過阿弗手裡的書,開口卻讓人搶了先,二公主強勢道:「等會兒再問,你陸爹爹上著葯呢,這麼不懂事。」

「噢。」

被人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頓后,阿弗就只能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盯著窗外的月色,不待多時,察覺到旁邊有人,轉過頭去,一雙凜冽清澈的桃花眼正好掃過她,沒有停留,落在了她肩膀下的課本上。

陸澤背著手彎腰湊近:「哪個不會?」

阿弗還記著仇呢,立馬壓住書不讓他看,瞪大的眼珠子滿是凶氣。

一旁看戲的陸啟只覺好笑,伸手戳了戳二公主,下巴往兩個人方向抬,彷彿在說「你看看那倆小傻子」。

「這是最基礎的內容吧?你這都不會嗎?你們夫子不生氣?」

「我要你教我了嗎?你教樂善去,她不懂,哎呀……你把書還給我,還給我。」

「真的不用我教?萬一明天被抽到了,夫子要打手心的,小姑姑。」

阿弗讓他聲情並茂的表情嚇得耳朵一顫,有些猶豫也有絲動搖了,陸澤見狀就趕緊乘勝追擊的攻陷她。

「你自己用手指給我看,我保證不會嘲笑你的。」

「……這個。」

「這個詞語念『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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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廢物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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