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 42 章

人命官司被調查清楚后阿弗就被送還了回來。

可是……

她娘親好像並沒有怎麼想她哎。

阿弗扒拉了二公主好幾下:「娘親,阿弗回來啦,沒有受傷哦。」

二公主推開她的腦袋,抱著陸啟的手枕在臉上,苦澀的淚水順著淚溝一顆顆的落,抽噎的聲音是又壓抑又心酸。

阿弗不甘心,再次湊過去:「娘親,阿弗死裡逃生哎,都還幾天沒回家了哎。」

一滴淚再一次劃過眼窩,二公主就當是沒她這個人。

「唉……」

從小就要學著懂事阿弗就只能默默的給二人騰地。

陸啟醒來是在後半夜,手一動發現讓人給壓麻了,低頭瞧過去,二公主就枕在他的半邊胳膊上酣睡著,眼尾出的緋紅未消減,皮膚帶著些汗液和熱氣。

反倒是阿弗給他倒了杯水過來。

陸啟笑著揉她的腦袋:「辛苦阿弗了。」

阿弗抱著茶壺搖頭:「辛苦的是娘親,她已經守了你兩天了,這不,撐不住了吧。」

順著小人的視線看過去,沉寂在睡夢中的人眉頭小蹙,眼尾處的淚花明顯,一看就是哭慘了,上眼皮紅腫,下眼皮泛青,憔悴得緊。

抬著的手略顯蒼白,手背上的青絲有明顯的紋路,僵持了許久,最後草草的在二公主的後腦勺上摸了兩下,只是這麼輕輕一摸,那人就醒了,眼睛睜開時紅泱泱的。

「陸啟~」

這一聲比畫舫里唱曲的小娘子還要嬌媚,她順勢摟住了陸啟的脖子,陸啟的四肢僵硬,雙手無作為的架在空中。

這一個擁抱竟然足足長達了五秒。

二公主蹭著他的脖頸,軟糯糯的念他的名字,應該是真嚇壞了。

才喝了水又口乾舌燥了,大手又不輕不重的拍了下二公主的背,他笑著回:「我沒事。」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足為道。

二公主嗯嗯兩聲搖頭,依舊是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嚇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還以為我要成寡婦了,可嚇死我了……」

阿弗對著陸啟挑了挑眉,彷彿在說「我娘親嬌氣吧」。

陸啟笑著輕拍她的肩膀,除了拍她,他也想不出任何法子了:「到時候再讓太后給你物色一個不就成了,你反正年輕貌美,到哪兒都吃香。」

二公主撤開身瞪他,半點不覺得好笑:「我沒有……」

「什麼?」

「我沒有人盡可夫。」她咬著唇掉了顆珍珠淚:「除了生阿弗,我沒有叫其他男人碰過。」

這叫他該怎麼回答。

不過二公主也沒要他回答。

「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寂寞死也不要。」她再次摟住陸啟的脖子輕輕的呢喃著:「陸啟,我是你八抬大轎娶進門的,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趕我走。」

他何時要趕她走了?

阿弗就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她那嬌里嬌氣的娘親摟著陸爹爹摟了好久。

「你先鬆開。」

「不要。」

「手讓你壓麻了。」

「……」

調養了些時日後陸啟的身子差不多也痊癒了。

不過阿弗發現一件大事。

自打她娘親從許家被救回來后對陸啟的態度就變了好多,從前是見面就要發脾氣的,如今笑臉相迎不算,還爭著要幫陸啟搓澡捶背,弄得她陸爹爹一個頭兩個大。

「哎呀,那麼羞幹嘛?」二公主又一次被人趕了出來:「我就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喂,陸啟,陸……」

陸啟索性把門給栓上了。

二公主氣得跺腳:「這老東西什麼臭毛病啊?」

阿弗嘖嘖兩聲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不吃我娘親美人計的。」

陸啟那是不想吃嗎?是吃不下。

沐浴完回到房間就發現床邊坐了位美嬌娘,一身紅色的薄蠶絲睡衣,玲瓏的身材勾勒無疑。

他捏著大外套丟在了她身上:「穿上點,夜裡涼。」

二公主咬牙齒裹住自己,用充滿怨恨又氣憤的眼神瞪他,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還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他背身而笑:「又來幹嘛?」

二公主委屈巴巴的回:「幫你捶背。」

「只是捶背?」他看過來時眼神里有著異樣的光彩,不過二公主並沒意識到,反而是很單純的點了兩下頭,然後補充了一句:「掏掏耳屎。」

他笑了。

經過那麼一件事後連陸老夫人都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二公主初來時的戾氣收斂了很多,平時見到她也是笑口顏開的打招呼,早晨還親自過去敬茶。

陸老夫人也一把年紀了,哪裡受得了二公主這番變化,茶還沒接過,就差點打翻在地上,也是二公主手疾眼快的截住,才叫上好的碧螺春幸免於難。

陸荷一臉嫌棄的說:「你這又是鬧哪樣啊?」

「呼呼,娘親疼不疼啊?」阿弗捧著二公主的手吹起,魚白的手背已經紅了一小塊,好在不嚴重。

陸荷聞聲一瞧二公主的手,也不好在說什麼風涼話了,陸老夫人醒過神,也連忙吩咐人去給二公主上藥。

離開舜英軒時,二公主與陸荷一路同行,二人雖打小認識,可矛盾頗多,又因科舉舞弊一事結下過仇怨,前些日玥漓的事,也猶如一根魚刺,梗在二人之間,氣氛自然不好。

陸家的庭院是陸家祖輩留下來的基業,雖年代久遠,建造陳舊,算不得富麗堂皇,可這古色古香的格調倒別有一番風味,瓦牆林立,湖石相間,一股子的青草香,陸啟鍾愛芭蕉,各處能見,花卉不多,綠蔭成林,秋季也不顯荒蕪。

二人停在了水榭潺動的高亭上,終於來了一次正兒八經的對話了。

「陸荷,你把玥漓藏在別院的事我都知道。」二公主開門見山的說,說完,陸荷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她一笑,盯著不遠處戲嬉在花叢中撲蝴蝶的小人,又說:「你當旁人都是個傻子么?」

陸荷側身,抓著扶欄:「原來你把阿弗岔開就是為了同我說這事,沒錯,我是帶兄長去見了玥漓,叫你知道又何妨?」

陸荷與二公主相識其實是要早於陸啟的,二人從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了,也從此奠定了這一生的基調。

「陸荷,」二公主轉過去,拿出從未有過的認真:「我在永安時就聽聞你不滿夫君納妾從此斬斷情緣,你我二人雖然不合,可知道這事時,我打心眼裡敬你是個烈女子,可為什麼,現在,你卻要來做這種事?」

不輕不重的一席話叫陸荷瞳孔失了光彩,是啊,她曾經也是受妾室所擾的婦人,怎麼能把這種苦強加在別人身上,她曾經所痛恨的,如今叫自己給做了,她與陳家的主母又有何區別呢?

二公主識得出她此刻內心的想法,輕輕扯嘴,露出幾分笑意,語氣更顯平淡了:「我與陸啟相識多年,曾經以師徒的身份相處,誰也沒想到,最後會成了一對,很多人不看好我們,就連我的親姐姐,在臨婚嫁之前,都在痛惜。」

原本無色的眸子里多了幾分光,陸荷安安靜靜的聆聽著她的話。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的討厭二公主,如果僅僅是因為李狀元的事,連她自己都不信,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的一件事吧。

她與二公主年歲相仿,連生辰都只隔了一天,十四及笄大禮時,她站在城樓之下,眼睜睜的看著不苟言笑的哥哥,陪著別人家的小孩看了一夜的煙火時,憑空冒出來的,那股因嫉妒而生出來的恨意,就已經在骨子裡深深紮根。

「在來恆安之前,我心裡抱著這樣的打算,待陸啟四十大限一到,就帶著阿弗離開。」

這話算是掏心窩子了。

陸荷盯著她笑了一下:「難怪你要三番四次的折騰兄長。」

二公主笑著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折騰他,相反,我更希望他可以活得長一點。」

「你……」陸荷驚詫,二公主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可是仔細去揣摩,彷彿在說了件女兒家才會懂的心思,再瞧二公主的表情,恰好應正了她內心的想法。

「娘親,娘親,娘親……」阿弗兜著裙擺屁顛屁顛的跑到水榭跟前,蘿蔔腿沒有腳環,看著很有食慾,兩臉紅撲撲的樂著:「阿弗抓到蝴蝶啦。」

二公主側身對著陸荷彎了下眉。

「喏,娘親你看吶,是不是呀?」

「我們阿弗好厲害呀。」

「阿弗要拿去給陸爹爹看。」

盯著漸去漸遠的兩個身影,陸荷眉頭間的烏雲終究散去,像是自嘲,又像是欣慰,最後默默的嘆了句:「緣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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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弗的獎勵。」陸啟拿著一顆碎銀子放入阿弗的小手裡,聽見小人樂后,又拿出另外一顆:「這是你的,感謝你這些天幫我捶背揉腿。」

二公主別彆扭扭的接過:「謝謝老師。」

陸啟抬手往下壓,表示不用感謝,然後又說:「別再搶小孩銀子啦。」

一聽,阿弗立馬氣氣的看向二公主,她現在年齡也大了點,再加上已經上學了,平時少不了要開銷,自然就懂用錢了,可每次,她的零花錢都能讓二公主給哄走,壓枕頭底下都沒用,晚上睡著了,早上起來就沒得了,然後她就哭哭啼啼的來找陸啟告狀。

陸啟哭笑不得的抱著她哄。

「是娘親趁阿弗睡著了……啊……阿弗一分錢都沒得了,啊……」

最後沒有辦法,陸啟就只能把錢給她補上。

「你竟然告狀!」二公主氣急敗壞的上手揪阿弗的小臉:「娘親還要不要面子啦?」

陸啟笑著戳她的腦門:「你還知道要臉吶!」

「娘親偷小孩的錢,也不知道羞,略略。」阿弗吐了吐舌頭,自從她有了陸啟做靠山後,膽子也變大了,壓根就不怕二公主了。

二公主有苦不能言的捂著腦袋瞪父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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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廢物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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