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破廟偶遇？

京都定王府..

老王爺的院內，下人們輕手輕腳的走動就怕發出聲音驚擾了貴人而受罰，只是眼角總忍不住的不時往正廳里看一眼。

正屋內室里，定王府老太君跟兒媳婦也是嚴威正坐，滿心不安的不是往外面看一眼，可內室跟跟外面隔著何止一架屏風，中間還隔著一個暖閣呢。

她們又能看到什麼，可老王爺還沒下朝的時候，她們就聽說了朝上的事，這次宗室又犯到皇上手裡了，本來這事也牽扯不上他們，這滿京城誰不知道他們定王府多年來偏居一偶，除了幾家姻親幾乎不跟宗室朝臣來往。

可誰知道，老王爺下朝回來，一盞茶都沒喝完，皇上就到了定王府，這是下朝後跟著老王爺的腳後跟來的呀，這怎麼不讓他們多想。

老王爺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可見皇上來了之後就坐在那發獃，也不說話，那模樣就像..就像當年他每次去御書房，他被先帝罰的模樣，他心下那份忐忑擔憂就散了不少。

可皇上就這麼坐著發獃也不是個事啊..

「皇上..」

景源帝擺手阻止了他，好久之後才幽幽的開口「皇叔，你讓朕挨著你坐會，回憶回憶父皇遇到這些事會怎麼處置」

老定王一怔，他沒想到皇上來他這，是為這個..也是天意弄人，他是幼子，上面有個皇嫡子的太子哥哥，皇上雖然疼愛幼子，可不管學識還是武功都不曾強求，也就是因為疼愛帶在身邊的時候多些，後來他開衙建府後，他常年混跡市井，皇帝樂得他當個快樂的富貴閑人，除了給了黑雲騎這份保障，也沒有再多過問，就連當時很多人建議他多娶幾個側室延綿子嗣，免得只有一根獨苗出意外，皇上都一一駁回，沒有理會，一心寵著幼子讓他做個富貴閑人。

因為當年的時候，誰都不會想到最後坐上這個位置的會是他。

真的坐上那個位置又豈是那麼容易的，這不就遇到難題了..

老王爺惻隱心起，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今日朝上的事，如果是年輕時候的先帝，那必定嚴查嚴辦，晚年的先帝，多半會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景源帝驚愕的抬起頭，父皇晚年的時候，他進宮的時候很少，也很少打聽朝上的事，所以還真不知道這個一半一半是什麼意思？

「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兩方勢力各發落一半？你要知道朝堂之上最重要的是平衡」

這下景源帝懂了，可是他卻不樂意這麼辦，這些宗室朝臣不就仗著這一點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嗎，世家挖牆腳，宗室朝臣挖牆腳，那他大魏究竟是他們的還是祁家，他跟獨苗苗還有孫女守的究竟是祁家的江山，還是他們的江山。

再說了，皇叔也說了，這要是父皇年輕時候，肯定是嚴查嚴辦，那他為何要學晚年的父皇，大魏的動亂不就是因為由於父皇年歲漸大，精力不濟，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有了主意的景源帝，站起身就離開了定王府，看得老定王一懵..

不等老定王想明白景源帝的打算，就聽到宮裡傳出兩道旨意，讓三法司嚴查內務府跟這次賑災的賬冊，官員超過三百兩者押入京中斬立決，宗室超過一千兩者，奪其姓氏貶為庶民。

另外江荊州水患另派賑災官員前往，不僅如此，還派了一對禁衛軍相護，下令務必將每一文銀子都用在老百姓身上。

老定王聽到這裡，無聲嘆息，這也就是兩場戰事下來，國庫不僅沒有損失反而充盈不少，才能讓皇上雙管齊下，另撥賑災款..

只是這麼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性子，會不會生出亂子來..

這邊，自從遇到甘州謝十三爺事件后，韓嬌娘的情緒就一直不高，因為他們離開甘州府城后，謝家的名聲依舊響亮，她甚至調查過，每到一個縣城，謝家的產業田地都要佔據當地的十分之一，這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

謝家一個管事一個奴僕，都過得比良民要體面，氣勢更足..

這樣的情況下，韓嬌娘的心情怎麼會好..

「白影哥哥，這樣的情況要是過百年，不，不用百年，哪怕幾十年，這大魏都不再是祁家的大魏，而是這些世家的大魏了」

在鄉下的幾年不是白待的，土地對老百姓的意義，對朝廷的意義她有了深刻的領悟，所以她對於土地資源大量握在世家的影響。

這一點白影早就有察覺了，心裡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不過有些事姑娘不提，他也不好說「姑娘，其實對比先帝登基前，還是要好很多的，那時候每一個世家掌握的不僅是十分之一，而是跟衙門對半，只有極少數在普通人手裡」

嗯？

韓嬌娘一愣..

對哦，她還是容家嫡女的時候，年幼時聽得最多的就是長輩對於朝廷對世家的打壓，長輩發愁世家前景，在她六歲那年，家族還以這個借口，清減了她的用度規格。

「上行下效，只要朝廷態度嚴明且強硬的控制世家的發展，並且減少世家的某些特權，自然就不夠遏制其發展，要是再來像謝十三那樣的，把柄一抓一大把的，想收拾還不容易」

說到這裡白影輕笑了一聲才繼續道「何況他們已經沒有的換取的特權的砝碼了」

對哦，韓嬌娘猛的一排巴掌，謝家跟柏家的墨跟紙朝廷已經有了方子，且不比他們的差，他們已經不能以此來跟朝廷談條件要特權，沒有減免賦稅跟便宜行事的特權，他們就跟普通老百姓一樣，家業越大要交的賦稅就越多，不管是交銀子還是糧食，不會比老百姓的少。

對衙門來說，誰交不是交..

韓嬌娘甚至想到一個損點子「你說我要是派人暗中扶植一些跟幾大世家有過節的人，然後打破規則將其放到他們的地盤，會不會有意外收穫」

「這主意不錯，等我們回了廬陽，我就派人過來辦這件事」白影想得更遠，他這幾年跑的地方不少，雖然朝廷有了造紙作坊，崔家的墨也開始推廣，可到底不全面，在很多的地方，筆墨紙硯依舊是消費不起的奢侈品。

他們需要將這些東西普及開來，讓大家對讀書識字不在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

「嗯，我記得明年就是鄉試之年，後年是大比之年，你說我要是從舉人之中選出一些人來，又官府安排，開一個學府怎麼樣，這樣一來，既可以給那些家貧的舉子一個自力更生的機會，也可以加強他們的學識，更重要的事可以多培養一些人才」

「也可以從中篩選出一些濫竽充數的」

之前寒門學子一派倒得那麼快，除了那些人因貧窮的成長環境，過度壓抑，一朝得勢就忘本外，還有就是因為那些濫竽充數的。

他們知道了朝廷的選士的偏向，很多世家的旁支就會冒充寒門學子，這樣一來這些人就是披著寒門的外衣，卻為世家謀著利益。

「可行」這樣一來，就免除了像昕薇書院那樣，打著教書育人實則為世家培養人才的書院。

有了想法后，韓嬌娘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廬陽，廬陽是她除了京城外的第二個根基，那裡不僅有韓家，還有大舅跟白影哥哥暗中給她培養的人手，還有江南漕運的祁影叔叔那邊，這次回去后，得讓他把人給送來一批。

要不然沒有人手再多想法都是徒勞..

在十月下旬的時候，兩人終於回到了廬陽，在進城之前，韓嬌娘還去了昔日的那個破廟一趟，那個佛像那邊還留著暗黑色的血跡，白影看著拳頭緊握成拳，不急，總有一天會算清這筆賬。

韓嬌娘來這裡也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當日在這裡發下的誓言..

兩人在破廟逗留了一陣，這時候是正午，雖然不是熱天，平日也會有人來歇腳，在他們前後腳來的人一個行腳商隊，規模不大，也就七八個人，帶著幾車貨物，本來沒什麼，可他們的貨品引起了韓嬌娘的主意。

居然是草原那邊的皮毛肉乾之類的，她上前不經意的問「幾個大哥，你們這些皮毛賣嗎，我們兄妹從南邊來，沒想這邊氣候這麼冷，想買些皮毛做個大氅」

「賣的，只不過我們是五件起賣，不散賣」其中一個看著相領頭的人回到。

「真的，太好了，你這皮毛看著就很好」韓嬌娘是識貨的，那漢子打開箱子后，她第一眼就看中了，居然是火狐皮，而且還是慢慢一大箱子，想來這些人都是老手，知道火狐皮小，做一個衣裳要好幾張，數量很是不少。

「喜歡..那就都買下」白影注意到她那瞬間發亮的眼眸，走上前，寵溺的說道。

那幾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這是遇上大主顧了，而且雖說是五件起賣，價格比店鋪的要少一些，可比他們自己賣去店鋪，再由店鋪可要賺得多啊。

「會不會有點多，我還看看別的」韓嬌娘是喜歡，可她也不能走穿火狐，何況這裡有這麼多箱子呢。

「各位壯士，儘管開箱，只要家妹看得上，絕不會少你們銀子」對於白影來說，多少銀子都買不來姑娘的一個開心。

最後韓嬌娘選了八個大箱子的皮毛，有純白的狼皮，紫貂皮都有，質量都上成，要不是事就在眼前，她真的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行腳商隊，會有這麼好的貨。

有種撿到寶的感覺，韓嬌娘歡喜的看向白影..

白影看著她高興，也不說什麼，直接上前要結賬，順便問道「請問壯士，你們從哪來，這麼好的貨，怎麼不往京都去，而是往廬陽這麼個小地方來」

「我們是從長興府過來的，那邊跟東戎近，東戎每年都會在十月來長興府換東西，不過咱們也就是跟著撿個漏..去京都可輪不上我們，那邊早就有人包圓了，要不是那些人..」

「咳..」一聲咳嗽打斷了說話的人，然後咳嗽的人上前接話道「我們也就是來這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多一條路走」

「從長興府來，怎麼走的這條路？」韓嬌娘抬起頭看著對方，有些意外。

「哦，那葯谷被天雷劈了，劈出了一條路來，走這條道會近一些」另一個一直坐著沒說話的人，看著韓嬌娘說道，在低下眼眸的那一瞬間，眼中快過閃過一絲不明的光亮。

韓嬌娘腦中快速的閃過什麼，且抓住了，這裡有條路通往葯谷，那這麼說來，當初那些人是打算將她送往葯谷，可一些人則是想將她們送去青州，這才起了衝突，並不是之前以為的，兩方勢力不在一起。

類似於葯谷的地方或許有，但兩方勢力不見得是分開的..

韓嬌娘將目光看向青州..

「小瀾兒走了」白影跟他們買下了一輛車，將車套好再把箱子搬上去，轉身招呼韓嬌娘..

「好勒，就來」韓嬌娘回神，禮貌的跟他們額首，才一溜煙的爬上馬車，他們兩人的坐騎則跟著馬車走..

等他們走後，商隊的人聚在一起「二哥，你說她能聽懂嗎？」

「如果這位真的如傳聞說的那樣，那她必定聽懂了，且聽懂了很多..而且你們別小看了她身邊那位，咱們這麼多人，且都是壯漢，他一個人帶著人，卻依靠無懼的任由那位靠近，你們以為他依仗的是什麼？」被稱呼二哥的看著說話的人道。

「還能是什麼，那白氏兄弟就是硬骨頭中的硬骨頭，這位是他們的頭，還不得是快花崗石」方臉漢子摸了一把臉說道，剛才他過來結賬的時候，什麼都沒做，他都感覺到了威脅。

「錯，他除了自身本事過硬之外，他還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我們，否則他最後不會問出那句話」排行第四的那位說道、

「老四說得沒錯，咱們來得太急了，所以一開始就引起了他的懷疑，不過那個小的應該沒懷疑，她是在看到貨之後才懷疑的」

「所以三哥才阻止我胡說八道？」老五看向他們三哥。

一句胡說八道說得所有人都笑了，也不算胡說八道吧，畢竟那些還真是老五他們的經歷..

「好了，咱們也快走吧，這一趟走下來，咱們接下來的生計是不用愁了，不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黑市搭上線」他們來廬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黑市，尤其是在得知這位回來后，他們就更想搭上黑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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