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絕望的秋兒

城門外，大雪皚皚，飄飄洒洒的雪花，彷彿天女散花，無窮無盡的從天穹深處飄落下來；又如同窈窕的仙女穿着潔白的裙子，用優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靈致敬。雪花越來越密，在天空中無休止地散落着，大地如披上了一件厚厚白色大衣。

因為雪太大，城門外除了小丫頭外空無一人。

小丫頭靜靜地站在城門旁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遠處的地平線，可惜小丫頭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潔白的世界，並無半個人影。

鵝毛大雪彷彿無窮無盡，一刻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丫頭早已成了半個雪人。但好在那絕世美男子給了她一套極為暖和的衣服，裏面是柔軟的羊毛內衣，外面則是披了一件毛皮外套，小丫頭也不是感到那麼寒冷。

「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接秋兒啊，是不是不要秋兒了。」小丫頭看着遠處的地平線，眼中滿是焦急。

「不會的，哥哥肯定會來接秋兒的，哥哥應該是被這大雪耽擱了時辰，恩，肯定是這樣的，再等一會。」小丫頭在心裏安慰自己。

終於，小丫頭看到地平線上有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小丫頭心中一激動，眼淚如決堤的大壩，刷刷地從眼中涌了出來，飛快朝那道身影跑去，口中還喃喃道：「我就知道哥哥不會拋棄秋兒的。」

但很快，小丫頭的希望化為泡影，因為當她靠近那道身影時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乞丐。

老乞丐拄著一根黑色的彎彎曲曲的木棍，在雪地步履蹣跚地走着，每走一步都似乎極為吃力，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雪溝。

他的頭髮也是亂蓬蓬的，雙眼混濁無神，牙齒更是如崎嶇的山地岩石，錯亂無序，還十分焦黃。

小丫頭看到這老乞丐這麼可憐，忍不住問道：「老爺爺，您一直就是一個人嗎？」

老乞丐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老爺爺，您冷嗎？」

「要不我把我身上這件大衣給您吧。」小丫頭覺得這乞丐真的十分可憐，這種大雪天卻獨自一人在外行走，還穿得這麼單薄，如果自己不幫他，這個老乞丐可能會凍死在雪地里。

說着，小丫頭將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解了下來，披在老乞丐瘦弱的身子上。

小丫頭剛解開毛皮大衣，一陣凌冽刺骨的寒風吹來，使得小丫頭全身一陣哆嗦。

老乞丐終於動容，顫聲問道：「小姑娘，你將大衣給了我，那你呢？」

小丫頭微微一笑，「老爺爺，我身體很好，不打緊。」說着還做了我身體很強壯的動作，但她冷得顫抖的的身體出賣了她。

老乞丐搖搖頭，「不過我也不能白拿你的東西，我身上有一物，對我來說並無多大用處，但對於姑娘你來說，作用可能極大。」

說着，老乞丐從身上拿出一個用碎布片包裹着的東西，遞給了小丫頭。

「這裏麵包着的是什麼」小丫頭好奇地問道。

「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啊」小丫頭搖搖手，也沒有去想老乞丐說的是不是真的，拒絕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小丫頭又要將一團破布包着的東西還回去。

老乞丐沒有接，只是嘆道：「小姑娘，你太善良了，在這個世界，善良可不是一種好習慣。」沒有等小丫頭再繼續說什麼了，老乞丐邁著蹣跚的步子遠去。

老乞丐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之後，小丫頭又繼續在雪地里等著。不過現在可沒有開始那般舒適了，因為小丫頭披在外面的毛皮大衣送給了老乞丐，自己只剩下了一件單薄的內衣，而這單薄的內衣根本就阻擋不了寒風的侵襲，將小丫頭凍的直蜷縮在城牆下取暖。

小丫頭雙手抱膝，小手青紫，臉上也毫無血色，腿上更是早已沒有了知覺，但那一雙大眼睛卻始終盯着遠處的地平線，一刻也沒有挪開。

「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接秋兒，你要是再不來，秋兒就要凍死了，嗚嗚……」小丫頭忍不住哭了起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雪地里凝結成一個個冰晶。

「再等一會，哥哥肯定會來的。」小丫頭再度安慰自己。

終於，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小整個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小丫頭這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無邊的黑暗如一個令人恐懼的絕望深淵，要將眼前這一個飽受欺凌、孤苦伶仃卻又心地善良的女孩給吞噬。

小丫頭絕望了，心如死灰，她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哥哥，你真的把秋兒拋棄了嗎，我們不是拉過勾勾，你今天要來接秋兒的嗎，嗚嗚……」

小丫頭已經心死，她心中最後一根稻草，最後一道信念已經消失，沒有什麼東西能給她活下去的勇氣了。或許，死才是能給她最大的解脫。但小丫頭心中還有一點不舍，不是捨不得自己的生命，而是怕哥哥知道後會難過傷心。

小丫頭只感覺眼前變得漸漸模糊，眼睛也要閉上了，口中的喃喃聲也開始含糊不清，細如蚊聲。

「秋……秋兒……兒要走了，哥哥你會不會傷心難過。」

「秋兒……秋兒將永遠也見……不到……不到哥哥了。」

終於，小丫頭閉上了眼睛，徹底倒在了雪地里。

「哥哥，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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