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對陣石佗軍

第三百四十六章:對陣石佗軍

李峻笑了笑,轉頭望向長安城的方位,說道:「人都是多面的,有時候看起來最真實的一面,或許才是最虛偽之處。我算計劉曜,而他也必然會算計我,大家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李峻彷彿自嘲般笑了笑。

隨即,他轉身望向李秀,輕聲道:「當我是你郎君的時候,當我們在家中的時候,那才是最真實的我。只要出了家門,我就會戴上所有的面具,那時的我也最不真實。」

李秀聽著李峻的話,默默地牽住了李峻的手,輕聲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知道你是我的二郎,也是我最值得依賴的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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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邑城,石佗軍大營。

因為粟邑城的規模較小,且又是一座土城,石佗並沒有將全部兵馬都聚集在城中,而是在城外挖壕築壘,將大營建在了層層壕壘的保護中。

不過,他自己倒是住進了粟邑城,與他一起入城的還有一千八百名侍衛,以及近千名俘獲的北羌女子。

從領兵進駐粟邑縣后,石佗再沒有追擊逃亡的盆句除,並非是他不想追,而是他真的不敢追。

劉曜是何人,劉曜領兵的能耐有多大,石佗的心裡最清楚。自己如今已經進入了雍州,已然成為了孤軍深入,絕不可再冒進了。

因此,他當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堅守在粟邑,等待後續兵馬的到來。

等待是一種寂寞的過程,但石佗不會讓自己寂寞。

成群的牛羊就在粟邑城中,吃喝不愁的情況下,石佗打發時間的樂趣便是女人,而恰好城中的女人也不缺。

縣衙內,原本用在營帳的地氈正鋪在堂中的地面上,身材魁梧的石佗斜躺著身子,一支酒囊握在右手中,略顯醉意的眼睛緊盯著正在歌舞的羌女。

「呃...」石佗坐起了身子,打了一個酒嗝,沖著歌舞中的一名羌女招了一下手。

那名羌女見狀,即刻停下了舞姿跪在石佗的身前,神情驚恐地望著石佗。

「脫...光了...跳...」

石佗有些言語不清地說了一句,隨後將雙手前伸,猛地撕碎了羌女的薄衣,狂笑地大聲道:「全都...給老子脫光了跳...老子看著...用著也...方便...」

就在所有的羌女哆嗦地褪去衣物時,一名侍衛跑進正堂,高聲地稟報:「將軍,有人來攻營了。」

聽到侍衛的話,石佗的酒勁頓時消了大半,急聲問道:「來敵可是由劉曜親自領兵?」

侍衛搖頭道:「將軍,領兵的人好像不是劉曜,而那些兵馬也不是趙國軍,他們說自己是西府軍。」

「什麼...什麼他娘的西府軍?」聽到不是劉曜領兵來戰,石佗提起的心放下了大半,只是他從未聽說過什麼西府軍,不由地覺得氣惱。

侍衛繼續道:「大營里的人說,那些殺過來的軍卒多數都是漢人,與劉曜手下的匈奴人不同。」

當下,石勒軍中的兵將以羯人為主,其中也有些漢人與其他的胡人,但他們在身份與地位上都要遠低於羯族人。

「媽的,劉曜的兵馬是打光了嗎?」

石佗起身披上了皮甲,緊了緊索帶,口中繼續罵道:「他娘的,劉曜竟派一群漢人來攻我,這是看不起老子嗎?」

說罷,石佗拎起長桌上的大刀,邁步走出縣衙。

大營的瞭望台上,一身酒氣的石佗望著營門外叫陣的索橫,輕蔑地笑道:「還真他娘的是一群漢狗,今天老子索性就殺光他們。」

石佗所領的兵馬多以羯人游騎為主,並不擅長攻城守營。

他之所以能將盆句除一路殺潰到雍州,主要是因為北羌人也是游牧民族,並沒有堅固的城池可守,也同樣不善於守城。

當下,索橫在石佗的大營前叫罵了很久,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如今,索橫在西府軍中擔任都尉一職,輔助太守劉沈鎮守武都郡,並且兼顧著沓中一帶的安防,手上也算是領了近萬的兵馬。

入了武威軍后,索橫發覺許多事情都與以往的雍州軍不同。

無論是平日里的軍卒操練,還是臨戰前的各項軍事會議,以及上下級間的那種兄弟情義,都讓他覺得很新奇,也尤為地喜歡這種氛圍。

逐漸地,索橫也改變了許多,徹底融入到了武威軍中。

「都尉,咱們罵了半天,他們是不是不敢出來應戰呀?」

一名軍卒清了一下如同冒火的嗓子,將腰間的水囊遞給了索橫。

索橫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吩咐道:「別大意,讓兄弟們都做好準備,免得打咱們一個措施不及,那可就在軍中丟人了。」

「都尉放心,兄弟們都小心著呢!」

軍卒也喝了一口水,笑著繼續道:「不過,怎麼說也得丟一把臉,不然這些胡狗也不出來呀!」

索橫緊盯著壕溝后營寨,笑道:「那算什麼?只要能讓他們殺出來,丟多大的臉都成。」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發現對面的大營中起了煙塵。

索橫的濃眉一挑,笑道:「他娘的,總算是出來了,告訴弟兄們向後退,準備迎敵。」

此番叫陣,索橫僅帶了不到四千的兵力,其中有兩千騎兵,一千五百名步卒。

當石佗率領五千羯騎衝出大營,想要對叫陣的來敵進行剿殺時,發現對方竟然先行後退了數里地,卻也是列出了用作衝擊的雁翅陣。

「這他娘的一群慫蛋,還沒打呢,自己就先退了。」

石佗勒住了身下的戰馬,抬起馬鞭指向前方,嘲諷道:「慫就慫吧,還非要裝出一副能戰的模樣,這也便是漢人,一群窩囊廢。」

說罷,石佗再次揮鞭催馬,也再一次領兵向前衝殺了過去。

不成想,對方雖然擺出了雁翅陣,但在馬蹄陣陣的情況下,竟然陣型不改地極速後撤,又一次退出了二里多地。

「這些匹賊,到底要做什麼?」石佗的心中起了疑心,不由地勒緊了手中的馬韁繩。

然而,就在他的戰馬剛剛站穩之際,索橫的雁翅陣動了起來,這一次並非是向後撤,而是如同蒼鷹掠空般沖著石佗軍殺來。

由於一停一頓的緣故,羯騎軍剛衝出大營時的那股殺氣有所消退,精神上也因為對方的懦弱而放鬆了不少,甚至有的羯騎軍卒還在狂笑地咒罵。

可就是在強弱立顯之時,弱者突然如同一柄挺直的利劍般殺了過來,反倒讓石佗的五千羯騎軍有了幾分慌亂。

不過,石勒軍中的羯騎是強兵,皆是跟隨石勒東征西戰的悍勇之人,石佗手下的五千羯騎軍便是如此。

所以,在短暫的慌亂后,石佗領兵展開了反擊。

他命人不斷地攻擊雁翅陣的兩翼輕騎,企圖衝破雁翅陣,將其分割零碎,而自己則領兵直接與索橫的雁首進行對殺,用以擠壓雁翅陣的陣型,使整個軍陣在無力抵抗下分崩離析。

一番激烈的拼殺后,石佗所預想的情況終於出現,雁翅陣開始分解,也開始發生了敗逃。

不過,石佗發現一個奇怪的情況。

以那個漢將為首的軍騎向南逃走,應該是想逃回長安城,但那些手持長刀的步卒竟然沒有跟在軍騎的身後,而是選擇向東逃去。

「或許是嚇得沒了腦子吧!」

石佗並不在意那些步卒,而是領兵追向了難逃的漢人軍騎,他要殺光那些人,奪了那些戰馬,因為那些西涼馬養真是不錯,各個都是膘肥體壯。

富平縣,位於頻陽縣西南。

此刻,趙國南陽王劉胤正領兵守在富平縣的懷德城中。

劉胤所肩負的任務就是為入境的西府軍提供軍需糧草,並在危急時刻出兵增援李峻,同時也要對李峻所領的兵馬進行監控,這也是劉曜臨行時對他著重叮囑的事情。

「你說什麼?剛一交手就敗了?」

縣衙內,劉胤聽著探馬傳回來的消息,震驚地問道:「那個李峻還在頻陽城中嗎?沒有派兵增援嗎?」

軍卒搖頭回道:「回大王,探馬一路急行,並沒有見到頻陽有兵馬派出,似乎都守在城中。」

劉胤皺眉道:「他要做什麼?守在那座破城中有什麼用?」

軍卒依舊是搖了搖頭,沒敢回答劉胤的話。

「大王,是不是李將軍另有計謀呀?」

侍中喬豫望著面色焦急的劉胤,輕聲地繼續道:「按照探馬所說,李峻只是派出了少量的兵力攻打粟邑,他可是帶了兩萬的大軍,不會如此兒戲地與石佗對陣。」

對於李峻,侍中喬豫聽說過一些傳聞,而且他當年還曾親眼見過李峻領兵圍剿仇池楊氏一族。

李峻是個善軍謀的人,否則又怎能掌控整個西南呢?

劉胤望著喬豫,點了點頭,問道:「喬侍中,咱們的兵馬是否該向北移至泥陽縣呢?如此也能在有變之時即刻擋下石佗的羯騎兵。」

喬豫略作思忖,搖頭道:「大王,屬下覺得不可。」

望著劉胤遲疑的神色,喬豫解釋道:「當下,咱們的兵馬與高陸縣,池陽縣的守軍形成了三處攻防之態,既能抵住石佗的進攻,也可防止西府軍的妄動。若是將富平的兵馬前移,勢必要與其他兩縣拉開了距離,而且也和西府軍所控的位置重疊,不是妥當之舉呀!」

喬豫是趙國皇帝劉曜的心腹之臣,深得劉曜的信賴,他自然也要盡心地為趙國的安危所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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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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