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永不孤獨

看看時間，天色將晚，等賤賤出來大概是不可能了。於是，扔掉空煙盒，雙手插在褲口袋裡，抖抖嗦嗦往外面跑。

張正月（阿屁）安之若素地呆在奧迪車裡，一臉賤笑在給璐丹發曖昧簡訊。[搜索最新更新盡在www.8jwx.com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機，急吼吼地道：「走！陪我喝酒去。」

阿屁一臉色迷迷，道：「今天不去！老子把你送到家，就去找親愛的打波（接吻）去！」

我眼神一厲，王八之氣勃然而發，掐著他脖子使勁搖晃：「讓你重色輕友，讓你腎衰竭，讓你先跑路……」

阿屁忙舉手告饒，吐著舌頭道：「好好好，去去去。今天碰到你發神經，老子算是撞到鬼噠！」

「賤人！」我給他今天不爽快表現下了個定義。

路上，阿屁又提到那個治療尖*銳濕*疣的事，我想了好半天，才答覆他：「我去一趟北京再說……」

然後阿屁又提起我曾嚴詞拒絕的那件事：「煜哥，那塊地皮……」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不行！」

「只要你出一下面！有省委書記的公子在，我再忽悠他們一下就可以把那塊地搞到手……」阿屁仍不死心。

我心裡不爽，對他又是一通狂罵，道：「你看老子什麼時候以家裡的名義做過生意啊？你一個死逼，不知道叫你老媽去啊！」

阿屁一臉哀怨：「我老媽只要知道我參與了這個事，二話不說就會把我抓起來……，你看，我在外面流浪了這麼久都不敢回家。」

「那是你自己不願意回家吧，跟老子有屁關係！」我怒不可遏。

阿屁不吭聲了。

我停了一下，覺得有點過，就勸道：「兄弟，你這次別陷得太深，我看璐丹那女人不簡單……」

阿屁眉頭終於皺了皺，還是不吭聲，把音響聲調到最響。

我吐吐舌頭也不再說話了。

然後到酒店接了幾個經銷商，找到個海鮮樓，一通海喝胡喝。那幾個地區來的經銷商吃完飯抹乾凈嘴巴，眼巴巴地等我請他們去唱歌嗨皮，上次那幾個經常上電視屏幕的漂亮模特，把他們搞得至今念念不忘。

我今天心情不好，哼哼哈哈半天，裝作不懂，把他們送回酒店就跑路了。

一路上，交警攔了幾次，我們都沒當回事。

但這次又被攔下，就有點不同了，旁邊還有記者，看樣子全國性的查酒駕大行動終於開始了，似乎還站有一些視察工作的領導。

阿屁的酒意，頓時嚇清醒了幾分，連忙扇去渾身酒氣，把工作證掏出來，附在交警的耳邊，指著躺在副駕駛上假寐的我，壓低嗓子道：「他是政法委的領導，剛剛參加完省政協的會議……」

交警看看車牌，又仔細檢查一下工作證，最後無奈地擺擺手，轉身把記者擋在外圍。

我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不做聲。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什麼事情？」

阿屁一聽聲音，馬上想轉過臉去，就聽見那女聲疑惑地喊道：「海海（張正月的小名）！！」

阿屁被這一聲給定住了，身子停了一下，慌忙往車子里鑽。

只是屁股還沒來得及拱進來，就被一隻手拽住耳朵，給拖出車外。

阿屁哭喪著臉，喊了聲：「媽~~」

周圍準備圍觀的交警馬上全部散開，連記者都把攝像頭放了下來。

阿屁的媽媽湊過來一聞，立刻一耳光扇上去，指著阿屁罵道：「你這個不怕死的小東西！來兩個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旁邊，馬上有個比較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勸道：「咦？這不是正月嗎？我看一下……，沒多少喝酒嘛。算了算了，何院長，……」

我張開一點眼縫瞧了下，是昨天一起玩通宵的那個叫王正義的王檢察官，阿屁的媽媽則氣得眼睛都紅了。我馬上把眼睛閉得緊緊的，歪頭繼續裝睡死。

阿屁的媽媽——省檢察院何院長根本不接那個王檢察官的話，噼里啪啦對阿屁就是一通亂打，恨鐵不成鋼地直罵到哽咽——母親看到不爭氣的兒子都這樣。

我在心裡算了一下，包括我那兩頓王八拳，今天阿屁至少挨了三頓打，估計後面這場還有附加賽，便同情地嘀咕道：這倒霉孩子……

正以為自己逃脫了，就聽見阿屁的媽媽往車裡看了一下，突然喊道：「李煜？你也給我滾出來，李煜，你這臭小子，聽見沒有！」

我頭皮一緊，只好張開眼睛，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乖乖地滾了下來。

一路點頭哈腰地走過去，還沒站穩，就被阿屁媽媽走上前，啪啪對著後腦勺直接呼了兩巴掌，然後她才開始教訓道：「李煜，你看到我們家海海喝酒開車，也不知道勸勸他？平時看你做事還挺聰明的，怎麼這次這麼糊塗！年輕人就是不怕出事了啊，就算你們沒事，也想想路邊上的群眾老百姓！」

我嘿嘿陪著笑，不敢吭聲。心裡想：阿姨，這次罵完了就算了吧，我們下次不敢了。

又是一頓好罵，最後，阿屁媽媽指著阿屁，擺擺手道：「帶走帶走，什麼都不要說了。」

一聽，阿屁和我都急了，馬上跳起來，一個喊媽，一個喊阿姨。

沒用。阿屁被一巴掌扇上警車，我一看，勢單力薄，人是搶不回來了，馬上跳到奧迪車上，故意傻愣愣地說：「哦，那我開車回去了！」

待我一發動車子，阿屁媽媽毫不猶豫地又一揮手：「帶走！」

然後，我和阿屁兩個人慘兮兮地被送上警車，一路呼嘯運送到交警大隊，又是簽字，又是罰款，還好那時的酒駕不要判刑，否則，我們打死也不會酒駕。

我打電話給公司財務胡經理，要她送錢來救急，身上現金不夠了。

這時，交警大隊的人接到一個電話，然後走過來，低聲對阿屁抱歉地說：「對不起，張先生。剛剛領導打電話來說您的情節比較嚴重，須依法拘留一個月……」

阿屁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把拽住那個交警的領子，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政法委系統的！是誰說要關老子的？老子……」

交警苦著臉，期期艾艾地道：「……是何院長……」

我和阿屁一時都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也只能幹瞪眼。

阿屁頹然坐下。

我看他臉色鐵青，馬上儘力開導他，道：「阿屁，別擔心，阿姨就一時氣頭上，我去給她說說好話，那個……」

「不用！」阿屁冷著臉把手一搖，狠狠地怒道，「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今天不把這一個月牢坐完，她是不會放過我的！好，我坐！我就把這牢底坐穿了，也不出去，讓她舒舒心心，讓她眼不見為凈！！」

我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道：「她是你媽！你個鬼，氣糊塗了吧。」

阿屁跳了起來，激動地說起來：「對，她是我媽！我親媽把關進牢里來了？這世界上，真的也就她對我這麼『好』了！」

我忙拉住他一通好勸。但阿屁明顯被氣昏了頭，攤著手對我說：「你看看，你說我怎麼敢叫她幫忙？就這麼點小事，她都要把我往死里整，你說，有這樣的娘對親生兒子的嗎？」

我心裡嘀咕道：我老爸比你媽還狠，一天到晚喊打喊殺的。

就對他說：「……那可能你是何阿姨抱養的，小時候她常這麼講……」

阿屁飛起一腳踹在我大腿上，痛得我抱著腳直跳。

阿屁發泄一通，終於不吭聲了，頭頂在牆上不說話。

我湊過去，道：「想哭就哭吧……」

阿屁：「滾！」

「有什麼要交待沒？我幫你安排好後事……」

「滾遠點！」

「要不要晚上送兩個妞過來……」

阿屁猶豫了一下，馬上記起一個事來，掏出手機打給璐丹，一陣肉麻的**湯之後，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說自己酒駕了要關一個月。

那邊立刻嘰里咕嚕一通，阿屁馬上牛氣哄哄地回道沒事小事情一點毛毛雨都不夠看的之類。

我懶得聽他瞎吹，就走到洗手間把亂七八糟的頭髮用冷水沖了一下，然後湊在熱空調上吹。正自得其樂間，財務胡經理一臉緊張地走了進來，看到我濕漉漉的頭，趕緊走過來，關切地道：「老闆，發生什麼事情，傷得重不重？」

我嗯嗯嗯半天，把那個中年婦女搞得緊張兮兮的，然後說酒駕了，快去把錢交咯，再給旁邊那個打電話的傢伙在拘留所充三千塊錢生活費。

等事情都辦妥了，我對阿屁說我再陪你一下，阿屁連叫我快滾蛋，我抬腳剛作勢要走，阿屁又拉住我哀怨地說你真走？

我把手往他身後一指，故做驚惶狀道：「何阿姨？」

阿屁激靈一轉身，我立刻甩開膀子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