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食為天京城招工

清晨，一縷陽光沖開京城的黑夜。

當第一個關門閉戶的百姓從門裏探出頭時，和煦的晨光柔柔的照了過來，他伸手遮了一下陽光，感嘆道：「雪停了，天晴了。」

是啊，雪，停了；天，終於晴了。

接着，無數百姓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走上大街，探聽消息。

街上有鐵甲衛在清理戰場，然而，沒有一個人去叨擾百姓，他們動作乾淨利落，訓練有素。

一個小女孩舉著半塊干硬的饃饃到一個年輕士兵面前，「哥哥，給你吃。」

那士兵愣住了，他家中尚有一個一般大小的妹妹，軟軟糯糯的，平日也總愛圍着他撒嬌。

不過，他的妹妹很胖，白白嫩嫩，自從新皇執政的一年裏，江南百姓的生活條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又干又硬的饃饃了。

小女孩面黃肌瘦，卻笑容甜美。

士兵裂開嘴笑了，從懷裏掏出半塊溫熱的白面饅頭，還有一包魷魚絲，遞給小女孩：「小妹妹，哥哥不餓，這些你吃吧。」

他們行軍的糧草全部是江南城裏富戶捐贈的，特別是食為天，捐贈了很多奇怪的食物，叫方便速食，有自發熱的火鍋，有速食麵，火腿腸，壓縮餅乾，還有很多海產品零食，大冷天，燒上水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吃上熱乎的麵條，他們是一點沒餓著，比在家吃的還好。

一個頭花枯黃的年輕女子從一個房子裏沖了過來，抱起女孩不停的朝士兵磕頭。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妮子不懂事，求求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小婦人給您磕頭了！」

周圍的士兵都愣住了，一個年輕的小將走了過來。

「周二蛋，你幹什麼呢？將軍不是說了不準拿百姓一分一毫嗎？少了你吃的還是少了你穿的？」

另一個士兵鄙視的看着周二蛋，「是啊，咱們伙食那麼好，你還搶人黑面饃饃，瞧你那點出息。」

其他士兵表示認同，他們原本以為京城有多了不起呢，沒想到，還不如他們揚州一個普通城市繁華。

這裏人穿得一般，吃的就更一般了。

周二蛋趕緊解釋道：「百夫長，我冤枉啊！我沒拿她東西，我還給她東西了。我是啥樣人，您還不知道嗎？」

其他士兵想想也是，周二蛋出身沿海漁村，為人老實巴交的，平日在軍隊里不惹事，肯干，人緣不錯。

而且他們村是最早跟着食為天乾的村子，富得流油，大米白面都吃夠了，咋還會搶一個黑面饃饃。

此時，小女孩正咬着饅頭，沖百夫長甜甜的笑。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但她們都是小吃貨，遇到好吃的肯定會吃。

看見女孩手裏的饅頭和魷魚絲，百夫長也知道自己誤會了。

女孩的媽媽見女孩竟然吃了軍爺的東西，嚇的魂都沒了一半，她一把奪過女孩手裏的東西，不理會哭泣的女兒，跪着爬到百夫長面前。

嗚咽著說：「軍爺，小孩子不懂事，都是我這個當娘的沒看好，求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我任您處置。」

這時，又從一個門裏跑出一個枯瘦的男子，擋在母女面前，梗著脖子說：「我是她們當家的，軍爺要罰就罰我吧！」

話說得硬氣，可惜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

這下，百夫長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將跪在雪地里的婦人拽了起來。

「你們不必害怕，我們是新皇的軍隊，新皇仁慈，志軍嚴明，早就約法三章，絕對不允許拿百姓一分一毫。你們儘管打開門，該怎麼活還怎麼活，有事，只管到衙門找衙役。有皇上在，以後，老百姓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百夫長接過女子手裏的東西，將饅頭放回女孩手裏，又把魷魚絲的包裝打開，上邊還留着女孩咬過的牙印。

「妞妞真乖，這叫魷魚絲，是江南的特產，以後咱們京城也會有的賣，可好吃了，你先給大夥嘗嘗，待會告訴你爹娘好不好吃，好吃，讓他們多宣傳宣傳。」

重新拿回吃的，小女孩咧著嘴，破涕為笑，這回不用咬包裝了，直接就吃到鮮美的魷魚絲了。

一口下去，小女孩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狀。

這下換周圍百姓愣住了，這要是換做過去，還不得被兇惡的官兵打成什麼樣。昨天，集市上還死了一對爺孫，就因為那小孩不小心擋了軍爺的馬，直接被那人縱馬踩死了，老頭上去理論，也被亂鞭打死了，人還被掛在午門菜市口示眾。

「哐！哐！哐！」

三聲鑼響后，一隊士兵站在廣場高台上。

一個文官模樣的人打開手中明黃色的捲軸，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即日起，頒佈新政，整改京城，……登基大典於三日後舉行，舉國同慶，全民皆歡。」

新政內容被貼在大榜上，不斷有士兵敲鑼宣讀。

等宣讀過後，百姓們也不怕了，都從門戶里出來，爭相觀看，議論紛紛。

「仁君啊！終於等來仁君了！」

「這是真的嗎？一年免稅免租，三年減稅減租，這麼好？」

「何止啊，那些苛捐雜稅也都不見了，也沒有宵禁了。」

「我的天啊！這太好了！太好了！」

……

接着，又來了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在大榜旁邊貼了小榜文。

立刻為了一圈百姓觀看。

「食為天招工？」

「食為天？什麼地方啊？」

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說：「我知道！是揚州那邊有名的酒樓，專門賣海鮮的。」

「海鮮？那多腥啊，可難吃了，難道揚州人都喜歡腥味？」

「你可別胡說了，我吃過，我侄子年前偷偷給我寄過來的，可鮮美了。你沒吃過，那是你沒見識。」一個吃過海鮮的人反駁。

「你們管它好吃不好吃，這榜文寫了，廚師一個月月錢二十兩，還有分紅和福利，小二都有五兩銀子，掌柜的更是五十兩，連刷碗的都有二兩銀子，看門老頭還有一兩銀子呢。」

「我的天啊，這麼好的待遇，該不會是騙人的吧！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有人不信，卻也被吸引著不肯走。

「食為天在江南非常出名，只可惜，戰亂不止，也沒機會去嘗嘗。」

有人在討論食為天的吃食，有人悄悄去了報名點查看情況，被盤剝了很多年的京城，早已不付昔日光景，今個皇帝建行宮，明日哪個新進的美人妃子辦生辰宴，貪官污吏就趁機搜刮民脂民膏，後來越來越多的名目，老百姓的日子也就越來越差了。

起初還有人逃到江南，後來江南王舉旗自立門戶，京城便封閉了，只進不出，百姓的日子就更難熬了。像是籠子裏待宰的羔羊，任取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