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離歌 第二十五章 荊棘

四 離歌 第二十五章 荊棘

第二天,司夜要我看醫生,他說,沒把我欠他的還完之前,我不能死。

我看了看他,點頭同意了。

那個人給我看病的時候,司夜不在。

這正是我希望的。

「你中毒了,無葯可解,頂多還能活一個月……」這個人坦白的接近殘忍。

「我知道,有辦法嗎?」我看着他,不帶希望。

當死神的腳步聲真真切切的響在耳邊時,一切的幻想都不過是狹隘的虛妄。

「可以幫你續命,不過撐不過兩個月……」簡短有力的回答后,他收起了藥箱。

「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他。」

他對司夜有着很深厚的感情,這使我有理由相信,在這方面我們可以達成共識。

銀灰色的眼睛看了看我,沒作太多的停留,「我不想現在就毀了他……」

「謝謝。」

「不用。我過幾天就要走了,到時把葯留給你,按時吃就行了。不過,藥性很烈,受得了嗎?」

「沒問題。你……不問我怎麼中的毒?」

「問與不問改變不了你的結局。只是,你想過沒有,兩個月之後怎麼辦?」

我輕輕一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想……」

可是,我怕自己不敢想。

夜晚,波瀾壯闊的海面,滿天的星星像要墜入水裏,隨着汐落明滅起伏。

我站在落地窗前,額頭貼著玻璃,真想把自己融進這濃濃的夜色里。

那沉默的黑暗,不知能不能讓人忘記時間的寬度。

時間,別人可奢侈的用年來計算,我卻精細到只能用秒。

生命從開始,就在等待結束。

生死之間,不過一瞬,短暫的就像流星劃過夜空。

墜落的那一刻,不知是痛苦,還是幸福?

可是,在這星光燦爛的夜晚,我想問問你,我親密的愛人,你現在幸福嗎?

渴望活着,還是死去?

他從身後抱緊我,火熱的胸膛摩挲着我的後背,大手扳側我的頭吻着我的脖子。

我卻始終沒動,獃獃的望者海面出神,任他隨意擺弄。

未得到回應,他將手探到身前,猛的扯開了我僅能蔽體的襯衫,將它從肩頭一寸一寸拉了下來。

哨崗上的探照燈飛快的掠過我慘白的臉,半裸的身體。我能看到那些面容冷峻的男人們驚訝的目光。

身後的人將我壓在玻璃上,煩躁的解著皮帶,

「司夜,到床上去好不好?」

「怎麼了?」他在我裸露的肩膀上吹着熱氣。

我沒有說話,定定的看着一個方向。

他把目光順着我的方向望過去,隨意的笑了笑,「放心,他們不敢看。誰要是敢轉過來,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你喜歡這樣?」

「星光下的你很美,讓人充滿**。你不想?」

「隨你高興,你喜歡就好……」

他從身後闖進來,力道不重,抽送的卻很厲害。

我貼在玻璃上喘著氣,呼吸裏帶着膩人的腥甜。

「凝夕,凝夕……」男人汗濕的胸膛緊緊的貼着我的背,深情的呼喚像一陣溫潤的夜風,從他的身體里飄出來,在我的心底沉下去。

我仰望着滿天的星斗,想起了那個萬家燈火初放的夜晚,天上地下一片璀璨的輝煌。

傳之,我在他的懷中想起了你,你高興嗎?

你對我說過,要我幸福。

可是,幸福卻比時間更難把握。

它總在我們不經意時候,從在我們的眼角眉梢,掌心指尖,宛如一陣調皮清風,悄悄的滑過,偷偷的溜走。

任憑我淚流滿面,苦苦哀求,它就是不肯回頭。

是的,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啊……」驟然的疼痛打斷了我的遊離,劇痛在耳朵上,他撕咬着我的耳垂,血流在他嘴裏。彷彿那柔軟的東西有一種魔力,勾動了他的殺念。

他一下撤出來,扳過我的身體,將它壓在玻璃上,抬起我的腿跨在腰間,又從前面刺進來。

突然的變化讓我還未及反應,就撞入一副精壯的懷抱中。

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身下,他還沒動,已經讓我疼得渾身發抖。

頭靠在他肩上,氣喘吁吁,尋着時間的空隙適應着這蠻橫的力量。

「疼嗎?」他的聲音好輕柔,根本想像不出與這股吃人的力道是出自一人。

汗水已經爬滿全身,我無力的依偎着他野獸般健美的身體,說不出話來。

「我要你疼,你疼了就會永遠的記住這痛苦。記住了,你就再也不敢離開我了,是不是?」

他托起我的下巴,像個孩子一樣,帶着殘忍的快樂,天真的說着。

我無奈的苦笑,恍恍惚惚的看着他,睫毛上掛着冰冷的汗珠,眼前一切就像泡在冰冷的海水裏,縹緲虛幻的像個黑色的夢境。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只飽餐的獅子,慵懶的添著唇角鮮紅的血絲,銀白色月光在他俊美邪肆的面容上,投下一個黑魆魆的側影。

幽深的眼眸,湛亮的眼底,絢目的光華連天上璀璨的寒星都要黯然失色。

我彷彿聽到輕柔的海浪拍打着沙灘,舒爽的海風撫摸着我的臉,記憶的閘門輕輕開啟,我想起了多年前那個美麗動人,如夢似幻的夜晚。

那一夜的星星好漂亮,卻比不上你深情的目光,那一夜的月色好溫柔,卻不及你溫暖的胸膛。

十年蒼茫,我們已經糾纏了這麼久,景色依舊,人面全非,

我抬起顫抖的手,撫上那雙迷人的眼睛,多少次午夜夢回,我為它們哭疼了心。

「你的眼睛好漂亮……」

仰起臉,奉上我冰冷唇,尋找着他的溫度。

他將我壓在床上,如獲至寶般捧着我的臉,眼神卻是那麼痛苦。

「你到底有什麼魔力。一滴眼淚,一抹微笑,一個輕吻,不用一兵一卒就將我積攢了三年的冷酷殺得片甲不留。」

「我想折磨你,想讓你也嘗嘗筋骨寸斷,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除了每天像個發情的野獸一樣纏着你,強迫你跟我**,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懊惱吻着我,有些急躁,有些憤恨,有很多說不清理還亂的東西。

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了,這維谷中的愛恨情潮。

「三年來,斷骨的傷痛在每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像毒蛇一樣吞噬着我的骨頭。這種時候,我總會想起你。幻想你溫順的躺在我懷裏,幻想自己就在你身體里,幻想你在我身下可憐的飲泣,苦苦的哀求。幻想你受不了折磨,會對我說,你也很想我。可是……」

他苦笑一聲「你寧願讓我折磨你,卻什麼都不說,一個字都不說……」

他緊緊的擁抱像一杯苦澀而熱烈的酒,壓抑的難受。

「我毀了赤宇,毀了你的家族,毀了你的哥哥,連你生活過的地方都一併毀了。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我。可是,我更恨,是那些東西束縛你,羈絆你,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我。所以,我把他們毀了,統統毀了!」

「我不恨你……」幽暗的卧室,我的聲音像暗處行走的水,悠然清透………

他不可置信的托住我的下巴,眼睛閃爍著光芒,那光芒使他更加迷人。

然後如饑似渴的吻着我的身體,興高采烈的問。

「真的嗎?真的嗎?你不恨我?沒騙我?」

我難耐的扭動身體,被他的快樂感染了,嘻嘻的笑着,「是的,是的,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

「凝夕,」他深情喚着我,滿臉幸福的說。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以後我每天拉着你的手,陪你去看那最美的夕陽。你要是不喜歡這裏,我們就到別的地方去。總之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別想再丟下我。」

最後一句話,讓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我突然掙紮起來,「不要,我不要……」

「凝夕,你怎麼了?」他按住我的雙手,驚慌失措的看着我。

我只是拚命的搖頭「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死……

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沒想到,簡單的一句「我不恨你」,就被你當做了可以執手一生的承諾。

可是,司夜,我哪都去不了,除了地獄,我哪都去不了了……

他說的對,你被我毀了,一次又一次。

難道臨死前,我還要用這面目可憎的生命繼續將你毀個徹底嗎?

「呵呵……」他看着我,冷冷的笑了,詭異的笑聲回蕩在屋子裏,嚇得月亮都藏起了臉。

慢慢眯起眼睛,蓄勢的危險。

「又是這樣,果然又是這樣。軒轅凝夕,你最擅長的就是將人捧到高高的雲端,在他最快樂的時候,將他狠狠的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一把扯住我的頭髮,使勁的扯著,「折磨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會因此而興奮嗎?會比跟我作愛還要興奮嗎?」

在我以為頭皮快跟頭骨分家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手。

用床單裹住我,打橫抱了起來。

「司夜……」

他冷笑一聲,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放心,不是要把你扔出去。除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這是一種樂趣,我不喜歡跟別人分享。」

除了冷,我感覺不到別的了……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這個房間看外面的世界,如我所想,這座建築真的很宏大,像極了城堡。實際上他的設計,跟軒轅家的百年城堡如出一轍。

可是內部的裝潢是不同的,沒有城堡的厚重滄桑,加入了更多富有朝氣的裝飾。

光亮如鏡的地板四周,隨意的點綴著帶有淺粉色條紋,綉著綠葉扶疏的紅玫瑰的乳白色地毯。

精美絕倫的布藝沙發上,印着美麗純潔的百合花。

故意放低的水晶吊燈,上面數千個小棱晶都擦得雪亮,閃動着五顏六色的光彩。

吊燈下面,是一張用純白色水晶精製而成的茶几。上面擺放着做工考究的骨瓷茶具。

古色古香的壁爐旁,是一架晶瑩剔透,美倫美幻的水晶豎琴。

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我丟在軒轅城堡的那一架。

看不到俗氣的金碧輝煌,可感知的奢華都是內斂的。

司夜的說過,他不喜歡太過刺眼的東西。

「漂亮嗎?其他房間更漂亮,我以為這會成為我們的家……」他親昵的添着我的耳朵,氣息卻是冰冷的。

侍侯的守衛默默的靜立在一旁,如他所說,沒有人敢抬頭看我們一眼。

他抱着我走出寬敞華麗的大廳,來到寂靜的海邊。

「還記得嗎?我以前對你說過,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扔進海里喂鯊魚。」

然後,他就這樣把我扔到了海里。

水不深,可是冰冷刺骨,被他咬傷的地方,泡在咸冷的海水中,疼得鑽心。

我從水裏抬起頭,裊裊騰騰的夜霧中,海面漂浮着妖異的躁動,宛如惡魔的手。

被一雙健臂從身後勾住了脖子,泡在水裏的下身被蟒蛇一樣東西緊緊的纏住,是男人強壯有力的大腿。

「我們還沒在海水裏做過呢,想不想試試這種遊走在冰火之間的感覺?很痛苦,也很刺激。應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一半天堂,一半地獄,那是又愛又恨,你懂嗎?

「司夜,不要,水很冷,你接骨的部位不會疼嗎?」我慌亂的推拒着他的擁抱,想離他遠一些。

「呵呵,你真可愛……」他擒住我的身子,抱着我坐在他的身上,「有你,我就不疼了。」

他扯掉那早已濕透的床單,**直直的刺了進來,我發出一聲低低的哀鳴,像夜風的輕嘆。

「別怕,不會讓你疼的,我捨不得。放鬆點……」

他握住我的腰身,讓我隨着海水的浮力上下起伏着。

溫熱的唇落上挺立的乳峰,將整個乳峰含在嘴裏,牙齒輕輕的撕磨著那敏感的頂端,不重,也不輕,恰道好處的力道挑撥着我的**。

冰冷的海水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身下卻是火熱。異樣的快感和歡愉,從身下,從胸前,從被他悉心照顧的**不可抑制的傳遍全身。

我仰起臉,手指在他柔亮的黑髮間穿梭,很想抓住什麼,慌亂中抓住的是他的背,光滑的皮膚冷冷的,泡在海水中,他跟我一樣的冰冷。

「舒服嗎?」

他仰起臉看着我,我低下頭想吻他,他卻拉下了我的手,輕輕的握在手裏。

然後,繼續流連在那挺立的**上。

我還在想着,他為不什麼不讓我吻他,一陣劇痛從胸前直衝大腦。

他狠狠的咬着那脆弱的頂端,直到咬出了血還是不肯鬆口。

「唔……」想推開他,可是手被他反剪在了身後。

下巴無力的搭在他的額頭上,我不知道這非人的折磨什麼時候會結束。

可是我卻能感覺他在喝我的血,像嬰兒吸食母乳一樣的貪婪。

「被人從快樂的雲端推下深淵的滋味怎麼樣?舒服嗎?喜歡嗎?」

他的手臂從身後禁箍着我顫抖的身體,堅硬的胸膛緊壓着我,用力的摩挲著。

血已經將他的胸膛染得模糊一片,他依然不管不顧,肆意的享受着那鮮血淋漓的柔軟。

被反剪在身後的雙手掙脫不開,緊握的手掌,指甲都嵌進了肉里。眼前迷茫一片,耳邊嗡嗡做響。

「半邊天堂,半邊地獄。你現在是在天堂,還是地獄呢?凝夕……」

他的聲音遠遠的飄過來,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的眼睛,抵着他的額頭,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聲從我的身體里飄出來,像一陣輕快的風,很快被茫茫的夜色吞噬的一乾二淨。

「告訴我,你快樂嗎?」

我輕輕吻著那深如夜,亮如星的迷人眼眸,柔聲問,「告訴我,司夜,你快樂嗎?」

只要你快樂,我願意拿自己為你獻祭……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扣住我的腰,瘋狂的抽動起來,憤恨,報復,痛苦,絕望化作這瘋狂的律動。

我抱着他的頭,讓他的臉埋在我的胸前。零落的四肢纏上他的身體,像脆弱的葦草漂浮在驚濤駭浪間。

他抽送的越來越猛烈,我抱得越來越親密。

他的**像一把利刃,將我的身體狠狠的洞穿。

手下的肌膚開始發燙,我的笑聲又飄了起來,混合在海風裏,像極了人魚的哀鳴。

司夜,原來我的身體,我的血,還是可以溫暖你的。

殷紅的血像開大了水龍頭,從我的嘴裏不斷的冒出來。

我捂住嘴,血就順着指縫流了下來。

抱着我的人,沉溺在**的歡愉里,他什麼都沒看見。

我感謝他的沉溺,感謝奔涌而來的海水將那縷凄美的艷麗無情的沖淡。

什麼是天堂?什麼是地獄?

司夜,真的很想告訴你,你的懷抱就是我永遠的天堂,沒有你的每一天,都是地獄。

身邊的人沉沉的睡着,他累了。

我也累了,可是,我睡不着。

手指流連在他深邃的輪廓上,一遍又一遍,「司夜,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嗎?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從離開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尋找著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

我看着他沉靜的睡容,凄涼的笑了笑,抵着他的額頭,繼續說「它把自己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荒蠻的枝條間,放開了歌喉。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的諦聽着,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曲終而命竭……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巨痛來換取。」

我又笑了起來,替他擦乾了滴在臉上的血水。

「反正那個傳說就是這麼說的……」

「司夜,「我貼着他的臉,聲音柔而輕「如果,你是我的荊棘,我願為你獻出我一生的絕唱……」

鳥兒胸前帶着荊棘,它遵循着一個不可改變的定律。

她被不知名的東西刺穿身體,被軀趕着,歌唱着死去。

在那荊棘刺進身體的一瞬,她沒有意識到死之降臨。她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盡。

但是,當我們把棘刺扎進胸膛時,我們是知道的,我們,是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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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戀殘心:夜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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