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孫秀每天與綠珠過著歌舞昇平的日子，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天天過去。

綠珠覺得時機成熟，遂向孫秀進言。

「大人，如今太子已死，各方蠢蠢欲動，我們重兵在握，又擁有石崇的財富，招兵買馬，軍餉已籌備完畢，現賈後害死太子，我們以為太子報仇為名，除掉賈後，豈不師出有名！」

「綠珠所言極是，我們倆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孫秀說。

太子是永康元年三月（公元300年）被害死的，四月三日夜，趙王司馬倫和孫秀連同齊王司馬迥發動政變。這司馬迥是誰，正是司馬攸的兒子。司馬迥和賈荃知道其父司馬攸之死和賈南風脫不了干係，因為綠珠偷偷拜訪了賈荃，所以司馬倫一聲號令，司馬迥振臂一呼。

四月三日深夜，司馬倫假傳聖旨給皇宮禁軍，「賈皇后和賈謐謀殺太子，命車騎將軍司馬倫入宮，廢黜皇后；各將領聽令，有功者賞，違令者夷滅三族。將士們聽令。」司馬倫再傳聖旨，大開宮門，禁軍進入。齊王司馬迥領軍士一百人直奔後宮。綠珠隨孫秀前往，親自擒住南風。

「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你殺了我的兒子，殺了司馬攸，害死我妹妹的兩個兒子，害程琚自殺，害我顛沛流離，嘗盡了苦頭，到頭來善惡終有報，今天你終於得到報應了！」綠珠說。

「哈哈哈，我不怕死，你報吧！」南風大笑。

「你到底是誰？」孫秀問。

「我是誰這並不重要，但我會永遠跟著你就是了！」綠珠說。

「難道你是謝卻要？」孫秀大驚。

「倚雲，你娘被廢為平民，囚禁金墉城！」志南說。

「志南，我娘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可是我家要被夷滅三族，我心有不甘，志南，你帶我去求求綠珠吧，我還想見我娘最後一面！」

「子規，倚雲其實是南風的女兒，她幫我一起撫養了小麒麟，你就幫幫她，讓她見她娘最後一面，另外不要夷滅她的三族，畢竟犯錯誤的是南風一人，不能傷及無辜！」志南說。

卻要躺在床上，百感交集，淚水浸濕了枕頭，她想著這麼多人慘死，可志南說得對，這些都是賈南風一人造成的，與他人無關，她起身去求孫秀。

「大人，我有一個請求，這些事情都是南風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可否將南風一人處死，赦免其他人！」卻要說。

「綠珠，婦人之仁要不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算了，我幫你求一下趙王司馬倫，不過你也知道，我說了也不一定有用！」

南風囚於金墉城，倚雲去看她。

「娘！」

「倚雲，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我們會被夷滅三族的，你為什麼要來！」

「娘，我已求謝淑媛不要夷滅我們三族！」

「倚雲，謝卻要宅心仁厚，她會幫你，可是孫秀，司馬倫怎會饒你！」

「娘，你為什麼心狠手辣，害這麼多人，害人終害己，現在我家可能就要絕種了！」

「還有你，倚雲，你是娘唯一的希望，卻要肯定可以救你，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為賈家開枝散葉！」

「娘，沒用了，上次墮胎后，我就已經不能生育了，不過我已找了一個好人家，我和他一起養司馬攸和謝淑媛的兒子！」

「什麼，他們兩個賤人還生了一個兒子！」

「娘，善人終有善報！」

「王爺，賈氏三族如何處置？孫秀問司馬倫。

「你說呢？」司馬倫說。

「一個字，殺！」孫秀說。

「全殺？」司馬倫問。

「是，王爺，如若不全殺，必有後患！」

賈氏三族被夷滅，處死時，驚天動地，血流成河，倚雲和志南去看。看到家人一個個被殺死，倚雲哭得快昏了。

這時輪到殺賈午的兒子韓慰祖，他才兩歲多，劊子手把他拋向空中，丟下，腦漿流了一地。賈午和韓壽看到這一幕，欲哭無淚。

卻要對孫秀說，「大人，讓他們死得痛快點，別讓他們死得過於殘忍！」

「我也沒有辦法，我做不了主，這都是司馬倫定的，我千求情萬求情，才保住了賈荃和倚雲的命。」孫秀對卻要說。

其實這一切都出自孫秀之意。

孫秀命武士將賈謐等人用鐵環穿通下頜，鎖於柱上，又用一木槽，內盛塵糞土飯，置於賈謐，賈午，韓壽麵前，迫使他們像豬狗般吞食。

然後，孫秀命武士將三人押往附近一堆積柴薪處，在柴堆上立一高竿。竿上繫上轆轤，兩端穿繩，懸垂下來。隨後武士將賈謐先牽到柴堆上用繩系住，又叫兩人將賈謐拔髮抽舌，斷手砍足，斫眼剖腹，等賈謐被武士割得血肉模糊，氣絕而亡，武士便抽拉轆轤上的繩索將屍體吊於標竿頂上，然後縱火焚薪。薪燃火盛，煙焰衝天，不多時，賈謐屍體已被烤得爛焦。隨後，繩被燒斷，屍體墜入火堆，轉眼間被燒成灰燼。他們又依法處死了賈午，韓壽二人。其餘賈氏成員除賈荃和倚雲外，全被腰斬。

倚雲和志南及卻要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大人，今天的場面太過血腥，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卻要對孫秀說。

「你大仇已報，難道不開心嗎？」

「雖然大仇已報，可是傷及這麼多無辜，或許我錯了，不該報仇，大人，我有一個請求，南風請讓我親手結果她好嗎？」

「好吧！我相信你不會下不了手！」

金墉城內，南風形容枯槁，鎖骨赫然可見，醜陋的面容更加猙獰。

南風見卻要來了，冷笑：「謝卻要，你贏了，我輸了，事已至此，盼求快死為幸，還請你成全！」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南風，捫心自問，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怎麼沒有，你明知道我喜歡程琚，卻把小蠻嫁給他，為什麼？」

「原來是這事，南風，強扭的瓜不甜，愛情要兩情相悅，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雖然和程琚連女兒也生了，你又何曾得到過他的心！」

「你知道了，卻要，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倚雲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她不能生育，希望你能治好她，讓她為我們賈家留下一點血脈！」

「我會儘力的，倚雲是個好姑娘，你放心！」

「來吧，卻要，給我個全屍！」

「南風，我會給你全屍的，這裡是一杯金屑酒，你喝完，會毫無痛苦地死去！」

南風接過金屑酒，一飲而盡，她毫無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倚雲不知從何處出來。

「娘，」她撲在南風身上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令人柔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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