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背叛

他本該死在此處的，但於絕望中，他卻看到了陸挺，騎著一匹銀盔戰馬，手握騎槍，只一人，硬生生再次從正面撕開了口子，趕在玉國的甲士將華止沾吞沒之前，將他拉上了馬。

兩人一馬，殺了足足三炷香的時間，便在李濱的注視下，真的突圍了出去，恐怕也只有李濱自己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放水。

刀子嘴豆腐心，用來形容陸挺最合適不過了，他與華止沾的思想大相徑庭，卻一次次地出現在最合適的時機，將華止沾從地獄拉回。

可這一次，他雖救了華止沾，但他，已永遠死在了他最愛的戰馬之上。

一直到華止沾醒來，他過了很久很久才注意到陸挺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他無法接受。

他寧願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並一直堅信到了如今。

陸挺，帶人衝進了玉國的軍陣，從此音訊全無，他不可能死了，他一定是在大陸的某個角落，好好地活著吧。

...

「唉..」夢境結束了，水鏡顏嘆了口氣，他的身邊也多了個人，正是華止沾。

「我本以為自己面對不了真相，可再次經歷一遍，我卻發現，自己早已經釋懷了。」華止沾是年輕時候的模樣，但久歷人生的那副老態，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我可以了卻您的心愿。」水鏡顏看著華止沾說道。

「哈哈哈，女娃娃，你怎知道，我有什麼心愿。」華止沾打趣地說道。

「別小瞧人，我可是夢者啊。」水鏡顏笑了笑，將忘心燈晃過華止沾的眼睛，他便如同被夢境吸進去了一般。

整個夢境再一次發生回退，而且又退回到了兩個多時辰前，兩人看到探馬屍體的那一幕。

...

「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水鏡顏的聲音，久久盤旋在華止沾的上空。

沐陽城的火光，六名探馬的屍體，一心求死的陸挺，該怎麼選擇，究竟怎樣的選擇是正確的，怎樣的選擇是錯誤的，華止沾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他看著陸挺的臉，使勁憋出了一個笑容，同時伸出了右手：「來吧！最後一戰！」

「好。」陸挺也露出了笑容，真摯的笑容，他將手迎了上去，與華止沾一握。

一炷香后，風鳴陵穹國殘部，由華止沾與陸挺為首，統共三百餘人，向李濱所部發起猛攻。

戰勢持續了半個時辰，三百餘穹國戰士，全員陣亡。

風鳴陵之役，告終。

......

水鏡顏醒了過來，她將躺椅搖起，看著忘心燈還好好地擺在木架子上，而華止沾，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華止沾的心結太深，因此他來得時候就告訴了水鏡顏，他已了卻了俗世所有的牽挂，一旦心結解開，華止沾得到解脫，卻也不可避免地會走向死亡。

「多謝，惠顧，客人。」水鏡顏不知該說些什麼，生離死別，她作為大夫見證了太多太多，可她作為感性之人，每每都忍不住此般的真情流露。

能忍住不落下淚水，就已是她最大的堅持了。

水鏡顏花了許久時間平復了心情，將華止沾放在桌上的銀子收好，並順道處理了華止沾的遺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