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姑射南秋

第二天清晨，雲鳳兮醒來，看到任遠道還在睡，雲鳳兮用手捏住了任遠道的鼻子，沒過一會兒任遠道就醒了過來。

雲鳳兮大笑道：「哈哈哈哈！師父你醒了，快起來！快起來！要趕路了！」

任遠道無奈笑笑，起了身。

歸整歸整，二人往南邊走去。

大約走了三十里，任遠道和雲鳳兮就看到了一座大住宅。

雲鳳兮：「師父，到了。」

只見住宅門口有一片槐樹，古槐矗天，濃陰灑地，門庭壯麗，金匾高懸，大有官宦之風。

任遠道走上前去敲了三下門。不一會兒就聽見沙沙的跑步聲，門開了，是一個家奴，家奴打量了一下雲鳳兮和任遠道：「二位找誰？」

任遠道：「我等是林中的養蛇人，聽說貴府收購大量的蛇，特來詢問。」

家奴一聽，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二位快請進！」

任遠道和雲鳳兮走了進去，只見宅子裏面遠瞧霧氣沼沼，瓦窯四潲。門口有四棵門槐，有上馬石下馬石，拴馬的樁子。對過兒是磨磚對縫八字影壁，路北廣梁大門，內有回事房、管事處、傳達處。二門四扇綠屏風灑金星，四個斗方寫的是「齋庄中正」背面是「嚴肅整齊」。進二門方磚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個堵頭寫的是「吉星高照」。院裏有對對花盆，石榴樹，茶葉末色養魚缸，九尺高夾竹桃，迎春、探春、梔子、翠柏、梧桐樹，各種鮮花，各樣洋花，真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春之草。正房五間為上，前出廊，后出廈，東西廂房，東西配房，東西耳房。東跨院是廚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兒書房五間為待客廳。夏景天是米須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風門兒。往屋裏一看，真是畫露天機，別有洞天。（此處摘取郭德綱先生的誇住宅，向郭德綱先生致敬。）

家奴把任遠道和雲鳳兮領到了待客廳，只見迎面擺丈八條案，上有尊窯瓶，郎窯蓋碗兒，案前擺硬木八仙桌，一邊一把花梨太師椅。

家奴恭敬的講道：「二位請在待客廳稍等片刻，我去請我們管家來。」

說完家奴就出去了，又來了一個家奴給任遠道和雲鳳兮端了兩杯茶上來，隨後也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管家來了，見到任遠道和雲鳳兮拱手道：「二位久等了，聽聞二位是林中養蛇人，敢問二位現在養的蛇一共有多少條？」

任遠道笑道：「一條。」

管家詫異道：「一條？先生是在說笑吧。」

任遠道：「真的是只有一條，但是這條蛇，我讓它變多少條，它就能變出多少條。」

管家搖搖頭：「我看先生長得眉清目秀，仙風道骨，這位姑娘更是有驚為天人之貌，不應該說出這種話來招搖撞騙啊。」

任遠道笑道：「管家若是不信，我讓管家看看便是。」

說完，任遠道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條純白色的小蛇，往空中一拋，只見那小蛇瞬間變成三丈大蟒。

任遠道對大蟒說道：「二十條。」

那大蟒便從嘴中吐出一道紫光，紫光落地，變成了二十條白色的小蛇。

任遠道：「三十條。」

大蟒又吐出一道紫光，變成了三十條白色小蛇。

任遠道：「一百條。」

大蟒連吐三道紫光，變成了一百條白色小蛇。

此時屋裏已經到處爬滿了蛇，管家見狀連忙說道：「夠了夠了！先生果真神人也！是我錯怪先生了。」

任遠道笑了笑：「收。」

一瞬間，屋內所有的蛇都不見了。

管家驚嘆道：「先生真是不同凡響，不知先生這條蛇打算怎麼賣。」

任遠道：「這件事情，我要跟秦家的主人說。」

管家面露難色：「這秦家的主人正是秦家的大少爺，我家少爺平時不愛見生人，怕是難啊，先生還是直接跟我說吧，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任遠道問道：「他為什麼不愛見生人？」

管家面露難色：「少爺他……從小性格怪異，所以不愛見生人。」

任遠道起身：「那容在下告辭，鳳兮，我們走。」

管家連忙攔道：「哎哎哎！先生請留步！先生請留步！凡事好商量！」

任遠道：「秦家家大業大，不愁買不到好蛇，又何須挽留我這山野村夫呢。」

管家笑道：「先生說的哪裏話，來來來，快請坐。」

任遠道和雲鳳兮坐了下來。

管家道：「這大少爺平時來無影去無蹤，在下也實在不知此時大少爺在哪裏，求先生也體諒一下，先生放心，只要先生開口說出個價，秦家一定會滿足先生的。」

任遠道淡淡一笑：「早就聽聞秦家主人怪異的很，我等除了賣蛇也是為了一睹尊容，若能一睹尊容這條蛇白送給秦家都行，不過既然管家那麼為難，我等也就不在強求，就當我等沒來過，告辭。」

說着，任遠道和雲鳳兮起身就要走，管家連忙說：「二位二位！請在此稍後，我這就去請大少爺。」

說完，管家就快步出去了。

雲鳳兮：「師父，你這招還真管用，管家還真被你唬住了，這點兒障眼法回頭你也教教我唄。」

任遠道：「不可小視秦家的每一個人，我方才觀察那管家，發現他看到那條白色巨蟒時，神情絲毫沒有慌亂，竟一點也不害怕，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嚇死了，而他卻鎮定自若，看巨蟒的眼神就像看到獵物一樣。」

雲鳳兮點點頭：「對啊，如果換做一般人早就跟那鎮長一樣嚇得跪在地上起不來了，他既然還能那麼鎮定真是奇怪。」

任遠道：「秦家大宅表面上看甚是豪華，其實詭異的很，一會兒他家大少爺來了你要小心一點。」

雲鳳兮：「放心吧師父，我知道。」

「讓二位久等了。」

雲鳳兮和任遠道聞聲轉過頭，看到了秦家的大少爺，此人的皮膚異常白皙，文文弱弱，看似很弱不禁風，但是眉宇之間又多了幾分霸氣，嘴唇緊閉，鮮紅似血，給人的感覺就是很病態但又讓人覺得很危險的一種人。

任遠道站起身來拱手道：「久聞秦家少爺威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秦家少爺回禮：「在下秦眸，見過先生，聽管家說先生有一神蟒，能變幻無數白蛇，可否讓在下一見。」

任遠道：「當然，不過在見神蟒之前，能不能也讓在下見見少爺的寶貝。」

秦眸：「我秦家上下珍奇異寶無數，先生可隨意觀賞，先生喜歡哪件，拿走便是。」

任遠道搖搖頭：「不不不，在下說的，可不是凡間之物。」

秦眸一聽，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隨後臉色又轉為陰沉，眼神中好似多了幾分殺氣，但又馬上緩和了過來，對任遠道說：「在下不是很懂先生的意思。」

任遠道笑了一下：「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癧而年穀熟。」

秦眸靜靜聽着，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臉色變的愈發難看。

任遠道接着說：「世人只知姑射山上有一神女，卻不知那神女壞了天道，被罰為魔，其型為魚，以食蛇為生，永世不得解脫。」

秦眸聽后，沉默了片刻，隨後冷冷說道：「她不是魔，她有名字，叫南秋。」

雲鳳兮看看任遠道，又看看秦眸，一臉茫然：「師父，你的意思是說這病秧子養了一隻怪魚咯？」

任遠道：「鳳兮，怎麼對秦少爺說話呢。」

雲鳳兮摸摸腦袋：「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秦眸淺笑了一下：「無妨，我本來就常年體弱多病，這也是我的報應。」

任遠道看着秦眸的眼睛：「少爺可否坦誠相待。」

秦眸苦笑道：「既然高人都已經找上了門，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但是有一點，誰也不能傷害南秋。」

任遠道：「你但說無妨。」

秦眸：「先生別看我年少，我其實已經活了三百多年了。」

雲鳳兮驚呼道：「三百多年！！逗我呢！」

秦眸道：「真的姑娘，我真的已經在這世間待了三百多年了，這三百多年，我一直陪着南秋。」

雲鳳兮：「那你的家奴跟管家什麼的，不怕你嗎？」

秦眸笑道：「什麼家奴管家，那都是在下一個人變的。」

「什麼！都是你一個人變得！師父，這孫子原來一直在耍咱們！」

任遠道笑道：「秦少爺聰慧，怎麼可能隨便放陌生人進來，使些小伎倆也是應該的。」

秦眸見任遠道不是等閑之輩，便如實講道：「秦家的人，早就在三百多年前死的死，走的走了，這偌大的家業，我一直守到現在，整個秦家大宅，只有我跟南秋生活。」

雲鳳兮迫不及待的想要聽他跟南秋的故事，緊忙問道：「那你跟那南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趕緊跟我們說說。」

秦眸嘆了一口氣：「好，那我就告訴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