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聲歌落

第六章 聲歌落

任遠道見花蓮已經冷靜下來,便對鎮長說:「如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鎮長的聲音已經喑啞:「老朽無話可說……只求能夠放老朽一條生路……」

任遠道正色道:「要想讓林溪鎮變回以前的樣子,以及彌補你們林溪鎮世代犯下的罪行,你就要為這蛇妖修一座雕像,貼出告示召回百姓,並禁止他們在捕蛇,恢復以前的世代農耕,讓他們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都來雕像前供奉,供奉的東西皆是五穀野果即可,蛇妖定會保林溪鎮世代風調雨順,你可願意?」

鎮長一聽,連忙磕頭:「老朽一定不會在食言!大師所說的老朽一定會去辦!」

花蓮:「我們走後你要是在食言,沈尚溫一定會吃光林溪鎮所有的人,包括你在內,到時候就在也沒人能救你了。」

鎮長連忙擺手道:「不會的!不會的!姑娘放心!老朽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老朽一定不會在食言!」

任遠道轉身對沈尚溫說道:「這結果,你可滿意?」

沈尚溫變回了人形:「大師的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以後大師若有難處,沈尚溫一定赴湯蹈火!」

任遠道:「只要他們能夠信守約定,你好好保護他們就好了,何談什麼報答,記住,一開始人們供奉你,是因為他們怕你,你若能保佑他們,他們就會視你為當地的守護神,遇到難事他們就會開始像你求助,求的事靈了,真心供奉你的人就會越來越多,這樣你就有了自己的信徒,有了信徒,對你的修行也會有很大的幫助,每隻妖修成都不容易,切記萬不可急功近利,誤入邪道,一定要好生修鍊,當你快修成正果時,要渡一次劫,上天會用天雷劈你,只要你能躲過這天劫,就能褪去蟒身化身為龍,修成正果。」

沈尚溫抱拳拱手:「多謝大師點化,沈尚溫定會牢記在心。」

任遠道又囑咐道:「天雷不可小視,一旦被劈中,你所有的道行都會灰飛煙滅,就連你的性命也都會不保,到時一定要萬分小心,不要被天雷劈中。」

沈尚溫低下頭無奈的說道:「到時候全憑造化發落吧。」

任遠道點點頭,又轉身看向鎮長:「請起吧。」

鎮長扶著椅子一點一點的慢慢起身,兩條腿還在發抖,着實嚇得不輕。

任遠道:「在下想請問鎮長,可知道是何人告訴你們捕蛇能夠賣一個好價錢的。」

鎮長略加思索了一下:「這時隔太久,老朽也不知道,早就在一百年多年前林溪鎮就已經不再農耕了,家家戶戶捕蛇為生,那個時候老朽都還沒出生,如何知道那人是誰,不過林溪鎮都世代把蛇賣給一戶人家。」

花蓮問道:「什麼人家?」

鎮長回憶道:「那人住在林溪鎮三十裏外的一個地方,姓秦,每次交易都是他家的僕人來買這些蛇,沒人見過他家主人長什麼樣。」

花蓮不解:「他家要這麼多蛇幹嘛?」

鎮長:「聽說姓秦的這家世代做葯,想必是用蛇來入葯吧。」

任遠道輕蹙了一下眉:「可這要的量也太大了,你們就沒懷疑過?」

鎮長:「家家戶戶都有錢賺,即使懷疑也不會往心裏去,他家到底怎麼樣沒人在意,有錢賺就行了,沒人會去管這等閑事。」

任遠道:「那鎮長可知那住宅具體是在哪裏。」

鎮長指向外面:「出了林溪鎮往南邊走30里,就能看見秦家的宅子,到時敲門他家僕人就會出來,不過大師為何這般關心秦家的事?」

任遠道笑道:「沒什麼,就是好奇問問罷了,時候不早了,我等也該離開這裏了,告辭。」說完,任遠道起身拉着花蓮往門外走去。

沈尚溫一看他們要走,大喊道:「花蓮!」

花蓮回頭看向沈尚溫:「怎麼了?」

沈尚溫看着花蓮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樣子。

花蓮:「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跟師父還要趕路呢。」

沈尚溫猶豫了猶豫:「花蓮……你其實……也是妖吧?」

花蓮點點頭:「對啊,我是妖啊,怎麼了?」

沈尚溫抿了抿嘴:「人的壽命很短,妖的壽命很長,如果有一天……你跟大師分開了……而我還沒到渡劫的時候,你會回到這裏跟我在一起嗎?」

花蓮笑了笑:「可是我跟師父是不可能分開的啊。」

沈尚溫語氣變的激動:「可是一切都不是絕對的!萬一呢!」

花蓮微微一笑:「是啊,凡事都不是絕對的,你剛也說了,妖的壽命很長,但妖的壽命也有終結的時候,也許到時候我會比你先死,而你也會渡劫成功化身為神龍呢。」

沈尚溫緊握著拳頭,掌心都出了汗:「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臉,如果有一天你比我先死,輪迴轉世后,我們有緣還能見面,我一定會認出你的臉,哪怕那時你已經忘記了我,但我永遠都會記得你。」

花蓮欣慰的笑道:「謝謝你沈尚溫,江湖路遠,願我們以後還能在相見。」

任遠道:「只要有緣,一定會在相見的,花蓮,我們走吧。」

任遠道帶着花蓮離開了鎮長家,沈尚溫追出來目送着他們二人,站在原地看着花蓮的背影,他看了好久好久。

任遠道與花蓮來到了林溪鎮的鎮口。

任遠道抬起頭看了看天:「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夜在說吧。」

「也行,哎!師父你看,那邊有座樹林,我們去那裏睡吧。」花蓮指著不遠處的樹林說道。

任遠道:「好。」

花蓮和任遠道往不遠處的樹林中走去,坐在了一顆大樹下。

任遠道望着天上的明月,道:「花蓮,這些年你跟着我風餐露宿,可曾後悔?」

花蓮搖搖頭:「不悔,以前在太行山,自己一個人野慣了,一開始我很開心,可後來我就沒那麼不開心了,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一個人,飲泉水,食野果,整日與叢林野獸作伴,按理說整日與野獸作伴也不算是一個人,但是當時我總覺得少點什麼,那時初來世間,什麼都不懂,甚至不懂那種感覺叫孤獨。」

任遠道靜靜聽着,沒有說話。

片刻,任遠道輕聲說道:「花蓮啊,為師給你唱歌聽好不好?」

花蓮點點頭:「好啊好啊!」

任遠道唱道:「伊人傍春溪情忌,千古天涯理舊衣,沐晨沐夕紫雲飛,浮世千尋莫追憶,凌重渡成風流客,簾外潺潺夕陽落,青袂飛舞有似無,世間紅顏如塵土,留不住。」

任遠道唱完在看花蓮,她已睡著了。

來這世間,渡人渡妖渡鬼,卻從未渡過自己。

「人間世事兩廂無常。」任遠道心裏想道。

他輕輕把花蓮放躺好,自己也躺在旁邊睡了,不知不覺,驚蟄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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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代代鳳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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