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人寢（中）

「寢室里屬我膽子最大，猶豫了半晌后，我第一個開口問道：『李湘你什麼時候下的床，我們怎麼都沒聽見。』」

「『別…..別鬧，我在床上呢…..『李湘語氣中帶著一份恐懼，聽聲音就知道她已經嚇得蜷縮在了床角。」

「本來我也沒有很怕，但聽到李湘否定的回答后，一股濃郁的不安從我心頭升起，我繼續追問道：』芳芳，是你嗎？我們寢就你是配音社的，可那聲音聽著不像你啊……『」

「『不是我……我感覺聲音，聲音是……從我後面那個床上出來的。』王芳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她的話音落下后，宿舍里久久沒人再敢言語。」

「王芳的睡姿是腳沖著門，她說的後面，指的就是那張空床板。」

「『我們，學校的籃球社社長，也不叫周思琪啊……』王芳顫顫巍巍地說著，一時間，宿舍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所有人都想知道那句話是誰的惡作劇，但卻沒有人敢把頭伸出床外，看一眼那個空床板。」

「『芳芳你別嚇我。』李湘的聲音已經恐懼道了極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感覺……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

「『別瞎說！』聽著李湘的聲音，我不由得也害怕了起來，把腳包在被子里不敢伸出去，生怕有什麼東西上來捏住我，『李湘你那個位置……我和王芳都看不到你啊……』」

「詭異的氣氛逐漸在宿舍內升溫，氣氛卻降到了冰點。三個人明明都醒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再出聲，也不知道熬到了幾點鐘，我被尿憋的難受。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睡前上過廁所，現在就是尿意升騰。」

「『芳芳，芳芳？』我試探著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我。我咽了口唾沫，這種情況下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著實讓人心慌，但我實在憋得難受，又低聲喊到。」

「『李湘，李湘？你睡了么？』」

「『沒有，我不敢……』」

「聽到李湘的聲音讓我安定了不少。還能有一個醒著陪我，總比一個人翻來覆去要好得多。」

「『我也睡不著，想上廁所。』我低聲說道，『湘湘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我不敢……』李湘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不敢下床，要不這樣，我陪你說著話，你去廁所。』」

「我也是嚇得要死，但那晚就是憋的那麼難受，我一邊要求李湘持續發出聲音，一邊伸手撩開了帘子。宿舍內沒有第四個人，那個空床板依舊那麼空著，並沒有什麼異樣。」

「當我拉開帘子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李湘為什麼說感覺有人盯著她。這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在被目光注視，可是四下無人！我顫抖著從床上怕了下來。突然，李湘的聲音聽了，整個宿舍陷入了瞬間的安靜，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來。」

「『李湘？』我試探著喊了她一句，可是我並沒有聽到回復。我嚇得獃滯在原地不敢動，又加大聲音喊了一句。」

「『李湘？』」

「這一次，我聽到了李湘的聲音，她被我嚇了一跳。」

「『玉兒你……你下床的聲音也太輕了，我沒聽到聲音，就不敢說話了……』」

「聽著李湘的回答，我真是又害怕又想笑，我讓她聲音大一點唱歌給我聽，她應了一聲，想了想，輕聲唱起了『兩隻老虎』。」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兩隻老虎……』」

「這簡單的童謠在這個時候聽都顯得有些變味，但好歹有個聲音，我也就不那麼膽怯了。聽著李湘的聲音，我壯著膽子邁步向衛生間走去。害怕心裡作祟，路過鏡子的時候我故意壓低目光不敢抬頭，飛快地上完了廁所，我一路小跑上了床。聽到我上床后，李湘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也許是解決了生理問題的緣故，躺在床上不久后困意就襲上心頭，堅持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第二天醒來后，王芳和李湘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我也沒有再問，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似乎大家都忘記了那天晚上的那個不屬於我們宿舍的女聲。」

「到了學期末，便進入了忙碌的備考。大學雖然沒有月考、期中，但是卻有實打實的期末考試。誰都不想在大學第一學年就掛科，所以整個寢室的學習氛圍異常濃郁。」

「熬夜，掉頭髮；學不完，掉頭髮；那個學期末的大物給了我非凡的人生體驗，每天能夠躺在床上都已經過了一點，因此我也就成了全宿舍最後一個上床的人。」

「李湘和王芳都上床了，我也不想繼續打擾他們。合上書，我抱起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打開花灑，嘴裡還在念著流體動力學的公式，就已經開始給自己打護髮素。熱水衝下來的時候，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就這麼被熱水沖洗著，很放鬆，很舒服。」

「突然，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彷彿碰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像是人的皮膚，卻又很冰。我三兩下擦乾臉上的洗髮水，抬頭的瞬間就看見了玻璃上倒立著的人影。那是我的影子沒錯，是脖子上卻又兩顆頭顱。」

「我嚇得大叫一聲，浴巾都沒來得及裹就從衛生間跑了出來。王芳和李湘也被我的聲音嚇醒了，看著我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李湘趕忙下床用浴巾給我裹了起來，王芳也從床上跳了下來，看了看衛生間，又看了看我。」

「『怎麼了？』王芳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嚇得話都說不全，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告訴她們看見不幹凈的東西了，就趴在我背上。」

「『你看錯了，肯定是看錯了。』李湘安慰著我，一邊說著還趴在我背上，把我拉到鏡子前面，讓我抬頭看自己。」

「『你看，看到什麼了？一個魔鬼身材上長著兩個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