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禪房治病

第004章 禪房治病

凌瑤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午後。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把虛弱入睡的秦書臻喚起來,輕手輕腳幫着她梳洗整衣。

一番折騰,令秦書臻鬱悶無比:「都是我不中用,勞累師姐受苦。」

凌瑤哼哼:「我可不會白伺候你,等你好了,你得請我吃貴賢樓的八寶靈雞、竹筒燜靈兔,福滿樓的香鍋靈獐……」她掰着手指,一口氣數了幾十道菜品。

秦書臻被她逗樂了:「好好,到時天天不重樣地吃,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凌瑤戳了戳她眉心:「想得美!你師姐我天生麗質、修為高深,吃不胖!」

築基以後,身體經過淬鍊,只要基礎好,基本男的俊女的秀,沒幾個丑的。凌瑤也長得不差,杏眼桃腮花瓣唇,笑起來一雙酒窩若隱若現,非常可愛。

當然,比起秦書臻這種柔美清麗的,還是差了一截。

不過凌瑤非常知足,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長成秦書臻這樣,容易招惹禍害。

比如顧遠之。

上一世她覺得,男女主既然相愛,只要擺脫那些亂七八糟的狗血事件,倆人終成眷屬也不錯。

走過一遭,她卻覺得,顧遠之此人,絕非良配。

起碼,配不上她家溫柔體貼的小師妹。

想到原著里秦書臻經歷過的種種,她的動作忍不住輕柔了幾分。

將秦書臻扶起來,她安撫道:「好了,過個十來天,你就能恢復了,胡思亂想什麼呢?」

秦書臻苦笑:「原本也說佛子師叔能救我……」結果還不是救不了。

凌瑤:「他功法出問題了嘛……等到了法華寺就好了。」

秦書臻憂心忡忡:「希望如此吧。」

凌瑤扶着她往外走,見她依舊悶悶不樂,索性扯出男主倆人當話題:「你對顧遠之、南清銳有什麼觀感?」

秦書臻詫異:「上午那兩位前輩?」

「嗯。」

秦書臻想了想:「顧前輩古道熱腸,就是好心辦壞事了。南前輩則不太清楚。」

凌瑤挑眉:「不覺得兩位前輩長得挺好的嗎?」

秦書臻:「還行。」頓了頓,她看看左右,小聲補了句,「還不如佛子師叔呢。」

凌瑤噗嗤一聲,樂了。

這份樂呵,一直持續到佛子待客的院落。

玄真換了身灰撲撲的半舊僧衣,聽到聲音,領著名眉清目秀的小沙彌出來迎接她們。

凌瑤上一世與他來往多回,習以為常,渾不在意,秦書臻卻是受寵若驚。

「怎能勞動師叔來接呢?您吩咐一聲,我們進去便好。」

玄真豎掌於胸前,斂眉垂眸,微微低頭,道:「阿彌陀佛,不過幾步路功夫,施主無需介懷。」他伸掌,示意她們先行入內。

秦書臻急忙謙讓:「師叔您先——師姐!」

凌瑤直接攙着她,越過玄真二人,徑自入內。

秦書臻驚得連連回頭,連那小沙彌也瞪大眼睛。

玄真卻毫不在意,緩步跟上,無人發現,他的視線緩緩移動,落到前邊著山嵐色裙裳的小姑娘身上。

江水灣灣漾碧波,山嵐冉冉映青螺[注①]。清新得猶如雨後春筍、夏日翠竹。

前頭的凌瑤倆人踏入禪房。

昨日鋪在地上的蒲團已然收起。門庭窗戶大開,屋后一叢綠竹欣欣向榮,屋裏光塵飛舞靜謐安逸。

凌瑤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窗下那張羅漢床上。

羅漢床,是寺廟裏有地位的高僧、方丈等人平日起居、待客的傢具。

眼前羅漢床寬三尺有餘,矮欄上雕滿菩提花,中設小几,上置棋盤茶具。

凌瑤回頭:「師叔,坐上面嗎?」

「嗯。」玄真低應了聲,吩咐小沙彌,「將棋盤等雜物挪至條桌。」

「是。」

小沙彌忙不迭去收拾。

凌瑤則扶著秦書臻坐到羅漢床右側。

左為上,她們是客,又是晚輩,坐右邊更合適。

秦書臻靠着小几坐下后,凌瑤站在她身後,巴巴地看向玄真。

後者緩步行至左側,掀袍落座,溫和道:「秦施主請伸手,容貧僧號脈。」

「好的。」秦書臻連忙抬手。

凌瑤迅速湊上前,幫她挽袖口。

秦書臻有點尷尬,偷覷了眼佛子,小聲道:「師姐,我自己來。」

凌瑤叨叨:「你省點力氣吧,你看你臉色,白的跟什麼似的。」纖細長指在赬霞色衣料上翻飛,襯得淡粉色的指甲蓋圓潤可愛。

坐在另一側的玄真半垂眼眸,一如既往地沉穩平和,搭在膝蓋上的修長手指動了動,然後隨意般拂了拂衣擺。

秦書臻小聲:「挽袖子還是做得到的。」

「好啦好啦,我都弄好了。」凌瑤將她挽起袖口的胳膊重新擺回小几,笑着轉向玄真,「勞煩師叔啦~」

玄真的視線滑過她笑靨如花的俏臉,右手豎掌,微微低頭:「阿彌陀佛,貧僧失禮了。」

凌瑤無奈:「師叔您也忒多禮了吧。」

「應該的。」玄真垂眸,右手放下,輕輕搭到秦書臻的脈門上,安靜聽脈。

凌瑤倆人屏氣凝目。

半晌,玄真轉向倆人,微微頷首:「一如貧僧所料,蘇修士將寒毒魔氣壓製得很好,待會貧僧會再加上一層禁制,便能多延上十二三日。」

十二三日,加上原來剩下的日子,足夠趕路了。

凌瑤倆人皆舒了口氣。

玄真接着又道:「貧僧觀秦施主脈象,寒毒已侵蝕經脈,導致全身經脈堵塞疼痛……秦施主日常生活應當是受到些許影響吧?」

秦書臻連忙道:「是的,正因如此,日常都需要勞煩師姐照顧……」說完,她期盼地看着玄真,「師叔可有解決的法子,只要能讓我能恢復些許體力,不礙行動即可。」

玄真微微頷首:「可。」

秦書臻既高興又不好意思:「那、那……」

凌瑤幫她說完:「那師叔何時方便動手?」

玄真:「現在即可。」他收回右手,朝侍立在旁的小沙彌吩咐道,「將小几挪到一邊。」

小沙彌應聲上前。

玄真看看凌瑤,溫聲道:「勞煩凌施主搭把手,讓秦姑娘背對貧僧,盤腿而坐。」

凌瑤:「哦,好的。」

待玄真盤腿坐好,抬眸看去,秦書臻已被攙扶著坐好。

他剛要開口,就見凌瑤踹掉繡鞋,三兩下爬到寬敞的羅漢床裏頭,半跪在秦書臻身側,伸手,將她半攬進懷裏。

纖細手指扶按秦書臻肩膀上,將淺淡的指甲壓出幾許粉紅,還有一縷不能名狀的輕盈馨香飄過來——絕非秦書臻那種混著藥味兒的香氣。

玄真瞳孔微縮,骨節分明的右手下意識去抓念珠,卻抓了個空——

「好了。」凌瑤眉眼彎彎地看着他,「我這樣會不會礙著您?」

玄真屈起指尖的右手硬生生抬起,豎掌身前,斂眉低目,緩緩道:「甚好,凌施主有心了。」

凌瑤嘿嘿笑:「那就來吧!」

玄真輕嗯了聲,定了定神,運聚功法,掐指成訣。

凌瑤修為低,只感受到身周靈力激蕩,一波一波地涌到玄真與秦書臻之間。

然後玄真拍下一掌。

秦書臻渾身一震,「噗」地噴出口黑紅鮮血。若非有凌瑤胳膊攔著,她怕是要撲倒在榻。

凌瑤大驚,努力撐住她,然後緊張兮兮地看向玄真:「師叔!」

「無事。」玄真面色沉靜,手掌卻紋絲不動,甚至還有有餘力溫吞吞地給她解釋,「只是將她淤堵在經脈的寒毒去除些許,否則,等貧僧增加禁制后,她只會愈發難受。」

小沙彌好奇地看了眼凌瑤。

凌瑤一無所覺:「好吧。」

她增加力道,將秦書臻攙扶得更緊、更穩。

玄真目不斜視,法力不停送過去。

秦書臻抓着凌瑤胳膊,全身輕顫,冷汗漣漣,好在沒有繼續吐血。

彷彿過了許久,凌瑤覺得秦書臻已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玄真才終於收工停手。

「可以了。」玄真雙手交疊於腹前,氣息略有些不穩,「再支持半個月不成問題。」

凌瑤「誒」了聲,開心不已:「辛苦師叔了!」然後擔心地問道,「師叔功法出問題,方才運功許久,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玄冥正欲運功調息,聞言動作一頓,掀眼看她,又不著痕迹地掃了眼扶在赬霞色衣料上的纖細手指,再次垂眸,溫和道:「無礙。」

凌瑤猶不放心,仔細打量他神色,發現他唇色比方才進屋之時淺了不少,頓時有點慌:「你——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會影響您的身體?」

玄真睫毛顫了顫,似要抬眸,最後只盯着自己擱在僧袍上的手指,語調又低了幾分,耐心解釋道:「凌施主放心,只是有些損耗,調息一二便可。」

凌瑤知道他從不撒謊,微鬆口氣,認真道:「好,如果有什麼問題,記得跟我們說,我們好歹是出身慈心谷,修為雖然不高,治療些許內傷還是可以的。」

玄真終於掀眸,掃過她認真的神色,平日捻動佛珠的拇指再次動了動。

「凌施主放心。」

另一邊,秦書臻也終於緩過氣來,感覺渾身經脈的澀疼已消去大半,力氣也恢復不少,更是感激。

她拉開凌瑤的胳膊,下了羅漢床,認真朝玄真福禮道謝:「多謝師叔相助,晚輩不勝感激。」

玄真微微垂眸,淡聲道:「秦施主客氣了……時辰不早,施主回去歇息吧。」

秦書臻還待說什麼,已麻溜爬出羅漢床的凌瑤笑了,邊套繡鞋邊勸她:「別客氣來客氣去的了,師叔並不在意這些。」

秦書臻微微蹙眉,下意識看向玄真,卻見後者垂眸斂眉,雙手搭於膝上,並不說話。

這是,默認的意思?

秦書臻陡然覺得有幾分詭異。她沒記錯的話,師姐昨夜才剛認識佛子?為何如今看起來,她對佛子很熟稔?

正嘀咕呢,凌瑤已經穿好繡鞋過來攙她,她只得將疑慮撂開。

將凌瑤的手拉下來,秦書臻柔聲道:「師姐不用再扶了,我已經好多了。」

凌瑤仔細打量她:「臉色看起來是好多了。」

「嗯。師叔幫了大忙……接下來應當行動無礙,也無需再辛苦師姐了。」

凌瑤頓時高興了:「那就好,省得你天天悶悶不樂的。」

端坐羅漢床上的玄真半垂眼瞼,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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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瑤:師妹好多了,開心~

秦書臻:能自由行動了,開心~

玄真:貧僧也很高興^_^

***

注①:薛時雨,《浣溪紗詠江山船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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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佛子帶飛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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