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來人正是容家的二女容婷。

國公府的風波一過,四個女兒也各自回了家,只有二女容婷因着夫君去了西北辦差事,倒是有空留下來多住了幾日。

容婷是個極溫柔賢淑的女子,這會兒她正帶着笑臉走進來,回身瞧了下見後面的人沒跟上,又回去拽了那人一把。

於是不甘不願的容信便出現在了穀雨的面前。

容信的一張臉生得了父母的優點,倒是比美麗高貴的長公主還要漂亮上幾分,再配上他身上綉著竹紋的玉白錦衣,看着長身玉立,當真是令人過目不忘的翩翩公子。

這樣一張容貌過盛的臉擺在面前,女子皆要忍不住面紅心跳上幾分,白露這時也是如此,她偷偷瞧了他一眼,便羞怯的低下了頭。

當然,穀雨看不到,這會兒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她雖看不到,聽腳步聲猜也猜的到,是誰這般不願來看望自己,卻又被逼的不得不來。

容婷推著弟弟過來坐下,笑道:「信兒之前諸多得罪,父親讓他來賠禮了。」

穀雨看不見他,卻記得原主記憶里那張俊臉上是如何寫滿了厭惡的,還有那不屑的神態,她特別想說,別,真不用您道歉,我也同樣不想看見您。

但這也只能在心裏說說,面上穀雨還得客氣道:「無妨,我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了,小公爺請回吧。」

容信耷拉着眼皮,也不抬眼看上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坐着,不發一言,聽聞她說話起身便要走。

容婷抬手輕輕拉了弟弟一把,朝着他使着眼色,道:「你坐下,和楊姑娘好好說話。」

容信一臉的不耐煩,可想到連跪了兩夜的祠堂是如何的辛苦,這會兒好不容易父親發了話,說是和楊穀雨賠禮后便不用再跪了,便不得不又坐了下來。

白露眼神一轉,嘴角帶了抹笑意,看向容婷道:「容二小姐,許是你我都在,小公爺不好和姐姐說話。」

容婷與她對視一眼,心知她是想給姐姐和容信製造獨處的機會,於是會心一笑,道:「這好辦,白露,我們便先出去吧。」

穀雨心中一緊,她如今目不能視,本就缺乏安全感,根本不想和這個惡劣的混球獨處,忙道:「小公爺既來過了,心意我便領了。何況我與小公爺素不相識,只怕小公爺對着我說不出什麼也是常理,容二小姐便和他一同回吧。」

容婷卻是不依,道:「這可是你的未婚夫婿,怎能說是素不相識呢?」

說着又拉過了白露,道:「我們先出去了。」語畢便閃身出了門。

屋內只剩下了兩人。

穀雨這時十分慶幸自己看不見,不然真是尷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床邊玉白錦衣的公子儀錶堂堂,眼中的鄙夷卻再沒了半分遮掩,上下掃了床上的清淡美人,冷哼了一聲:「未婚夫婿?憑你也配。」

饒是穀雨並不是原書里那個對他一見鍾情的楊家姑娘,可聽到這般刻薄的話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緩了緩聲線,她輕輕的道:「確實不配,畢竟我可做不出讓手下去殘害無辜之人這種事。」

容信沒想到這看着纖弱的女子竟敢出言相懟,被說到心虛的點上竟也無從反駁,好半天才道:「害你的人是臨時起意,並非我授意。」

「可管家之子說讓你不必管了交給他的時候,你敢說你沒想到他會如何對我?」

容信答道:「確實沒想過。」

這倒是實話,容信這般的天之驕子眼中,向來看不見穀雨這樣的小人物的,更不會想她的境遇。當時管家之子說交給他了,他根本不曾去想她會遇到什麼,只想着麻煩解決了,隨後便拋到了腦後。

穀雨卻不信,冷笑着道:「反正我們這樣的人在你們這些權貴的眼裏,便是連命也不值一文。」

容信倒是沒反駁,譏諷道:「你一個一心攀附富貴的女子,在我眼裏確實不值一文。但我也不會濫殺無辜,管家之子不過是想綁了你嚇得你退卻,是那幾個手下臨時起了歹意,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穀雨氣得呼吸都急促了,不停的和自己說不要和一個古代封建思想下的混球計較,好半天才緩了情緒。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不,是不想聽到你,我會和你姐姐還有輔國公說你有好好和我賠禮。」

容信一個起身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真是看見她就晦氣,先是因為她他挨了鞭子,然後又跪了兩夜的祠堂,連皇帝舅舅都驚動了,現下還得來和她賠禮,要知道除了家人,他這十八年來還不曾向什麼人低過頭。

容婷見弟弟出來,上前道:「你覺得如何?」

容信一臉迷茫,看了姐姐一眼,道:「什麼如何?」

容婷臉上儘是笑意,道:「楊姑娘啊,這些天以來娘和我對她的印象都還不錯,其實她長的也挺漂亮的,是個偏清冷的美人,人又不爭不搶的,是個和順的性子。」

和順?容信想到方才字字鏗鏘的指責自己的女子,簡直像聽了個笑話。

英挺的眉毛一蹙,他不耐的道:「這都是怎麼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被她騙了,不過是個滿心攀附權貴的虛榮女子,怎的你們都說她好。」

「也不是說好,只是覺得她還不錯,若是你覺得還行……」

容信打斷她的話語,堅決的道:「我覺得她不行。」

說完便扭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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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養到半月,額上的傷完全的好了。

這天白露扶着她去園子裏曬太陽,穀雨坐在石凳上,白露在邊上摘著花瓣準備午後做果茶用。

溫暖的陽光灑在面上,空氣中瀰漫着花香,白露時不時哼上幾聲不成調的曲子,穀雨覺著十分愜意。

自從看不見之後,她的耳力愈發的好了,坐了沒一會兒,便隱隱聽到不遠處有些爭吵之聲。

「白露,是有人吵了起來嗎?」

白露放下手中的小筐,仔細聽了下,好像是從主屋那邊傳過來的。

她往那邊瞧了下,正好看見容家的二女容婷正進了主院。

「似乎是主屋裏傳來的,我看容二小姐正往主院去呢。」

輔國公與長公主夫妻和睦甚少爭執,獨子容信從小受寵,父母曾聲色俱厲的斥責他的時候極少。

如今在園子裏都聽的見爭吵之聲了,顯然是動了大怒了。

穀雨有些不安,隱隱覺著這事許是和她有關,和白露道:「你扶我去院外聽一聽。」

主院內。

「我絕不會娶這個膚淺虛榮的女子!」

主屋內玉樹臨風的俊朗公子偏著頭,白玉般潔白無暇的面容緊繃着,嘴角緊緊的抿著,一臉的倔強。

輔國公氣上心頭,抬手便將桌上的茶杯丟了出去,白瓷的茶杯應聲碎裂在容信的腳邊,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上一下。

長公主被這一下嚇得臉色白成了一張紙,很怕夫君再和兒子出手,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懇求道:「騰哥,信兒從小到大你連手指都未曾碰過一下,如今真要為了一個外人使父子決裂嗎?」

輔國公撫著胸口,喘了兩口氣才道:「從前他放肆我覺着他自有分寸便也由着他了,可這事絕不容許他胡鬧,楊兄弟是為了救我才墜了崖,我怎能言而無信?」

容信這時抬起頭來直視着父親,毅然決然的道:「父親,楊家於我們有恩,可我們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為何孩兒非要娶那虛榮作偽的女子不可?我們可以給她錢,令她衣食無憂便是了!」

「住口!楊副將軍當年若不是英年早逝,如今也定是軍中一員大將,楊家姑娘也自是京中貴女,我們欠楊家的豈是錢財所能彌補的?」

邊上的容婷悄悄拉了容信一把,示意他少說幾句。

容信見輔國公神色堅決,神情緩緩的冷了,只覺得和這個頑固的父親半點都無法溝通,一臉決絕的復又偏過了頭去。

長公主見父子相爭寸步不讓,無奈的上前了一步,便想把之前和二女容婷商議出的點子說與兩人聽。

「其實,我和婷兒倒是想出了個法子,既能不令騰哥背棄舊約,又讓信兒將來的正妻能由他自主,娶個合他心意的。便是……」

話還說完,外面忽的跌跌撞撞跑起來一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只要錢!」

屋裏的人皆停了言語,齊齊望向了她。

女子穿了一身極淡雅的淺青色長裙,頭上只簡單挽起了一部分的發,上面用了一支銀步搖固定着,她整個人伏在地上,揚起的一張小臉素白清秀,襯得嘴唇紅如朱丹,雙目漆黑如夜。

只是這本應是一雙顧盼生輝的美人目,如今卻失了焦點,無神的直視着空虛的前方。

長公主和輔國公皆是愣了一下,誰也沒想到楊穀雨會半路跳了出來。

容婷率先反映了過來,上前扶着她起身,道:「楊姑娘先起來說話吧。」

長公主這會兒才想明白穀雨方才說的幾個字是什麼意思,猶猶豫豫的開口:「楊姑娘說只要錢是……」

穀雨站穩了身形,抬頭字字清晰的道:「我明白國公爺和長公主均是善人,不忍我姐妹流落街頭。只是我此行雖是帶着那信物匕首而來,卻不是為了嫁與令郎。」

一直偏著頭的容信聞言回過頭來,目光中有疑惑也有防備,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盲女的眼中雖是無神,說出的話卻是字字清晰有力。

「其實當年父親身故后,母親便覺得這門親事不甚門當戶對,幾次想退親卻又說不出口,最後才會不告而別。我姐妹二人此次上京,一是為着我二人孤苦無依,求國公爺看在父親曾為您效力的份上慷慨解囊,令我姐妹能有個安身之處,另一方面便是為了退婚而來的。

請國公爺成全!我姐妹拿了錢財,絕不會再到府上叨擾,也絕對不會再提婚約半個字。」

這個變故顯然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一時間在場的人皆是怔怔的望着她。

長公主傻了眼,愣了好一會兒,才疑惑道:「你不想嫁給信兒嗎?」

她本打算著這個女子相貌也好性情也可,不如便收進來做個妾室,也算是使得夫君和愛子各退一步,兩全齊美的法子,卻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看不上她這個有着京中第一美男子名號的兒子。

穀雨字字懇切的道:「小公爺才貌無雙,是穀雨不甚匹配,還請公主與國公爺不要為難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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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打臉日常(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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