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009

言忱跟傅意雪在川大那條街沒待太久,中午一起吃完飯就回了家。

在回家路上傅意雪低聲和言忱說:「我感覺李思涵喜歡沈淵。」

李思涵就是上午到唱片店兼職的學妹。

後來傅意川介紹的時候說是他們外科學老師的女兒,而沈淵是他們外科學老師的得意門生,估計以後研究生階段也會一直跟著他。

也是那時言忱才知道,沈淵已經提前保研,而傅意川和宋長遙考研上了岸,也全在本校。

李思涵的那點兒小心思根本瞞不了人,一目了然。

小女生好像都這樣,喜歡和不喜歡全放在臉上。

言忱點了點頭,「是吧。」

這誰都能看出來的事兒。

「但我們一致認為沈淵喜歡你。」傅意雪信誓旦旦地說。

言忱:「我——們?」

「我和我弟。雖然那傢伙腦子沒我聰明,但在這種事情上,我們還是能勉強達成一致的。」

言忱:「……」

「不過沈淵既然喜歡你,為什麼還總對你冷臉啊?」傅意雪推門進屋,「男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言寶,你到底喜不喜歡他那樣的啊?長得帥還有錢,人也挺靠譜的,除了臉冷了點外也沒什麼缺點。」

言忱一直沒說話,回來以後就找地方歸置她剛買的唱片,傅意雪一個人自言自語,「但我發現他也不是對誰都冷臉,好像就對你有那麼點,這是為什麼啊?」

傅意雪一連問了好幾個為什麼,問得言忱好像不答不行。

她把唱片歸置好躺到床上,「愛而不得吧。」

傅意雪:「……」

艹!

好他媽有道理!

-

之後兩天言忱給一些酒吧投了簡歷,只收到一家的面試回復。

傅意雪結束了短暫的出差休假,但上了兩天班又是假期,周五晚上她問言忱第二天有沒有安排,言忱說下午有面試。

傅意雪聽完興緻勃勃地安排了上午的活動——看電影。

「要看什麼片?」傅意雪翻著App,「最近上的新片還挺多的,畢竟五一檔,但那會兒我還在苦逼的出差,連看電影都趕不上熱乎的。要不看愛情片吧?就是聽說會哭得很慘。」

「哪一部?」言忱問。

「《後來的我們》。」傅意雪說:「口碑還不錯,就這個了,到時候記得幫我帶紙,我爭取畫個全妝,逼自己一把。」

言忱:「……」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傅意雪已經買了票。

上午9:40的場次,看完剛好吃午飯。

果然,次日一早傅意雪就起來化妝,用了兩個小時把自己化得明艷逼人,甚至上了全副眼妝。

言忱默默從柜子里拿了件黑色衣服換上。

傅意雪訂的那家電影院在川大到她家那條路上,所以還跟之前一樣坐3號線,只不過少了幾站。

言忱一路跟著傅意雪進了電影院,進去前還給她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希望她一會兒哭的時候可以用吃來化解。

這是她跟傅意雪看了很多場電影總結出來的血淚教訓。

《後來的我們》上映快一個星期,再加上五一假期的排擋,這會兒來看的人已經很少了,傅意雪買了中間的票,說是不想在後排看狗情侶。

她們坐下以後還三三兩兩的進著人,言忱卻沒再看,低頭一直玩手機,正好有個酒吧的老闆給她發消息問能不能來面試。

她消息回到一半,傅意雪忽然猛戳她,「言寶,你看那是誰?」

言忱:「……」

她的「什麼時候」剛打了個「什麼」就發了出去,顯得特別不禮貌,說話語氣就有點兒沖,「撞見你前男友帶現任來了嗎?」

傅意雪拍她一下,「不是!」說完才反應過來,「我一個母單,哪來的前男友!」

「那你激動什麼?」言忱低頭把消息回完,等對方說了時間又回復過後,她才把手機開靜音放回兜里。

「你看那!」傅意雪給她指了個方向,湊在她耳邊低聲說:「是沈淵和李思涵!」

言忱:「……」

沈淵穿著件白色圓領衛衣,李思涵穿了條白色連衣裙,乍一看還像情侶裝。

他們的位置在她們的右前方,隔了兩排,而且沈淵拎著爆米花和可樂,挺像大學生約會。

不,也可能就是。

言忱恍神間,電影已經開場。

她收回視線,傅意雪在她耳邊低聲感嘆了句,「沒想到是個海王。」

言忱在片頭的火車轟鳴聲中回答:「哪個海王魚塘里就一條魚?」

沈淵沒養魚。

以他現在的情況來說,談戀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血氣方剛、臨近畢業的單身學長和清純漂亮、溫軟甜美的可愛學妹,一出完美到不行的偶像劇式戀愛佳話,而且學妹還是他老師的女兒。

家裡都有醫生,而且兩個人也學的醫,家世都這麼般配。

簡直可以原地結婚。

她不自覺地就看過去,又強迫自己把目光放在電影上。

過去、未來交織在一起,電影里男女主相遇、分開、重逢,時過境遷,影院里逐漸哭聲起。化了全妝說要逼自己一把不可以哭的傅意雪在看到中途就淚崩,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言忱給她遞紙都來不及。

電影結束之時有彩蛋,是大合唱的《後來》,在這首歌臨近尾聲時,影院內的燈光亮起,一時間沒人起身。

隔了會兒才有情侶挽著手離開,男孩還低聲安慰著女孩。

前排的沈淵正耐心地等李思涵哭完,他手裡拿著紙,目光落在投影上,就是從沒往後看。

結束放映的影院內逐漸嘈雜,傅意雪拽了拽言忱的袖子,抽噎著說:「寶,我要去衛生間。」

看電影期間傅意雪為了逼自己一把,愣是喝了兩杯可樂,即便如此也沒能逃脫哭化妝的命運,甚至喝完可樂以後,哭得厲害時一邊哭一邊打嗝。

幸好周圍沒什麼人,不然傅意雪一定能把今天列為年度大型社死現場。

而言忱的情緒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起伏,只有男女主痛哭那段,她紅了眼眶。

言忱等傅意雪上衛生間的時候在外邊洗了個手,泊泊水流流經手指,直到傅意雪出來拍她肩膀才關上水龍頭。

「言寶,你想什麼呢?」傅意雪平復好了情緒,一邊拿著氣墊補妝一邊用她哭過的小奶音問:「要不要補妝?」

「不用。」言忱拒絕了她遞過來的口紅,扯了兩張紙慢條斯理地擦手,「我妝沒花。」

傅意雪:「……」

「你那也好意思叫化了妝?」傅意雪憤憤道:「就塗了防晒和隔離,只有直男才會覺得你化了妝。」

言忱:「嗯?」

「因為在直男眼裡塗口紅就等於化妝。」

言忱:「……」

傅意雪一邊吐槽一邊補好了妝,挽著言忱往外走的時候還在和她討論劇情,「太難過了,我以後再也不要來看這種電影。明明是個母單,每次還能哭得那麼慘。言寶你是如何做到波瀾不驚的?」

言忱瞟了眼自己已經沾了粉底的T恤,又看了眼仍未察覺並還想靠她更近的傅意雪,伸出一根手指戳她腦袋,「或許你下次不塗粉就知道了。」

傅意雪:「……!!!」

她一蹦老遠,立馬求饒,「言寶求不殺!」

「要殺早殺了。」言忱聲音淡淡,低頭拍了下T恤,「這件是你買的,隨意。」

傅意雪:「……」

沉默幾秒之後,傅意雪忽然把話題轉到了沈淵身上,「我剛想起來,沈淵今天沒穿襯衫哎。」

「嗯?」言忱一邊在手機上找吃午飯的地方一邊隨意答:「這有什麼?」

「你不知道?」傅意雪震驚,「我難道沒給你科普?」

言忱:「沒有。」

傅意雪在四周看了圈,確定沒有熟人以後才低聲和言忱說:「你知道沈淵是校草吧?」

言忱點頭。

她已經習慣傅意雪這種講故事之前先放鉤子的做法了,於是耐心地等。

「他能當校草跟穿白襯衫脫不了干係,就是那件白襯衫讓他封神的。」

言忱挑眉,「不是110周年校慶的宣傳片?」

「對啊。」傅意雪點頭,「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嘛。那次宣傳片里他就是穿的白襯衫,然後一個側顏殺就殺到各位小姐姐心裡了。當時好像還上過一次熱搜,但排名不高。

「不過在學校里,他那個白襯衫的側顏殺就此封神,當了五年校草,到現在都沒被拉下神壇。他一直都在穿白襯衫,從夏天到冬天,不管外邊是什麼,內搭永遠是白襯衫,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他在耍帥,後來他參加活動,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有人當面問他來著,結果他說有人喜歡看,這麼大的八卦人們怎麼可能錯過?所以又趁他喝多搞了他一波,他說是因為前女友喜歡。大家就打趣他深情嘛,還說他這麼喜歡前女友,怎麼不追回來啊什麼的,你猜他說什麼?」

言忱已經把手機揣到了兜里,稍一挑眉,聲線清冷:「死了?」

「卧槽!」傅意雪震驚得瞪大眼睛,「言寶你跳預言家了啊!他真這麼說的,大家看他情緒不好就再沒問了,但他們學校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他有個特別相愛的前女友,應該就是高中時候的事兒,這就是學霸啊!早戀還能考川大,長得又帥又專一,他們學校的人都吹他下凡來就是讓人類見證差異性的。」

言忱聽著竟笑出聲。

「言寶,你笑什麼?」

言忱聳聳肩,「他還挺深情。」

「是啊。」傅意雪扁了扁嘴,「所以我覺得他這會兒不穿白襯衫換了風格,應該是要忘掉前女友開始新篇章了吧,上午跟學妹的情侶裝還蠻搭的。果然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休閑風也很適合他。」

言忱手機微震,她拿出來看消息,是前酒吧老闆發過來的,說是在這邊有朋友開酒吧,正好缺駐唱歌手,看言忱要不要去。

言忱低頭回了句:【地址發來。】

傅意雪感嘆了一陣,忽然戳言忱,「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什麼感覺嗎?」

言忱:「嗯?」

「我當時知道的時候特別唏噓來著。你說像沈淵那樣的神仙,前女友得是什麼天仙似的人物啊?」

言忱:「……」

「也就是個普通人。」熟悉的聲音從後邊傳來,清清冷冷的,帶著幾分不好接近的疏離感。

傅意雪身體僵在原地,就像是恐怖電影里殭屍轉頭那樣慢悠悠地轉向言忱,她甚至聽到自己的脖子發出了「咔噠」一聲響。

好倒霉啊。

為什麼每次在背後說人八卦都能被當事人聽見?

明明說之前還看了一圈的!

這人走路沒有聲音的嗎?

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傅意雪想和言忱說話,但剛轉過頭就見言忱伸手在她脖頸間扶了一把,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她低聲喊:「言寶。」

救命啊!

這種大型社死現場真的好恐怖!

言忱卻難得眼帶笑意,似是在說——現在知道怕了?

傅意雪苦著一張臉,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

「好巧。」還是言忱先破了沉默僵局,她轉過頭看向沈淵,順帶瞟了眼站在他身側的李思涵,那條漂亮的白裙子沒有一絲褶皺,應當是剛才哭得狠了,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看上去楚楚可憐,那雙小鹿般的眼睛在幾人身上打量過幾個來回,根本不知道該落在誰身上好。

言忱只掃過一眼卻看得真切又仔細,好像就是自帶的屬性。

而沈淵單手插兜,沒什麼表情,神色淡淡地和她對視,「是挺巧。」

「你們來看電影?」言忱把裝傻充愣和轉移話題進行到底。

沈淵點頭,「不然?」

「哦。」言忱應了聲再沒話。

氣氛就那麼沉寂下來,尷尬無比。

傅意雪覺得自己能原地摳出一座布達拉宮,見沈淵沒什麼反應,她正要鬆一口氣,結果就聽沈淵說:「不是在討論我?我也想聽聽。」

傅意雪:「……」

爆炸吧!毀滅吧!

不想在這個世界呼吸新鮮空氣了!

言忱卻淡定自若地回答:「你聽錯了。」

沈淵那雙好看的眼睛輕輕地掃下來,掃到傅意雪身上時停下,語調懶懶的,卻帶著幾分壓迫感,「哦?」

傅意雪腿一軟,差點給他跪了,她決定還是自己承擔錯誤,於是弱弱問道:「你……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沈淵輕笑,「不久。」

還沒等傅意雪想下句託辭,就聽沈淵輕描淡寫地說:「在你說我是校草的時候。」

明明是自誇的一句話,他說出來卻不卑不亢,不偏不倚,讓人覺得是在說別人。但傅意雪腦仁嗡嗡地疼。

這不就是剛開始?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這種瘟神體質的?

深知自己說錯話的傅意雪此刻語盡詞窮,只好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言忱,卻發現言忱正和沈淵對視,兩人身高差了近20厘米,言忱那頭張揚的紫發往後輕飄,無所畏懼地看向沈淵,嘴角還噙著笑,語氣挑釁地說:「前女友死了?」

沈淵沉默。

在無聲地對峙中,沈淵答非所問道:「也不是就一個前女友。」

「哦。」言忱的尾音拉得很長,天然帶著故事感的煙嗓聽起來像在懷舊,但她往前逼近半步看向沈淵,仍舊是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嘴角上揚的弧度越高,「你確定那是前女友?」

沈淵盯著她,眼神愈發危險。

言忱卻及時往後退了一步,似笑非笑道:「有時候沒戳破的關係,也算不得前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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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牢記這兩人鎖死!都是認準了就不會再看上別人的性格,所以一定是雙C雙初戀!這一輩子都只有他倆!

好的,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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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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