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人一起，無聲的看着伏黑甚爾逃走的背影。

站在原地的夏油傑狼狽異常，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神谷鳴一捂著肩膀，過度失血讓他的腳步踉蹌起來，「夏油？黑井被我打暈了，現在應該還在外面。」

夏油傑收回了穿透牆壁追尋伏黑甚爾的視線，如往常一樣帶着淡淡的微笑：「知道了。理子妹妹，我把你和黑井送出去，之後再去找你們。」

天內理子點點頭，「謝謝。」

夏油傑又看向神谷鳴一，莫名的停住了一下，才說：「神谷，我的一個同學會用反轉術式，現在應該就在外面，我帶你去找她幫你治一下傷，之後......暫時先跟着我吧。」

雖然不是主觀要這麼做，但是神谷鳴一救了天內理子，之後要是被查到，他也是放走星漿體的共犯，咒術界絕對不會放過他。

夏油傑沒有細說咒術屆的那些事，簡單的解釋：「你的天與咒縛，也就是預知的能力，和咒術有關，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選擇留在咒術高專學習，這裏是能幫你更好的運用自己的能力。」

咒術高專……神谷鳴一不著痕迹的蹙了下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天與咒縛，能看見的不是預知而是原著劇情，就算其他人能和他一起共享劇本，那也和咒術無關。

他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可惜想不起來了。

而且他自己其實……不太對勁，咒術高專是不能進的。

更何況，幾年後這裏是高危地點，貌似死了很多人。

他太久沒有回答，以至於夏油傑察覺到了點什麼。

「本來以為不告訴你這些事比較好，但是忘了你自己也能看到，」夏油傑拍了拍他的頭，「沒關係，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

神谷鳴一默默的盯着夏油傑，有些事不告訴他，他真的不可能自己知道的！

可惜，夏油傑沒有對上他的思路，以為他還是害怕咒術屆。

「你不相信我？我……」他想說什麼，忽然又頓住了，「除了我，還有悟在，你總會相信他吧。」

神谷鳴一跟在夏油傑的身後，無法看清說話時的表情。

思考了一下，他上前兩步。

一隻手猝不及防的搭上了夏油傑的脖子，用力的往下拉了一下。

黑色的髮絲碰撞在一起，

普通的校園裏，兩個要好的朋友勾肩搭背的挨在一起。

夏油傑抬眼就能看見年輕人清秀的面龐。

「怕什麼，我也是很強的好么，沒準是我保護你們，到時候可別被哥的風姿給迷住了。」

語氣平平淡淡，沒有波瀾，卻有種平凡的力量包裹住了心臟。

夏油傑唇角彎了下，「沒大沒小，成年了嗎，就自稱哥。」

此話引得神谷鳴直抓頭，嘴裏嘀咕著：「真成年了，說了你也不信。」

臉長的嫩難道是他的錯么？

……

夏油傑那個會反轉術式的同學一臉見怪不怪，沒多問一句，看着就讓人感覺特別靠譜。

反轉術式是很神奇的術式，神谷鳴一那麼重的傷轉眼就好了。

在神谷鳴一治傷的時候，夏油傑在校內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天內理子和黑井都不在了，估計是被送走了。

回來把神谷鳴一帶上，兩人就從咒術高專所在的山上下來。

到了山腳，夏油傑卻突然停下。

「怎麼了？」

「神谷，你就在這裏等我吧。」

「為什麼？」神谷鳴一疑惑的問。

「接下來我會去盤星教的總部，悟應該也去那裏了，你留在這裏更安全。」

「這樣啊。」

等夏油傑走了好一會了，站在山腳的神谷鳴一才緩緩冒出一個疑問。

既然他留在這更安全，那剛才，他又為什麼要讓他跟着？

夏油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

咒術高專所在的那座山的山下。

因為不想被高專的人發現，神谷鳴一走到石階旁的一棵樹下坐了下來，開始思考今後應該怎麼辦。

沒有錢，沒有住處，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別人穿越都是異世界的勇者，他是無依無靠的孤兒。

說起來......

神谷鳴一仰起頭看着蒼翠的樹葉。

總不會淪落到和伏黑甚爾一起去傍富婆......吧？

夕陽漸落，從火紅到深黑。

山裏沒有燈，無論是誰，都不會發現路旁的樹下還坐着個人。

將整個人都縮進黑暗，這讓他感到了熟悉和安心，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樣的環境讓他有點膨脹。

彷彿在這裏，他無所不能。

直到深夜，那兩個人才返回了咒術高專。

他們到了山下並沒有發現人，就以為神谷鳴一先回自己家了。

這時，黑暗裏，一個人動了一下。

他抬起頭說：「你們回來了。」

在他出聲之前，完全沒有人發現這裏還有個人。

五條悟有那麼點驚訝，走過來，蹲在他面前：「你一直待在這？」

「嗯。」神谷鳴一站起來的動作一頓，嘶，腿麻了。

若無其事的坐回去，轉移話題說：「好重的血腥味。」

「真的？」五條悟扯着衣領嗅了嗅，「真的啊，好難聞。」

一邊說，一邊故意往前湊了湊。

裝作什麼都沒幹的說：「我聽傑說了，你救了天內理子吧，真厲害啊，覺醒了天與咒縛？」

「我也不太清楚。」神谷鳴一裝作沒發現他的壞心眼。

六眼的視野下，面前的人真的再普通不過了。

在五條悟感受着唯我獨尊的快.感的時候，這個普通的人在保護只認識了一天的天內理子。

只是個普通人。

五條悟感慨著。

「你是怎麼想的呢，」他的聲音輕了許多，「要來咒術高專讀書那？你救了天內理子，也算是幫了我，有什麼想要的嗎？不管是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不了。」果斷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說的也是。」五條悟一點都不奇怪，他再次詢問：「那麼，你還有別的想要的東西嗎？」

「我沒有......」

神谷鳴一話頭一頓，在黑夜裏直視着五條悟的眼睛：「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就看到面前這人眼睛刷的亮了起來，那雙盯着他的眼睛裏多了點奇妙的情緒。

「呃，你可以幫我找個房子嗎？我想租間屋子。」

這個時候，神谷鳴一突然慶幸自己不會尷尬了，不然這種場合，真的讓人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就這樣？」

怪異的眼神讓神谷鳴一以為自己說了奇怪的話，仔細一想又覺得沒毛病。

只能頂着壓力繼續說：「不用特別好的，小一點就行，你能……先幫我付下錢嗎？等我掙了錢再還給你。」

「我想開個奶茶店。」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開口問道：「你不上學嗎？不想上高專的話，普通高中呢？」

知道在他們心裏自己還是未成年，神谷鳴一也解釋不明白，只好說：「我不能上學的，還......身無分文，沒有住處......」

這個狀況讓另外兩人很驚訝，他們重新審視着縮在樹下的年輕人。

「你的家人呢？」

神谷鳴一硬著頭皮說：「也可以說是，沒有吧。」

他的穿着很普通，只知道家境還不錯，沒有留下可供辨認的信息。

就跟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世上不會有完全沒有源頭的事。不能上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為什麼不能？盤星教又怎麼會讓一個普通人隨便的就聽到他們的密談？

再加上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天與咒縛，其代價是沒有痛感。

也許盤星教並沒有想的那樣簡單。

他們都想了很多，對着隱隱有些緊張的年輕人，選擇隱下這些事。

「一套房子而已，送你了。」五條悟大方的說：「我家房子還蠻多的。」

張了張嘴準備拒絕的神谷鳴一又把嘴閉上了。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嗎？」

「還有，我希望你們能把我可以，呃，預知的事隱瞞下來，不要向上面彙報。」

迎著兩人頗有深意的目光，神谷鳴一堅持着沒有躲避。

「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有一點你得清楚。」

「你瞞不了多久的，終有一天，你還是要面對一切，」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即使偶有偏離，群星遲早也會走上既定的軌道。」

現在的咒術屆，所有的天與咒縛擁有者，可都不怎麼開心。

就像他們都被詛咒了一樣。

神谷鳴一快速的瞥了眼五條悟。

群星遲早會走上既定的軌道......這話說的中聽。

隱秘的喜悅自心底泛起。

他捂住心口，神奇的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句話哄到了。

順着五條悟的手指看向天空。

星河夜幕，星星分散在各自的軌道上。

他看着星星，怎麼看怎麼彆扭。

一個念頭突然蹦了出來。

這個星星的軌道......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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