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艾霜棠剛想把自己腦殼裏的水晃晃,冷不丁就聽見師尊拋下的這麼一個驚天大雷。

對於包辦婚姻和拉郎配,艾霜棠是拒絕的。

雖然師兄長得很好看,比她看過的任何一個明星都要好看,重要的是那種修行之後獨有的氣質,是普通凡人所不具備的,單論美貌來說,師兄深深戳中了顏狗的內心,但婚姻大事,艾霜棠還是很謹慎的。

結為道侶不就是修仙界的結婚嗎,師尊這話,就是讓他們倆當場拜堂成親的意思?

先不說簡陋不簡陋的,一個正常人,誰會想跟個身高才到自己腰部的小丫頭結為道侶啊,又不是有啥奇怪癖好的變態,真能一口答應下來的絕逼有問題。

非要說修士生命悠久青春永駐,現在是還小,但過幾年就長大了,就這麼幾年而已,完全沒有問題,那再等幾年不行嗎,一定要趁著現在搞這麼喪心病狂的拉郎配?

艾霜棠覺得自己腦殼裏彷彿有水,師尊似乎也不逞相讓啊。

她不由自主看向師兄,希望能聽到反對意見。

誰知,卻見師兄目光放空,似乎已經放棄抵抗了。

等等!難道只有她覺得這個拉郎配實在喪心病狂嗎!師兄你醒醒啊,一旦結成道侶,你的風評可就完蛋了!!

艾霜棠不是不想反對,而是一個豆丁的話語權顯然不如已經成年的師兄來的重,只要他開口反駁一句,好過她上竄下跳很多句。

師兄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是撕心裂肺,眼角都咳紅了,過於蒼白的臉頰浮現淡淡的一抹紅暈,彷彿上了胭脂。他抬起右手捂住嘴,不一會兒,腥紅的血絲從指縫裏滲出,空氣里彷彿散開淡淡的血腥味。

這下是真的病弱了,還直接咳血了。

看的艾霜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第一次瞧見有人在自己面前吐血的,太刺激,好怕他突然嗝屁。

萬幸師兄沒有脆弱到這個地步,終於緩過來,咳舒坦了,便放下右手,嘴唇殘留血跡就像口脂似的。神色看起來更加疲乏了,彷彿這一咳,把他好不容易恢復的精神都消耗光了,整個人都透著搖搖欲墜,眼角淡淡的一抹紅,睫毛被咳嗽得生理淚水打濕了,破碎感與脆弱感交織到一起,沖淡了陰鬱和戾氣。

「弟子但憑師尊做主。」師兄聲音虛弱,強撐著說出來的。

明明很不情願,說的時候面無表情,語氣也沒什麼起伏,但一身的氣場卻彷彿能止小兒夜啼。都這麼心不甘情不願了,卻完全沒有反對,摁頭成親的感覺不要太明顯。

師兄都這樣了,艾霜棠還能咋辦,有再多的疑問都暫時憋了回去。

也不知道師兄做了什麼,艾霜棠只能看到他貌似掐了一個手決,然後道侶之契就宣佈完成了,全程毫無感覺。

道侶來得太猝不及防,艾霜棠恍恍惚惚,有點懷疑人生。

生怕弟子找不到伴,乾脆內部消化嗎?

一前一後走出房間,艾霜棠還有些回不來神。

師兄說道:「我知道師妹心裏有許多疑問,跟我來吧。」

艾霜棠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跑的追上去,跟着司殷來到他的居所。

跟她住的地方一樣,司殷的居所也是獨立的一處,環境優美,鳥語花香,也是三層樓,有個大大的平台,擺着桌子和椅子。坐在這裏視野開闊,風吹過來很舒服,偶爾有小鳥落到欄桿上,嘰嘰喳喳的叫着。

司殷扶著艾霜棠讓她坐到位置上,自己坐到對面,倒了一杯白水,輕輕推到艾霜棠面前,然後給自己也倒一杯。唇上的血跡已經擦拭乾凈,淡淡的唇色,透著彷彿大病初癒的虛弱。

他端起白水輕輕抿一口,放下茶杯,說:「師妹是奇怪,為何師尊突然讓我們結為道侶,是嗎?」

艾霜棠:「嗯!」

她也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跟自己平日裏喝的有些不一樣,清涼微甜,入口后便感覺神清氣爽,不似普通的白水,或許加了什麼。

司殷平靜的說:「並不是突然,師尊特意下山收師妹為徒,就是為了讓我倆結為道侶。這一月里我都在閉關療傷,所以才會拖到現在,若師妹剛上山的時候我沒有在閉關,師尊立馬就會讓我們結道侶之契。」

他眺望遠處的風景,看着天邊的鳥兒振著翅膀飛過,「師妹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有些話,就算師妹不問,我也會告訴你。」

艾霜棠:「呃……」

司殷收回落在遠處的視線,看向艾霜棠,「既然你我已經成為道侶,有些事情,師妹你就必須知道。」

艾霜棠有種不好的預感,硬著頭皮問:「師尊為何專門找我?」

總不會真是什麼天選之子吧?

「因為你是異世之魂。」司殷語氣輕描淡寫,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挑破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艾霜棠當場就被白水嗆到了,咳嗽咳得驚天動地,震驚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掉馬掉的也太快太猝不及防了吧,甚至師尊還沒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掉馬了!師尊和師兄都知道她是異世之魂,所以得道高人果然都能掐會算?

等到艾霜棠不再咳嗽,司殷才繼續慢慢說道:「師尊說我的命格慘淡,將來必定不得好死,苦思冥想,試過許多方法都沒用。恰好這個時候,師尊發現了你的存在。道侶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這個『變數』或許能夠成為我的一線生機,扭轉乾坤。」

艾霜棠錯愕,憋了憋,才忍不住說道:「可『變數』未必就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也有可能變的更加差。」

萬一師兄沒能逆天改命,她可不背這個鍋!

竟然能夠從茫茫人海里精準發現她這個「變數」,師尊果然牛逼,沖這一手的本事,艾霜棠就是服氣的,可這拉郎配還是感覺太喪心病狂了。師兄的命格要是當真兇險到連這幾年都等不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就會嗝屁,她可不覺得自己真能有這般起死回生的效果。

這話必須得先說清楚。

司殷並不意外,緩緩道:「師尊這般,除了是因為我,也有你的緣故。師妹出生於凡俗世界,怕是對這方天地的修仙界並不了解吧?」

艾霜棠果斷點頭,知道要來重點了。

「這一方天地,已經有八千年無人能夠飛升了。」司殷拋出這句話后,似乎想讓艾霜棠消化一下,喝光茶杯里的白水后,慢悠悠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白水。然後繼續緩緩說:「這八千年裏,凡是渡劫的修士全都遭遇雷劫而死,本該供修士飛升引入仙界的天門遲遲不開,渡劫時的天雷一直劈到修士身隕為止。」

艾霜棠咽了咽口水,雖然渡劫跟她這種才學會引氣入體的修仙小萌新距離太遙遠了,但聽到前路不通,果然還是有些瘮人。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引發連鎖反應的吧,底下修為低的修士可能沒感覺,但頂層的修士肯定不可能無動於衷。

既然是八千年裏無人能夠渡劫成功,被認為是不正常的現象,那八千年前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所以才會特意提出這個時間點。

司殷:「現在修仙界普遍認為,渡劫之所以失敗都是因為天門不開的緣故。下界修士無法升入仙界,而渡劫的修士修為已經漲到不容於下界的地步,所以雷劫便一直不停,最後導致渡劫者受雷擊而亡。若能夠打開天門,自然迎刃而解。」

說着,他停頓了一下,看着艾霜棠,「異世之魂,對有心人來說是很有研究價值的素材,能夠讓人得到很多啟發。師尊能夠發現你的存在,別人自然也可以,只不過師尊是為了給我逆天改命的時候偶然發現師妹你的存在,旁人的話,有這個能力的基本都關注飛升,或許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卻也無法保證永遠不會發現。」

「師尊在別人發現師妹你之前,把你帶上山,讓我們締結道侶之契,既是為了讓我求得一線生機逆天改命,也是為了幫師妹混淆身份,隱藏異處。」

「天門不開困擾了修仙界八千年之久,饒是修士壽命悠長,也是很長的時間。有的人若是因此瘋了,歇斯底里了,甚至是動了歪心思,師妹不必覺得奇怪,人都有慾望,就算是修士,也有想要得到的東西,真正無欲無求又怎能將修為提升至渡劫期,只不過渴求的東西常人無法滿足而已。」

「不論是為了飛升,還是為了性命着想,都不會得過且過,坐以待斃,必定會想方設法尋找破開困局的辦法。哪怕,為此會有所犧牲,也在所不惜。」

司殷端著剛剛重新倒入白水的茶杯,一口喝乾,這話題讓他情緒有些不穩定,動作稍微急躁起來。眉宇間的戾氣陰沉又浮現出來,眸子裏的光深幽的見不到底。

「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上一個受害者,便是我司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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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發的道侶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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