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本來不過是去警局再說明一下情況，硬是不知怎麼的折騰到天黑才到家。

她跟著五條悟去辦理了入職手續之後就帶著新鮮出爐的證件離開了高專，倒也沒特意回去和其他學生告別。原初唯一沒有忘記五條悟送她回來的時候所說的話——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聯繫他。

聽起來還真不知道到底誰是誰的輔助監督。從那天鬼滅學院門口遇到的伊地知先生的隻字片語里她能感覺到五條悟這個人絕對沒他看上去的這麼悠閑，但他仍是說出了那種類似於承諾的話。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兩面宿儺的問題么？那個被稱為詛咒之王的存在就像是定時炸丨彈一樣於她的體內復甦，她也不是什麼真的剛畢業的小女孩，會以為這種牽連甚廣的事情哪怕發生了也能風平浪靜。

恐怕是五條悟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他雖然把吞下那根手指的前因後果都為她解釋清楚了，但從沒有逼問過她有沒有想過打算怎麼處理或者道德綁架要求必須要她自我犧牲之類的事情。

原初唯一是個心理正常的人，唯一不太科學的大約是換了個世界就丟了恐懼這種情緒。

不管當時混入那根手指是五條悟的失誤亦或者故意她現在不想去深究，更沒什麼高超的智慧謀略尋找蛛絲馬跡給這件事套上什麼陰謀論的帽子。但不可否認他之後的處理方式讓她感覺很舒服，那就足夠了，再說她都沒什麼恐懼情緒了……那還想怎麼辦？就正常過日子唄。

總而言之她……很佛。

抱著這樣的心理，晚上忙完入睡之後，原初唯一終於打算去見一見那貨了。

是的，她睡前想著醜媳婦見公婆——總躲著不見面也不是個辦法。然後就在那片陰森森的空間里醒來了，還是滴滴答答的水面，那高高在上白骨如山堆徹的頂峰宛如著王座上那人的身影。

那披著虎杖悠仁臉蛋的狂野羈傲Plus版本兩面宿儺維持著霸氣的姿勢坐在上面一動沒動，顯然不想搭理突然闖進自己生得領域的外人。

自然是不想搭理了，被關在小黑屋裡什麼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誰能高興？附身在虎杖悠仁身上的時候他完全能夠感知到那小子身邊發生的事情，好歹還能打發打發時間。可現在呢？！完完全全真就是只能發發獃……畢竟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白骨如山和死水一般的空曠荒蕪。

之前被封印起來沒恢復意識就算了，現在都被喚醒了清醒著發獃那滋味真是太讓人不爽了，兩面宿儺壓根不想跟她說話。可他等了許久之後低頭一看，那人就皺著眉四處觀望，似乎也沒想著搭理他。

好傢夥，不招呼一聲就進來，想走揮揮手就走，當他這裡是旅館呢？

可即便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保持著良好逼格的兩面宿儺仍是不發一言的俯視著她，被切斷一切感官的他早已經習慣了沉默也不差這麼一會兒了。

原初唯一在想什麼呢？

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這的住宿條件也太差了些，非得搞的這麼陰森森的又潮又荒的么？上次來的時候沒注意，原初唯一可不想每次來這裡都是在濕噠噠的水面上醒過來，那涼颼颼的感覺太差了。

這裡怎麼說都是她的身體里，原初唯一擁有一個正常現代人的所有通病……她確信自己也可以一個人宅到天荒地老，但環境必須舒適、吃的用的齊全、WIFI不能斷、電腦手機等外設性能齊全。

可這裡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疑似睡了千年的空巢咒靈，還有乾巴巴的一片荒蕪。

有些事情她還是想確認一下，原初唯一仰頭對著上方那個看不清表情的男人笑了笑，「兩面宿儺。」

男人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看樣子已經有人為你介紹過我了。」

她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真是連說話都是一副反派的模樣。

「是啊，原來你這麼有名。」站在下面筆直筆直只能做出仰視姿勢的原初唯一揉了揉脖頸，警惕和緊張那是已經完全沒有了，剩下的大概只有微妙的嫌棄和無語。

兩面宿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惡劣的笑，黑眸里卻又是南轅北轍的煞氣十足，「怎麼？怕了？」

她保持沉默的姿勢沒吭聲，他也不著急，原本曾籌謀的一切都已經隨著完蛋過一次的世界消逝了。兩面宿儺本就是個極其我行我素，是只遵循自己高興與否的人，無論是生前亦或者被封印后都未曾變過。

可惜上次直到最後幾近結局時才遇到了『天內理紗』這樣的人，現在一早就遇上了他又怎會輕易放過。

第一次醒來的時候確實是警惕了一下，可現在……對方誠然是逼格十足，但完全沒做過什麼激進的事情，原初唯一更是很明確能感知來不來或者走不走都由自己掌控，所以怕是不可能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怕的。

「你我如今共生，我應該害怕么？這生得領域不過只是個囚籠，我走了你就只能被關一輩子小黑屋。兩面先生，我雖然不怕但我很不喜歡陌生男性附身在自己身上，所以有什麼辦法能分開么？」

「嘖，你怕是更想問如何能消滅我才對吧？外面的人難道沒告訴你我是個怎樣的人？」

「我打聽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十惡不赦，殘忍無情，滅絕人性之類的評價吧……」

她像是想起了之前搜索到的信息最後總結了一下，「被冠上兩面宿儺之名本身就已經能代表別人的看法了，可別說兩面宿儺就是你的真名，正經人誰會給自己這樣取名號的。」

「但說實在的，那些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實感。」

原初唯一很平靜，她沒有恐懼的情緒，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半路出家孑然一身。如今好不容易認識了好多朋友，本來旁觀般的路人心態正在逐漸轉變成活著也挺不錯的想法，自己狗帶和世界狗帶她都不想選。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全部都要，「我不知道怎麼放你出去，更不知道怎麼在你便是我的情況下不傷害自己去消除你，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生呢就大義凜然選擇赴死。那麼我們就來做個約定吧。」

他挑了挑眉，對她的坦誠倒是挺滿意，他自己也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說。」

「人生不過百年，我剛十八歲成年。」

原初唯一斟酌了一下，她是真的不想折騰太多，鹹魚也是真的並不想去體會一次什麼咒靈和人類敵對而掀起腥風血雨的日子，「我一場人生對你來說不過只是打個盹的時間，我還活著的時候你別搞事。」

「哦？那我有什麼好處？」

「我提了我的要求，你也可以提你的。」

她緩緩笑了出來，一副人畜無害的小模樣，「當然，我知道你還有十九根手指散落在其他地方，也可能會被其他人吞下覺醒另一個意識。但沒關係，我能吃一根就能再吃十九根，全部關在小黑屋裡就好了。」

二十根手指的力量疊加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因為……零乘以一百還是等於零。

冥冥中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在呼應著原初唯一的想法，她是胸無大志成日懶洋洋的但那不代表她是個包子，光腳的還能怕穿鞋的么？反正本來就是偷來的人生，只是如今她還想掙扎一下罷了。

若是尋常人這樣與他說話，兩面宿儺早就動手了，但她不一樣。一來這樣的契約並非是不自量力或對自己認知過高才說出的話，相反……她並沒意識到這種約定反而對他有利。

畢竟人類不會跟螞蟻簽訂契約，就如同上輩子他也沒興趣加入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所謂咒靈陣營。

對方已經失去了曾經的一切記憶，她哪知道他對於曾安排好的事情早就沒了興趣呢？什麼人類和咒靈的，連世界毀滅都經歷過了也沒見他收斂了性子，所以其他的……關他兩面宿儺什麼事？

他坐在如山白骨上托腮想了想，「兩個要求。」

「你說。」

「一，盡量集齊另外十九根手指。二，……」

原初唯一點點頭，如果他答應的話，她確實也不太好意思讓對方繼續這麼精分成二十份，「二是什麼？」

她剛這麼問完，本來坐在上面的身影就倏地消失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男人那張俊秀中透著幾分稚嫩的面容已經近在咫尺，邪意十足的烏黑眼睛里如今正倒映著她的輪廓。兩面宿儺微微一笑，竟是沒了絲毫惡意和漫不經心，那裡面如今正漾著她看不懂的光芒，說出了一句讓她臉上的溫和笑容再也維持不住的話來。

「二是……我要你的身體。」

「？？？」

詛咒之王崩了人設突然說出了一句疑似是資深lsp的話，原初唯一楞了一下直接冷笑著一巴掌糊了上去毫不客氣的推開了他的臉，「好好說人話。」

「嘖……」他把手放回了和服袖口中，「等你死了再拿不行？」

「……你圖什麼？」

「我對你身體有興趣不行？」

「你自己聽聽這說的什麼虎狼之詞。」她面無表情的吐槽了一句，「千萬別是那種哦這個女人能把我關小黑屋引起了我的注意之類的。」

明明想法奇奇怪怪的是你才對吧？兩面宿儺因為太強大了，還沒遭遇過女人的腦洞，一般情況下看著不順眼一個響指一個眼神就沒了，有必要去理解對方想什麼么？再說他以前可是尤其喜歡殺死女人和小孩的。

只不過眼前這個女人他現在殺不了，那物盡其用又有什麼不對？

原初唯一抱臂看著他許久終於確定這貨沒在開玩笑了。

「死後的事情我管不了，你隨意。」反正她又不圖什麼，只要自己活著的時候這貨別惹事就行了，作為一個不老不死的反派若是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乾脆回家喝奶去得了。

「一言為定。」

「好。」

無人能夠窺見的束縛鎖鏈已經纏繞了那千年後蘇醒的男人身上。

可唯獨剛觸碰到女人身側之外的混沌之霧時那上面隱約傳來了『卡嚓卡嚓』的咀嚼聲，另一個維度中一個高大、纖瘦、黝黑的身影跨越空間而來沉默的拖著瀕臨崩潰的束縛鎖鏈回到了無垠虛空之中。

※※※※※※※※※※※※※※※※※※※※

原初唯一：我今年才十八歲，還是個孩子【嚴肅.jpg】

束縛鎖鏈如果能說話，內容一定是『兩面宿儺，你小子害我！』……遂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