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各取所需

第24章:各取所需

對方穿著便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但秦卿記性好,也會抓人特點,即便對方有意遮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是謝謹言。

看到彼此的瞬間,兩人都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常色。

「劉哥,這人會不會跑這裡頭去了?」

門口傳來聲音。

不等秦卿做反應,謝謹言抓住她的手,迅速的往裡走。

這是一座四進四合院,是山河村最有名氣的建築物。謝謹言對這裡似乎挺熟,拉著她躲進了一間房。

謝謹言取下口罩,「你怎麼在這裡?」

秦卿想了一秒鐘,說:「來弄清楚事情原委。」

「小四讓你來的?」

「嗯。」

「就你一個人?你不知道,現在這裡的人對茂達有多抵觸么?竟然讓你一個人來。那些人,都在火頭上,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你一個女孩子,就不怕……」后話他沒說,但意思明確。

秦卿直視著他的眼睛,「現在有點怕。」

謝謹言與她對視片刻,低低一笑,「一點也沒看出來你怕。」

秦卿沒跟他糾結怕不怕的問題,反問:「這是誰的家?」

她倒是會問重點。

謝謹言摘下鴨舌帽,走到旁邊的羅漢椅前坐下來,把帽子放在一側,「山河村村長的家,他也是山河度假村開發的負責人之一,有不少施工人員都是山河村的村民。村長的話有分量,我想著由他出面中間和解。我們做生意,要有良心,該負責的問題就該負責,而不是有意隱瞞。」

秦卿站在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並沒有針對他的話,發表什麼意見。

謝謹言打量了她一眼,笑說:「你放心,那些人不敢在這裡造次。」

外頭確實沒什麼動靜,秦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行吧。」

她走過去,在另一側坐下,環顧了一圈,這裡應該是主人家會客的地方。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各懷著心思。

半晌,謝謹言才輕輕一笑,說:「我昨天還想著要找個時間請你吃頓飯,今個老天爺就把你送到我跟前。」

這話說的有幾分曖昧,秦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謝謹言:「有時間么?妹妹。」

這裡就他們兩個人,謝謹言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目的,他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几中間。

上面的照片是拼接過的,是在煙雨閣門口,分別有她跟謝晏深的同框,還有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畫面。

這麼合在一塊,就顯得他們兩個很有問題。

秦卿把打包的肯德基拿出來,放在桌上,「我請你吧。」

謝謹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這妹妹還是跟三年前見到的時候一樣的有個性,他笑說:「我說你身上怎麼散發著一股香味,原來是隨身帶著食物呢。」

秦卿懶得跟他兜圈子,「我覺得等晚上找個地方吃飯,不如這裡安全,你說呢?」

「好像有道理。」

「說吧。」

謝謹言默了一會,慢慢收斂了面上的笑,說:「你跟他,到了哪一步了?」

秦卿當然不會傻到自爆,「你不如直說你的目的。」

四目相對,謝謹言的眸光慢慢變的凌厲,「我覺得我們可以聯手,各取所需。」

他要奪回秦茗,而她的目的是謝晏深。

……

晚上七點,秦卿回到鼓山居。

秦故的車子就在小區門口,看到她從計程車上下來,就下車,叫住了她,「秦卿。」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看見?」他幾步過來,質問。

秦卿敷衍道:「沒注意。」

「吃過飯了么?」

「吃過了。」中午剩下的肯德基,在車上吃光了。

秦故抿了唇。

秦卿等了幾秒,問:「還有事么?沒事我回去了。」

秦故看她臉上難掩的不耐,「回去吧。」

「小叔拜拜。」她禮貌的揮揮手,自顧自的走了。

秦故不遠不近跟著,知道她進了電梯,才兀自離開。

……

之後兩日,秦故每天都要過來一趟,中午他基本沒空,就讓助理給她送餐,晚上則帶她出去吃飯。

秦卿笑話他是單身狗,閑得慌。秦故一向話少,不與她爭辯。

第三天,秦卿銷假上班,柏潤看到她來,背上的傷口莫名發疼。

秦卿:「你沒有跟著姐夫去巴黎啊?」

柏潤冷面相待,說:「這次四哥主要目的是陪秦茗小姐,帶那麼多人做什麼?」他明顯是有意在告誡她。

「原來是這樣,那有什麼事要我做的么?」

「你第一次出來上班?」

秦卿覺出了他的敵意,「那我先出去了。」

她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一整天,除了端茶倒水,沒別的事兒。

山河度假村的事兒,對茂達有些影響,但不算特別大,茂達的公關經理是公關界的王牌,能把黑的洗成白的。

現在網路上的輿論已經開始反轉,再加上有個段老闆出來認頭承認自己吞了工人工資,大眾的關注點已經偏了。

加上後台操控,熱度慢慢減退。

而山河村施工因材料不合格,出現小幅度坍塌,而鬧出人命的事兒,一點響動都沒有了。這就難怪那些工人有極端反應,得不到合理的賠償和彌補,又一直被壓迫,當然就走了極端。

這件事,甚至沒有相關部門介入。

……

一周的時間過的很快,但謝晏深和秦茗並沒有如期回來,秦茗去了一趟拉薩,謝晏深因為身體緣故上不了高原,他就在成都等。

又過一周左右,兩人才一起回來。

正好掐在秦家老爺子秦崎八十大壽前一天。

秦家在南城也是有名的家族企業,擁有百年歷史,論根基,謝家根本比之不及。只是近幾年,家族內部紛爭過多,切割了幾房勢力,便不如以前那般強盛。

而謝家,自謝晏深上位以來,手腕狠戾,出手霸道,連翻吞併了兩家大型企業,加上其母親家中的權勢相輔相成。如今這南城,已然是謝家的南城。

老爺子這次大壽,由謝晏深操辦,圈內人無人不知。

秦家這次也是有意的大操大辦,準備重振家風。

秦卿作為秦家人,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過就算提前知道,她也沒打算去,就算她想去,她也進不去。

她本來就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的關聯。

但秦茗可不這麼想,她從拉薩回來當晚,專門送了請帖到她家裡,還有早就準備好的一套禮服,「這是我們秦家的大事,你作為秦家的一份子,應該要出席。」

秦卿看著她,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你就不怕爸爸氣吐血么?」

「我始終覺得他的決定是錯的,如果媽媽還在,一定不會這麼做。秦卿,我想讓你認祖歸宗。」

她目光真誠,並且決心很大。

有那麼一瞬,秦卿心中有些動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說:「我想想。」

「明天我會找人過來接你,你只管準備好來了就行。」隨即,她又從包里拿了個盒子,遞給她,說:「這是我在拉薩買的,還找了活佛開過光,可以保佑你平安。你要戴著。」

秦卿打開,是翡翠,瞧著色澤水頭,就是上成的。

男戴觀音,女戴佛。

是彌勒佛。

秦卿抿了下唇,秦茗沒有多留,交代完事情就要走。秦卿把她送到門口,剛說完再見,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秦茗:「怎麼?」

她嘴唇蠕動了一下,搖搖頭,說:「你自己求了沒有?」

「有,跟你一樣的。」她微微一笑,猶豫了一下,回過身抱住她,「雙胞胎連心,我其實可以感覺到你的情緒。我現在有自己的能力,一定會對你好的。」

秦茗離開。

秦卿一個人坐在客廳,茶几上分別擺著邀請函,淺紫色的禮服,一套鑽石首飾,還有保平安的玉佩。

……

第二天傍晚,秦卿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手指繞著盒子里的鑽石吊墜,猶豫數秒后,還是覺得不去為妙。她正預備打給秦茗,她倒是先打過來了。

「姐,我還是不來了。我男朋友生病,我得過去照顧他。」

「你告訴我地址,我找人過去幫你照料。」秦茗很堅決,「我安排的司機已經到小區門口,你現在去地下車庫,應該剛剛好。你放心好了,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相信我,這一次爸爸會笑著迎接你回家。」

秦卿也是不明白,她怎麼就那麼大的自信。

她掃了一眼飾品,只擇了耳釘和戒指戴上,秦茗很貼心,禮服是泡泡袖款式的,有點迪士尼的公主風,正好遮住了她手臂上被硫酸燙傷的痕迹。

到了地下車庫,確實有一輛特別顯眼的車子停在那裡,她一出現,車燈光就暗了點。

她走過去,才發現車後座有個人。

她拉開車門,彎身往裡看了看,不認識。

是個長相俊逸的男人,一雙桃花眼含著笑,像是在朝她放電。

「我是秦茗的發小沈星渡。」

秦卿停了一下,提著裙子上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姐不會是讓你冒充我男朋友吧?」

「果然是小茗茗的妹妹,真聰明。」

車子啟動,駛出鼓山居。

壽宴在東禾山莊舉辦,宴廳在二樓。

秦家的人都在接待客人,秦卿遠遠就看到了謝晏深,他站在秦茗的身側,儼然一副秦家女婿的做派。

今天他沒去公司,兩人這半個月,一次都沒有聯繫過。

走到這裡,秦卿有那麼一點緊張,她的視線飛快的在秦鴻宇的身上掃過,她的父親,出生到至今,兩人總共說的話,大概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每次見面,他最多的表情就是皺眉,眼裡是化不開的愁和怨。

挽著沈星渡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緊張?」

「沒有。」她矢口否認。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答應了秦茗,這齣戲我肯定演好。有我在。」

隨即,他拉下她的手,改用十指緊扣的方式。顯得隨意,又很親昵。

秦卿的步子較慢,她今天看起來很溫婉,乖乖的跟在沈星渡的身後。秦茗先看到她,立刻過去,「秦卿。」

她喚了一聲,果不其然,秦鴻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片刻之後,秦卿就到了他的跟前,還有沈星渡。

她抿了下唇,很輕的喊了一聲,「爸爸。」

公眾場合,又是老爺子大壽,秦鴻宇自然不會當場發作,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沈星渡,兩人拉著手,看起來很親密,他綳著臉,敷衍的應了一聲,隨即朝著沈星渡點了下頭,就去招呼後面的賓客。

秦茗笑著說:「我帶你們進去。」

從謝晏深跟前走過去的時候,秦卿看了他一眼,水汪汪的眼,眸中似生了一點怯意,看著他低低的喚了一聲,「姐夫。」

然後迅速的被拉走。

謝晏深眉目不動,面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可一顆心,卻還是被影響到,那眼神,彷彿在他心上扎了根針。

莫名的不舒服。

秦茗勾住沈星渡的肩膀,「謝謝你了,今天要好好幫我照顧我妹妹,到時候請你吃飯。」

「我記著呢。」

沈星渡父母在國外回不來,今天以他做代表出席壽宴,是以才有這麼個機會。

秦卿今天這身裙子很打眼,像迪士尼在逃公主,在場有不少年輕小伙,都被她吸引了注意,更重要的是,她與秦茗長得很像。

落座后,不少人過來搭訕,沈星渡一一幫她擋了,「看來你今天是全場最佳,給小爺我長臉了。」

秦卿笑了笑,「沈先生給我抬轎了,我得謝謝你才是。」

有服務生過來,遞給他們香檳。

「別那麼生分叫我沈先生,你是秦茗的妹妹,就等於是我的妹妹,叫我哥哥就好。」

秦卿笑而不語。

沈星渡跟她碰了一杯,說:「祝我們今天能夠合作愉快。」

「一定。」

她喝了一口,口感還不錯,便慢慢的,小口小口飲盡。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賓客全部落座,沈星渡回到她身側坐下。秦卿體感有點不太舒服,她覺得熱,這種熱,非同尋常。

司儀已經登台,準備開場白。

秦卿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稍稍醒過神,但效果並不明顯。她一把扣住沈星渡的手腕,「我去上個廁所。」

沈星渡見她臉色有異,剛想問,秦卿已經兀自起身,彎著腰,快速的跑向側門。

她得快點離開這裡,要不然的話,這壽宴肯定要毀在她手裡。

她猛地拉開門,不想撞到了接完電話回來的謝晏深,她差點摔倒,謝晏深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頭,雙目通紅,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情慾很明顯,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蠢蠢欲動,但理智告訴她,這是個陷阱。她用力咬了下唇肉,一把將他甩開,提著裙子快速的跑了。

謝晏深眼眸微沉,他看出了她的異常,而後拉開宴廳的門進去。

秦卿胡亂的跑,她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先躲起來,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轉頭的瞬間,眼前一黑,被人套住了頭,手腳瞬間被制住。

秦卿失去了反抗的機會,加上藥力作用,她連力氣都使不上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秦卿覺得自己要自爆而死的時候,頭上的套子被扯掉,她睜開眼,看到眼前男人的臉時,她愣了一秒,是幻覺么?是幻覺吧,怎麼會是他呢?

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她的理智已經被藥物徹底侵蝕,她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猛地將他拉到自己身上,一雙眼深情款款的看著他,眼角有眼淚落下來,啞著嗓子說:「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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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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