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賭贏老婆
在這種為生存而搏的生活中，袁五號一直是個非常用心的孩子，他揣摩不同人物的語言、愛好和心思，思量著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獲得自己想得到的財物，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獲得同伴的善待與幫助，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將同伴們團結在自己的周圍。
多年後，黑道上流傳著一句話：袁五號特別會做人。
這種做人的技能，其實他早在馬場鎮的乞討生涯中就開始練習了。
生存的智慧，只有在惡劣的環境中打拚才能磨鍊出來。
在繼母失蹤那段時間，他還是個懵懂的孩童，但經過馬場鎮那幾年摸爬滾打之後，他已經成為一個自信能靠自己的能力打拚江湖的少年。
一次偶然的機會，袁五號發現，在能吃飽飯外他還有別的生存空間：賭博和藉助女人賺錢。
滿十歲那年的一天，袁五號又像往常一樣在賭坊里遊盪，一個穿著普通但長相標緻的女孩子走到他面前，開口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小子，你整天在這裡瞎晃悠，要不要陪姐玩一把？」
雖然他才十歲，但他的個子像是得到雨露滋潤的竹筍那樣節節攀高，所以不知道他年齡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玩就玩，你以為我怕你么？」
女孩子不經意的玩笑話，一下就激發了袁五號心中潛藏的賭性。
「你有錢嗎？」
「我沒錢。」
「那你拿什麼跟我賭呢？」
「賭人怎麼樣？」
「賭人？」女孩子眼裡閃出藍幽幽的光芒，像是發現了金礦的賭徒打量著袁五號，「怎麼賭？」
長得像是一枝花的女孩，年齡也不過十三四歲。
其實她和袁五號一樣，都是到這個地頭來討生活的一類人，只不過她的運氣比袁五號好一點，找到了一份在賭坊當荷官的差事而已。
耳濡目染之下學會賭博的她，據說能根據莊家的暗示搖出需要的點數來。
在這裡，除了莊家，沒人敢另眼看她。
「你說。」
「押大小如何？」
「好。」
來此賭錢的人，都是些見過世面的江湖老油子，雖也見過以人為賭注的賭客，但那是賭得輸紅了眼的賭徒才玩的把戲，可眼前這兩個，一個是妙齡春未開的少女，一個是懵懂情未醒的小屁孩，所以他們以己為賭注的賭法，立刻引來了賭徒們的圍觀。
「你輸了，你當我的跟班，今生不得反悔。」小女孩說。
「若是你輸了呢？」袁五號針鋒相對。
「我當你的老婆，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有人把賭桌抬到了他們兩個的中間，起鬨道：「閑話少說，開賭才是正理。」
「賭幾局？」
「一局定輸贏。」
押大小，又叫骰寶，一般稱為賭大小。每次下注前，莊家把三顆不同點數的骰子放到骰盅內搖晃。
閑家下注完畢，莊家打開骰盅並派彩。
常見的賭注是買骰子點數的大小，總點數4至10為小，11至17點為大，圍骰除外。
「誰當庄？」女孩子問。
「女士優先。」袁五號故作鎮靜地說。
一問一答間，女孩子已經把搖好的骰盅放到桌面上：
「你賭大還是賭小？」
「賭大。」
數十雙眼睛鎖定骰盅，屏住呼吸，都想看看這個小乞丐是輸還是贏。
在他們看來，袁五號輸定了，因為眼前這個小女孩搖寶的手法不僅快得奇絕，而且能夠根據莊家的需求搖出需要的點數來。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其中使詐的成分，但他們來此賭錢，卻並不在輸贏上爭高論矮，只為一睹她絕塵的容顏。
不過大家都覺得怪異的是，就是這麼個漂亮得像是神仙妹妹的女孩子，卻沒人敢獵取她的色。
「開！」
男人們的起鬨聲，很快淹沒了長相單薄的袁五號。
此刻的他，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滿足，同時也很緊張，心裡默念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可憐窮人的城隍老爺，悲天憫人的阿彌陀佛，你們千萬拿隻眼睛罩著我，讓我只贏不輸啊！」
「你們就不陪這個小兄弟玩一把么？」漂亮女孩子掃視著周圍的漢子，「你們拿錢下注，贏的自然是錢……」
「要是你輸了呢？」
「你們贏了，十錢一個吻，你們輸了，錢歸棚主。」
袁五號見她說得鎮定自若，心裡也不由打起鼓來。
按照剛才的約定，他輸了，就得當她的跟班，反之，他倒可以揀個便宜老婆，今後能給袁家留下一脈香火。
想通這一層，他心裡頓即釋然了不少。
「黃花閨女吻，十錢一個，白菜價，我賭小。」
「我也賭小。」
吵吵嚷嚷間，賭小一面的桌子上，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錢幣和紙鈔。
「你們都跟著我賭小，就不怕輸么？」
「不怕。」
在他們看來，若是袁五號贏了，他們輸的只是錢，反之，他們雖然拿不到等值的錢，卻可贏到夢寐以求的吻。
黃花閨女吻，千金難求！
他們根本就不希望贏回等值的錢，他們只想贏那千金難求的吻。
「那我開了哈？」
「開！」
小女孩瞄了瞄想熱吻自己的漢子，笑眯眯揭開骰蓋，數十雙眼睛落到骰盅內，數十張嘴巴立刻張成了大大的「O」型——狂歡而吻的美夢變成了該死的11點。
袁五號贏了。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從今天起，我就跟定你了。」
袁五號沒想到，她竟是個願賭服輸的女人。
其他男人看他的眼神，除了羨慕忌妒恨外，就是佩服了。
一個年僅十歲的少年，就敢拿自己跟人豪賭，若是他將來能開創屬於自己的賭業，不成為雄霸一方的賭王才怪。
贏了美人後，袁五號的賭心就從此紮下了根。
不過擺在他眼前的現實是，除了他自己吃飯的嘴巴外，還得養活另一張嘴巴——溫卓然。
溫卓然此前雖然一直都在賭坊里搖寶，但她每天獲得的報酬，也僅僅夠她糊口而已。
難兄難弟們見他贏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當老婆，都艷羨不已。
平時，袁五號總是個討巧賣乖的配角，可是今日，他幹了件其他孩子都沒有干過的大事，以賭的方式贏了一個老婆，成了他們艷羨的對象。
袁五號內心的喜悅自然無法形容。
因為這一天對他來說是意味深長的，命運之神一直對他陰沉著臉，可是從這一天起，他好像看見了命運之神向他展開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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