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突變

第四十章 突變

黃倫親睹逆風被殺,心知自己絕非桑柔和白鋣的對手,要想從他們眼皮底下脫逃出去,只有挾持文羽這一條路可走。

桑柔和白鋣很快注意到了這邊的變化。桑柔來不及挎上舜王琴,三步並作兩步就縱到黃倫和文羽跟前,厲聲道:「放開他!」

「你若讓我安全離開此地,我自會放人。否則……」黃倫將手中的利刃狠狠一掄,文羽的頸上立時出現一道血痕,「我就讓他陪葬!」

桑柔見狀,一時手足無措,無助地扭頭望向遠處已癱倒在地的白鋣。

「讓他走……」白鋣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現在的他,根本已是動彈不得。

黃倫一聽,嘿嘿笑道:「算你們識相……」說著,他架著文羽就朝先前他來時的通道緩緩走去。

沒走出幾步,只聽得「唉喲」一聲,便見黃倫的身子突然向右一傾,握刀的右手也不自覺地向下滑落。

儘管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桑柔沒有放過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眼疾腳快的她一個鷂子翻身就到了黃倫身側,凌空一個側踢狠狠將他踹飛出去。

黃倫慘叫一聲,重重撲跌在地,捂著胸口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桑柔長出口氣,回身將文羽扶住。

就在這時,一個得意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嘿嘿。全靠本小姐該出手時就出手呢。」

-這、這不是阿瑤地聲音么?她沒死?

文羽雙目喜色閃動,趕緊回首望去。

果然,卻見阿瑤側卧在地上。淺笑盈盈,手中正把玩著一個小石子。原來,黃倫的失態竟源於她的傑作。

「阿瑤,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都怪我……」文羽大喜過望,一時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間,竟有些哽咽。

「不用自責啦,我地命硬著呢。你能因為我而剋制住那股力量。我打心眼兒里高興……」阿瑤笑眯眯地說,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桑柔說著,指著趴在地上掙扎的黃倫道,「怎麼處置他呢?」

阿瑤起身走到黃倫身旁,伸腿就是一腳,痛得黃倫嗷嗷直叫。她蹙起蛾眉,冷哼道:「這種與怪物狼狽為奸的傢伙,當然是除之而後快!」

黃倫一聽,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女俠饒命!別殺我。我是無辜的啊!」

阿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無辜?我剛才迷迷糊糊聽見了,你和那怪物一起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別和他廢話了,殺了他……」這時,白鋣捂著傷口,也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黃倫的臉色變得無比慘白,冷汗直冒:「我、我真的是無辜地,我也是被那個怪物用藥丸控制了心智,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真煩人!」阿瑤拾起黃倫落在地上的小刀,比劃著朝黃倫走去

黃倫此時已是魂不附體。掙扎著想起身逃走,卻被阿瑤一腳踩中后心,重又撲跌在地。

「你划傷了小羽哥哥的脖子,我絕不會放過你!」阿瑤秀眉倒豎。舉刀便刺。

就在這時,文羽的聲音響了起來:「等等!」

阿瑤疑惑地回頭望著他。

「放他走吧……」文羽艱難地吐出四個字。

這實在大大出乎阿瑤三人的意料之外。

「小羽哥哥,他可是那怪物的同夥啊,剛才你也聽到了,他……」

沒等阿瑤把話說完,文羽就打斷了她:「我知道。可是,他不也說了么,他是被怪物用藥丸控制了。他做那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吧……現在怪物死了。他應該恢復了心智,就饒他一次吧……」

「小羽。你在說什麼胡話!」白鋣忍不住說道,「這傢伙當初就騙了我一次。就算他這次沒撒謊,但你別忘了,當初的冰封寨、商城之戰,可都有他在背後搗鬼!」

「是啊,縱虎歸山,後患無窮!」阿瑤附和著。

黃倫慌了神,立刻爬到文羽腳下,拽著文羽的褲腿哀求著:「文大俠,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們對著幹了。小的一定改過自新,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文羽看他那可憐的模樣,於心不忍,嘆了口氣道:「就饒他這次吧,行嗎?」

阿瑤和白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笑無語。半晌,白鋣才聳聳肩道:「你這臭脾氣真是……算啦,誰叫咱們是好兄弟呢。」

黃倫一聽,大喜過望,趴在地上對著文羽就連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大俠不殺之恩,小人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啦,你走吧……」文羽見他那副諂媚之相,膩歪得像吃了一大把蒼蠅。

黃倫應著,正要起身,卻被阿瑤一腳又踢翻在地。

「阿瑤,你幹什麼呢?我都說了放他走了。」文羽趕緊阻止。

「我知道,」阿瑤故意兇巴巴地瞪著黃倫,揮舞著手中利刃佯怒道,「可這傢伙沒搞清楚狀況,他該感謝地人可是我啊,真叫人生氣!」

黃倫一聽,益發恐慌,向她連連叩首:「這位女俠,我的姑奶奶,小人一定不會忘了您的不殺之恩……」

阿瑤聽得頗為受用,嘴裡卻喝道:「那你還不快滾!」

「是,是!」黃倫忙不迭地應著。連滾帶爬地跑向了通道。

「噠噠噠……」一連串地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遠。很快便聽不見了。

阿瑤望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通道,突然想起了什麼,斂了笑容,眉頭深鎖。

「阿瑤,怎麼了?還在怪我讓你放走他嗎?」文羽心下微感歉疚。

「不是,」阿瑤搖搖頭,「小羽哥哥,我心裡始終有些不安。總覺得你這次做錯了,說不定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

「你慢慢就知道了,小羽就是這樣地人,十頭牛都拉不回。」白鋣沒好氣地接茬。

「你們不要老把別人想得那樣壞,」文羽低著頭,喃喃地道,「他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杜定邦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城邦?我們有什麼理由還要對他斬盡殺絕呢?」

「你總是替別人著想,可世界這麼大,人這麼多。你顧得過來么?」白鋣說著,對一直扶著文羽沉默不語的桑柔努努嘴,「桑柔姑娘,你來說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桑柔一怔,繼而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我覺得文羽哥哥地話有道理……」

白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呆立當場。

一旁的阿瑤看在眼裡,心中早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一把拉過文羽。執拗地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頭也不回地說了句:「該回去了!」便不由分說地攙扶著文羽向前走去。

在她身後,很快傳來了白鋣放肆地笑聲。

此時的黃倫已經回到了樹林之中。

他跑得飛快,雖然動作有些狼狽。但臉上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沮喪或是失落。

不多時,他來到了一個小山坡下。他在一面岩壁上摁了幾下,便聽「轟」地一聲響,一面岩壁竟呼地移開,露出一個山洞來。

正就是他和逆風的巢穴。

如今逆風已死,這裡就是他的天下。

黃倫疾奔入洞,來不及關閉洞門就開始在逆風那堆滿厚厚軟草的石床上摸索起來。不多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個一尺多長的盒子。

他地眼裡放射出貪婪地光彩。立即將盒子打開。

盒子里分了幾個小格。除了一個格子里還靜靜躺著一顆噬心丸外,其餘地都已經空了。

「就是這個!太好了。我沒有記錯,還有一顆!」黃倫伸出右手,顫抖著將藥丸取了出來。

他定定地看著這能帶來神秘力量地藥丸,歪著頭,臉上肌肉不住**,布滿血絲的雙眼裡閃著古怪的光芒。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使勁咽了口唾沫,然後猛地將那藥丸扔進了口中。

片刻之後,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在山洞中響起,久久回蕩。級,便離了坑洞,上到樹林中調息休憩。在此期間,文羽將黃倫和逆風的陰謀一五一十告訴給了桑柔和白鋣,聽得二人唏噓不已。待文羽用點土化物之術變出信鴿回黃國城報信之後,一行人便一路有說有笑地返城去了。

出了樹林,待文羽三人翻身上馬,桑柔便與他們一一道別。問她去哪裡,她依舊笑而不答。

別了桑柔,文羽三人快馬加鞭,直奔黃國城而去。

一路上,三人想象著杜安邦見到他們活著回去時的尷尬表情,笑聲不斷。

然而,當他們在民眾簇擁中進入城邦時,急急趕來的關鉦卻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杜安邦死了!

三人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好一陣,白鋣才壓低聲音問:「是不是陸飛鳶乾的?」

關鉦搖頭:「不是!這件事一言難盡,陸元帥現在正在城主家中,三位快隨我等去看個究竟吧!」

消滅元兇地喜悅瞬間被衝散,文羽三人趕緊辭別熱情迎接的民眾,隨關鉦馬不停奔赴杜安邦的府邸。

此時的杜府門前,無數守衛手執利刃將宅子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瀰漫出一股濃重地肅殺氣氛。院子里,幾名驗屍官正圍蹲在杜安邦的屍體旁忙碌著,陸飛鳶雙手十指交剪著負在背後。焦躁不安地在一旁來回踱步。叫人窒息的靜,彷彿連空氣都凝滯了下來。

此事實在太過詭異。

四小時前,沒有任何徵兆,杜安邦突然暴斃在府邸院中。在場地幾個侍女駭得尖叫連連,驚動了陸飛鳶安插在府邸周圍的眼線。他們當機立斷封鎖現場,並第一時間向陸飛鳶通報。然而,幾個小時過去,儘管陸飛鳶把城邦最優秀的驗屍官都集結在此。依然無法查明杜安邦的死因。

就在陸飛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之時,文羽三人和關鉦急匆匆地奔進了院子。

見他們安然無恙,陸飛鳶心寬少許,趕緊迎上前,簡明扼要地將杜安邦蹊蹺暴斃地經過告知了三人。「不僅死法古怪,死得也不是時候……」陸飛鳶說罷,眉宇間已是愁雲滿布,「他若是現在死,我們大可對外宣稱是畏罪自殺,可偏偏是在你們回來之前……唯今之計,只有避免消息走漏……」

阿瑤不以為然地打斷他地話:「不用那麼緊張。只要民眾和官員們知道了杜安邦是那怪物的幫凶,無論杜安邦怎麼死地,他們都不會有異議……」

「你說什麼?怪物的幫凶?」陸飛鳶不禁一愕。

這時,白鋣乾咳了一聲,朝二人使了個眼色。

陸飛鳶心領神會,立即叫驗屍官們退下待命。

關了院門,阿瑤才一五一十將他們三人在樹林中的遭遇描述了一番,聽得陸飛鳶連連感嘆。

半晌,陸飛鳶才感慨地道:「你們真是辛苦了……實在沒想到,在這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大陰謀……」

「可惜小羽哥哥執意將黃倫放了……」阿瑤故意看著文羽。漾著狡黠的星眸俏皮地眨了一下,「早知杜安邦會死,我就該把那小子抓回來做個人證……」

「對不起……」文羽有些尷尬地撓著頭。

「文兄弟,眼下你可是一城之主。無論作出什麼決定都沒關係,不用道歉,」陸飛鳶呵呵笑道,「就像阿瑤姑娘所說,只要將真相告之大家就不會有人對杜安邦的死說三道四了……」

「可是,」文羽低頭看著杜安邦的屍體,眉頭微蹙,「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不弄明白的話總覺得無法心安……」

眾人頓時一陣沉默。

的確。一個被監視著的大活人。就這麼在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居然查不出死因。這地確讓人難以接受。

突然,一直垂頭默思的白鋣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猛地抬起了頭。他望著陸飛鳶急問道:「你說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大約四個小時前……」陸飛鳶的話剛一出口,白鋣就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眾人一聽,頓時驚喜交加。

「陸兄,你快快命人去查看一下,一個叫葉行的官員是不是也突然暴斃?」白鋣朝陸飛鳶催促道。

陸飛鳶雖然有些疑惑,立刻命關鉦帶上幾名驗屍官前去。

奇怪的是,此時白鋣的臉上全無窺知真相的喜悅,而是踱到角落,倚著一株楊柳,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垂頭不語。

一旁的文羽和阿瑤互覷一眼,心下納悶,不知白鋣葫蘆里賣地是什麼葯。

時間很快過去了七八分鐘。但在文羽等人看來,卻是無比漫長。

終於,關鉦滿頭大汗地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眾人喊道:「死、死了!死在床上!」

眾人渾身一震,都扭頭看著白鋣,眼裡寫滿了驚訝。

「死亡時間呢?」白鋣追問道,「是否也是四個小時左右?」

「沒、沒錯……」關鉦驚愕不已,實在不敢相信對方竟連這都能知曉。

「看來我沒想錯……」白鋣的嘴角**了一下,冷著臉孔道,「他們的死證明了一件事----一旦用控心丸控制他們心智之人死去,他們也將隨之喪命。」

「你的意思是,那個怪物一死,他們就跟著死去了?」陸飛鳶恍然,「換言之,你們殺死那怪物地時間也是在四個小時前?」

「沒錯。」白鋣點點頭,臉上依舊沒有半點喜色。

「大眼,你是怎麼了?」文羽不解地看著他,「如今真相大白,你應當高興才是啊……」

「高興?」白鋣像是窩了一肚子火,瞪著他道,「你還沒想到他們兩個的死意味著什麼嗎?」

文羽一臉茫然。

「也就是說,黃倫那個傢伙又騙了我們啊!」白鋣咬牙咆哮著,掄肘狠狠砸在身後的楊柳上。

「喀嚓」一聲脆響,楊柳攔腰折斷,無數柳枝在空中飄舞滑落。的陰暗山洞裡,凄厲的慘叫聲早已停歇。

伴隨著似有若無的低沉呻吟聲,一個龐大的黑影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黑暗中,一雙大如燈籠的巨目放射出陣陣駭人地幽藍凶芒。

此時地洞外,天邊的雲彩已被晚霞染成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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