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元兇

第三十九章 元兇

文羽驚愕地抬眼看着從黑暗中緩緩步出的黃倫。

「原來……這些怪物都是你搞出來的……」文羽喘息著,艱難地掙紮起身。

「哦,你居然還能站起來,真是了不起。」黃倫的臉上滿是勝利者的笑意,「不過,我可沒那麼大本事。上回你僥倖脫逃之前,遇見過什麼,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文羽心頭一凜,腦海中霎時閃過盲目和逆風的猙獰面孔。

「你好像想起來了,呵呵,聰明的話就跪下來,求逆風大人饒你一條小命罷……」在黃倫得意的話語中,一個高瘦的黑影從他身後閃現出來。

正是逆風。

卻說那日逆風眼見盲目中箭而死,嚇得落荒而逃,躲進樹林中的一處山洞,數日不敢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逆風聽得商城那邊殺聲震天,趕緊用順風之耳探聽,知曉是文羽大軍破了商城。逆風原想前去趁亂偷襲,但當它遙望見那如修羅一般可怕的文羽時,嚇得落荒而逃,打算先回都廣野向華少奕彙報。

不成想,它飛出沒多遠,便發現了落單逃到樹林中的黃倫。

這一次的重逢,讓他們再度燃起了復仇的決心。

逆風帶着黃倫返回山洞,一邊商量計策,一邊等候時機。為了便於獲取食物。逆風在樹林中種下了不少水莽草。水莽草見風就長,一旦有生命體靠近,它便能吸食其魂魄。轉化為水莽鬼。自然,那失去魂魄地**就成了逆風和黃倫的盤中餐。

一次偶然的機會,逆風和黃倫捕獲到了黃國城地一名官員葉行。

此人素愛狩獵,經常帶上四五個隨從就在城邦周遭樹林中獵殺野物。這一次,他們不幸走入了水莽草的地盤。隨從們為保護主人,一一喪命。而葉行在驚恐下慌不擇路,竟誤入山洞,被逆風擒住。黃倫認得此人。心中便有了計較。

其實,此次逆風從都廣野歸來,帶來了施琴研製的兩種藥丸。一種就是讓楚穆修變身獲得魔界力量的噬心丸;一種便是當初華少奕曾用在方夢陽身上的控心丸。只不過,此次帶來的控心丸威力遠甚於前,只要下藥者活着,被操控者將一直聽從其吩咐到死。

於是,黃倫讓逆風給葉行餵食了控心丸,然後遣其返回黃國城。起初,他們打算讓葉行在文羽的飯菜中下毒,或是暗殺文羽。可此人在黃國城中並無勢力,根本無法靠近如日中天的文羽,興不起風浪。

不過,有一個人他卻可以接近----杜安邦。

由於杜安邦軍權早已旁落,長期處於被監視地狀態,加之陸飛鳶顧慮到杜安邦畢竟還是一城之主,所以對其行動並未太加限制。因此,葉行借獻野味之名,悄悄在食物中下藥,成功控制了杜安邦。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時。文羽卻率大軍出征離開了黃國城。在此期間,文羽大軍捷報頻傳,城中陸飛鳶也加緊了行動。逆風和黃倫清楚地意識到,文羽返回黃國城之時。便是杜安邦徹底失勢之日。他們必須趕在文羽回城前想到新的對策。

恰在這時,一個前往黃國城的商隊路經樹林。自然,他們遭到了水莽草的伏擊,全部罹難。黃倫獲悉此事後,計上心來----很快,一個關於樹林妖魔的流言在黃國城傳開。為了安撫民心,陸飛鳶一支百人軍隊去看個究竟。而這,正是黃倫所期望的。

結果。大部分人被水莽草和水莽鬼奪去了魂魄。餘下幾名術將也遭到了逆風的狙擊。按照計劃,逆風故意放走一名為其重傷的術將回黃國城報信。以加大黃國城民眾的恐慌。然後,它將其餘幾人擒回山洞,分別餵食噬心丸和控心丸。由於噬心丸副作用過大,最終只有兩人活了下來----他們便是先前文羽四人分別遭遇的怪物。

黃倫和逆風地如意算盤便是運用杜安邦這個棋子,將文羽逼入樹林,然後借水莽草和怪物之手幹掉文羽。

真相大白。

文羽的心湖像被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滿腔悲憤。他扭頭望了望躺在一旁生死未卜的阿瑤,咬緊牙,渾身劇烈顫抖著,滿是傷痕的拳頭握得青經暴起,發出咯咯脆響。

「嘿嘿,是不是很生氣,想殺死我呢?」逆風雙手抱在胸前,陰陽怪氣地笑道,「可現在你已是筋疲力盡,絕非我的對手。還是老老實實把禹王鞭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你這個混蛋!」文羽眼裏都快噴出火來,大吼著揮拳撲了上去。

逆風張開雙翅,輕輕一縱便閃過了文羽這魯莽的一擊,並趁勢用腳跟踢向了文羽後腦。

文羽悶哼一聲,撲跌在地。

沒等他掙紮起身,逆風已落到他身邊,抬起右腳重重踩了下去。

混雜着文羽的慘叫,那清脆的骨裂聲在樹林中回蕩,格外揪

逆風低頭看着腳下已無力掙扎的文羽,語氣緩和了不少:「老實說,我起初的確是想殺了你,因為你是華大人地心腹大患。可是,你在攻陷商城的那天,竟爆發出了強烈的魔族氣息。除了華大人,我還沒在人間發現過擁有如此強烈魔氣的人……」說着,它眼中射出了古怪地神色,似是恐懼,似是歡喜,又似敬畏:「這真的很古怪,莫非你同時又是那位大人的轉生宿體么?」它喃喃念著,像是自言自語。

「轉、轉生宿體?你到底在說什麼?」文羽腦際轟然一震。

「在不確定你身份地情況下。我沒法告訴你更多……」逆風說着,彎下腰,伸手摸向文羽腰間的禹王鞭。

文羽想伸手阻攔。可完全沒有丁點氣力,只能眼睜睜看着逆風的利爪落下。

「嗖!」

突然,隨着一聲尖利地嘯叫,一支白羽箭如流星般從文羽面前疾速掠過,「噗」地刺入前方一棵大樹。定睛看時,箭的大半截已沒入樹身,尾部地羽毛兀自晃動不停。

此時,逆風捂著右手已退到了數米開外。墨綠地血液不斷地從它指縫中淌出。

「你個臭女人居然還沒死!」逆風氣急敗壞地朝箭射來的方向大吼大叫。

文羽艱難地扭頭看去,發現一人執弓站在大坑邊緣處地巨石堆上----正是桑柔。

文羽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桑柔及時趕到,憂的是不見白鋣身影,不知他是生是死。喘息著,額頭上已滿是汗珠。好險,只差一步。

若是讓逆風拿到禹王鞭,那麻煩可就大了。

逆風斜眼瞅著桑柔,雙目凶芒爍動:「你以為我真怕你不成?沒了九尾白狐,你個小妮子什麼都不是!」

桑柔看了它一眼。淡淡一笑,彎腰將弓放到了地上。

逆風一怔,繼而笑道:「放棄了么?這就對了……」話音未落,它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針刺了似的----因為,它看見桑柔將斜跨的古琴取下,抱在懷中,並盤腿坐了下來。

-這時候她難道還想彈琴?

文羽疑惑地望着桑柔,實在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桑柔將那漆黑精緻的五弦古琴緩緩放在膝上,伸手輕輕撥動了琴弦。

「叮……」

縴手一挑。清音流瀉。

就在這一瞬間,逆風只覺背椎生寒,直衝腦際。它定定地遙望着那琴,口唇顫震:「莫非這、這是……」

桑柔並不答它。臉上毫無表情。她低着頭,指尖輕挑,曼妙的旋律便如詩一般靜靜流瀉而出。

逆風雙耳一顫,雙目圓睜,禁不住失聲叫了起來:「沒錯,這、這就是神兵舜王琴!」

-神兵?舜王琴?!

文羽和黃倫登時呆立當場。

桑柔卻像沒聽到似的,兀自低頭撫琴,彷彿這世上只剩她及其懷中的古琴。

她運指如飛。琴聲從她修長的指間不斷流瀉。悠遠清曠,飄渺迷幻。

一時間。文羽和黃倫都不禁為這天籟之音而陶醉。

但在逆風聽來,這卻是最恐怖地招魂音----洶湧如潮水一般的殺意從四面八方襲來,讓它避無可避。

桑柔先前的隱忍就是為了這一刻,聚集所有元神之力,運用這神兵將幕後元兇徹底消滅。

琴聲起伏頓挫,逐漸地高亢,激揚。

逆風只覺彷彿是有無數巨鼓在自己耳邊擂響,震聾發聵,一浪高過一浪,狠狠拍擊着它那原本就高度敏感的鼓膜。

逆風又驚又懼,死命捂住雙耳。由於太用力之故,它手背的青筋條條綻出。

然而,那琴聲如同從地獄飄來的催命之聲,一個接一個的激昂音符依然頑固地鑽進它的耳朵,震蕩着它的大腦。

「可惡!」逆風痛得目眥欲裂,叱喝如雷,張牙舞爪地朝桑柔沖了過去。

它清楚,只有殺死這個小妮子,自己才可能擺脫這致命的琴聲。

桑柔眼見逆風猛撲過來,心中一驚,十指發力,加速撥動琴弦。

琴聲越來越急,宛若暴風驟雨,無數元神力量從桑柔十指迸發,撞擊琴弦后幻化為若隱若現地絲線,從舜王琴上漫射而出,鋪天蓋地朝逆風纏繞而去。

逆風雙目怒睜,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不顧一切地繼續猛撲上前。儘管絲線緊緊將它四肢纏繞,緊繃的肌肉已經被勒得塊塊綻出,鮮血四濺,但它依舊沒有退後的意思。此時它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桑柔!

當一個人能夠豁出性命,就是他最強大地時候。

桑柔顯然被逆風如此瘋狂的舉動震懾住了,朱唇微顫,雙手僵在了半空。畢竟,她還只是個17歲的女孩。

琴聲戛然而止,元神絲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這個跳樑小丑!」逆風已經衝到了桑柔面前,擺脫束縛的它猙獰地怪叫着,猛地揮爪劈了下去。

桑柔下意識地閉上眼,伸出手擋在面前。

只聽「噗!」地一聲,一支利箭驀地穿顱而出。

逆風那雙紅眼不甘心地瞪視着桑柔,利爪在半空中無力地划動了幾下,緩緩栽倒在地。

桑柔睜開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掉轉頭,望向箭射來的方向。只見在她身後數十米開外的地方,站着大口喘息著的白鋣。他用最後地一絲氣力,用破移之術發出了這致命地一箭。

「嘿嘿,為了你這最後的絕招,我可吃夠苦頭了……」白鋣一屁股跌坐在地,有氣無力地笑道。

「對不起……」桑柔臉一紅,低下了頭。氣。他掙扎着想起身,可未曾想,一把冰冷的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別動,不然我殺了你!」黃倫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他腦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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