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欺負你

「言朗，這麼巧啊？」她面帶微笑，並不將他拆穿。

鄭言朗扭頭看去，摸摸後腦勺，靦腆的笑笑，說了聲「是啊，真巧啊！」

這孩子也不是像看到的那麼乖嘛？

一路無話，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晚點我去打籃球，你要不要去看？」他突然開口。

她扭頭看著他，低著頭，雙手插在褲兜了，這句話應該是鼓足了勇氣說的吧。

「看情況吧，沒事就去。」她推門進屋。

「哦。」他語氣有些失望，她這麼說就是不去的意思吧。

簡單煮了點粥，沖了個澡，坐在沙發上看書，突然想到那傻小子的話。起身換了身看上去年輕一點的衣服，白藍色的棉質短裙，白色的球鞋，鏡中的自己看上去應該只有二十齣頭，年齡永遠是女人最忌諱的話題。

她在籃球場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鄭言朗穿著籃球服，高大挺拔的身軀在非裔和歐美同學中也毫不遜色。長長的手臂抓住了已經飛到頭前的籃球，手一沉，握著球放在腰間，右手單獨輪起了籃球，劃出一個美麗的半圈，側著身將籃球完美的投進了籃筐。

他還做了個很酷的姿勢。這小屁孩還挺臭屁的，宋雨夜無奈地搖搖頭。

一場結束鄭言朗被幾個女生圍著送水，這樣的男孩子有女生追才是正常的。他拒絕了幾個女生，只拿了其中一個燙著頭髮，美的像一個瓷娃娃般的女孩的水。那個應該是他女朋友吧，看起來很般配啊！小樣還說自己沒有女朋友，她嘴角露出姨母笑。

球場上有個歐美的小男生上前搭訕，她故作聽不懂語言，男人她還是喜歡國產的。小男生嘛？自然也是喜歡國產的。

鄭言朗看見她了，興奮的跑過來，暗淡的眼眸突然閃出異樣的光芒。

「你來了？」他開心地問，因為打完籃球，汗珠從頭髮到額頭順著臉頰滑到脖子，鎖骨最後沒入衣服看不見。

她看著不遠處目光從未離開他的女孩，笑著問：「你女朋友？挺漂亮啊。」

「不，不是的。」他急忙否認，「她是我學妹，她媽媽跟我媽媽是好朋友，家裡讓我多照顧她。」

「是嘛？我看她挺喜歡你的，不行就試試，小小年紀不能做負心漢噢！」她站起來。他真的很高，她裸身高168卻只能到他肩膀。

他急了，解釋道：「真不是，我只把她當妹妹，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噢，那我們的小言朗喜歡什麼類型的？」她拿他當小孩，肆無忌憚地逗他。

「我哪裡小了，在國內我這個年紀已經可以領結婚證了。」他避開話題。

遠處瓷娃娃般女孩幽怨地看著嬉鬧的兩人。

「我餓了，今天可以去蹭飯嗎？」他為自己的厚臉皮感到害臊。

他最近這臉皮是有點厚啊。不過看在他這張俊臉的份上還是同意了。

鄭言朗打完球出了一身臭汗，整個人聞起來臭烘烘的。

「快回去洗澡，洗完過來吃飯。」她在廚房忙活著。

「嗯。」他歡快地跑出去。

她將飯菜端上桌，麻婆豆腐、臘肉炒豆角、清蒸石斑魚、蚝油生菜、冬瓜排骨湯，她的廚藝在鄭言朗這裡總能找到成就感。門鈴響了，她開門，鄭言朗站在門口，洗完澡他整個人都清爽多了，頭髮濕濕地還沒有干，換了一身家居服。她聞到了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吃了飯，他自然地去洗碗。她想幫忙卻被他推出廚房。

她開了一罐黑啤，倚著門框看著他忙活。他洗完將廚房收拾乾淨，轉身發現他一直在看著自己，莫名有些心慌。

「我臉上有東西？」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俊美的臉頰上抹了一下。

幾顆晶瑩的水珠粘在上面，她勾了勾手指，他聽話的走到她跟前。她鬼使神差的踮起腳，朝那幾顆水珠吻去。

鄭言朗一下子懵了，柔軟的唇瓣貼在自己的臉頰那一刻，他整個人僵住了。

「Rachel你……？」他雙手緊張的握成拳頭，喉嚨里發出的聲音也變得低啞。

她平復了一下即將蹦出來的心跳，深吸一口氣，仰臉說道：「我想欺負你。」

「不，不，我……」他的臉紅的如一隻煮熟的大蝦，腦子裡混沌一片，語無倫次。

也許是自己太唐突了，她面色沉了沉，說了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鄭言朗低著頭，沉默的走到門口，出門之際轉身與她的視線對上，宋雨夜迅速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門合攏的聲音傳來。

宋雨夜一臉挫敗的坐在沙發上，拚命的抓了幾下自己的頭髮，死了算了。年紀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還當自己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勾搭人家二十齣頭的小夥子。

我已經沒有魅力了。她一臉心酸。

鄭言朗回到自己的屋子，心煩意亂的脫掉襯衫，仍覺得胸悶，渾身燥熱，喝了一大杯水，氣息才平穩了些。

她不會生氣了吧？他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表現。

他習慣的透過落地窗看隔壁的陽台，她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他鬆了一口氣。

爬上床，將頭蒙在被子里，腦子裡一直在浮現那個淡淡地吻，只有一秒的吻卻讓他徹夜難眠。她那樣是因為喜歡自己嗎？他陷入遐想，不禁伸手摸了摸被親吻那側的臉頰，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鄭言朗一直到凌晨時分才睡著，鬧鐘響起的時候，他將頭蒙在被子里，將鬧鐘關掉。毫無懸念的遲到了，這是他從上學開始第一次遲到。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從後門溜進教室。

「鄭，你今天怎麼遲到了？」同桌小黑好奇地問道。

鄭言朗擺擺手，憔悴的面容上原本明亮的眸子有些渙散。

精神恍惚的上完最後一節課，他的步伐彷彿有千斤重，背著包，慢慢地往家走著。抬頭瞟到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還是那樣明艷動人。可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男人看長相有點像韓國人，一口流利的韓語，不知道說了什麼把她逗樂了，她捂嘴笑得很開心。鄭言朗莫名有些小失落。她是改換目標想欺負這個男人了嗎？

……

宋雨夜剛欲關上門，寬厚的大掌按在門上，鄭言朗疲倦的面容躍入眼帘。

「言朗？有事？」她挑了挑眉，詫異的問道，怎麼才一天的光景，帥氣的小奶狗就憔悴了。

他羞於啟齒，抿了抿嘴唇，問道：「今天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他不知道自己站在什麼立場來問這個問題。

她眉頭微皺笑道：「法律系的同學，怎麼了？」

「你是不是想欺負他？」他脫口而出，隨即又後悔。

她哭笑不得，「我為什麼要欺負他？我又不是校霸。」

轉念突然明白他說的「欺負」的意思。改口道：「對啊，韓國歐巴，多帥啊，你看那大長腿，是個女人都想欺負。」

他面色沉了沉，不是很開心，小聲說道：「你不要欺負他好不好？」

她萌生了逗他的心思，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劃過他俊秀的臉頰，他身子本能的往後縮了縮，白凈的臉上脹得通紅。她伸手將他拽進屋內，他身子綳的緊緊地，後背貼在門板上。

「你說姐姐不欺負他，欺負誰啊？你又不肯讓姐姐欺負。」她是個風月高手，對付鄭言朗這樣的情場小白，簡單的一個平A，就讓對方就放了大招還帶了閃現。

他根本禁不起這樣的撩撥，丟盔棄甲，呼吸急促，弱弱地說道：「我可以，我可以給你欺負。」

她笑了笑，繼續挑逗他：「那你希望姐姐怎麼欺負你？」

鄭言朗沒有任何經驗，低下頭學著她昨天的樣子，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蜻蜓點水般。

他跟趙世民是表兄弟，長得有幾分相像，只是稍微稚嫩了些。

她禁不起誘惑，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他的臉燙的嚇人，呼吸變重，靠的過近，以致鼻息處全是男人的氣息。彼此呼吸相聞，曖昧至極，鄭言朗呼吸愈重，心跳更是急促劇烈。

他未與誰有過親密，更不曾經歷此刻的處境，胸口好象有一百隻兔子在上躥下跳，橫衝直撞。

她伸手扣住他的脖子，主動貼上去，他的身體僵硬著，雙手緊張地無處安放。

她是個很好的老師，他也是個優秀的學生，很快掌握了要領。

……

「初吻？」她面色潮紅，偃旗息鼓，甘拜下風。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回了一句「嗯」。

「要我負責嗎？」她側目看著他問。他們倆好像一對拿錯劇本的男女主角，這句話應該是男人問女人的。

「不，不用了，我回去睡覺了。」他落荒而逃，小腿不慎撞到椅子，也沒敢回頭扶。

看他出門，宋雨夜拿著抱枕朝自己頭上猛/撞幾下，自言自語道：「宋雨夜，你他媽的是瘋了吧，這麼個小屁孩你也下得去手。」

一定是最近太空虛寂寞，飢不擇食，她將自己整個淹沒在浴缸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機鈴聲響了，她掙扎著從浴缸出來，裹了條浴巾。是趙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