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魔自存唯己知,斬妖一劍誰得堪?

第22章 心魔自存唯己知,斬妖一劍誰得堪?

『凡人多淚』

……

晶瑩只一閃即逝,在那短短的一瞬,毛劍想到了很多……

他終究還是想到了那掩藏於陰影之下的無數冤屍,原本『鮮活』的,擁有『無限未來』及『暢想』的生命,就這麼葬送在了『暗影』之中消逝了一切『可能』。

那『消逝的溫度』,終歸於『死寂』……

他未曾親眼見過,或者說他在親眼見證之前就被人阻止在了『一門之隔』。

是怕他承受不住嗎?

是他早就知道當自己親眼見到那些事物之後會破防嗎?

在『真實』與『幻想』之間,似有無數變形猙獰的面孔,好像嘶吼著爭先湧現在他的面前,相互疊擠、錯雜……

而最終,劃破那虛無恐懼的,是一閃紅光!

「什麼?!」

持劍而擋,徐徐攔下這一刀來,毛劍頗為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名男子……

他被碎片的力量控制,雖仍有「反抗」但到底是於事無補,可他對於男子的出手還是感到十分意外。雖說男子被碎片所控而失去理智,不過正因如此,擁有『煞氣』的他現在對於危機應當是十分敏感的,也就是說,『趨利避害』方是他的『本能』才對。

可現在……

魔刀碎片雖然擁有了『載體』,但它有的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是絕非他的敵手的。按理來說,那些刺客現在應該會露面,出手將他們二者分開才是。

(「對我出手,難道他們不怕我直接將碎片搶走嗎?」)

毛劍一面想著,一面也只是簡單地揮斥著手中的長劍罷了。

雖是與這男子交戰,但他的心思實際還是放在了周圍潛伏的無數『刺客』之上。因這男子也僅僅是在憑蠻力揮刀罷了,起勢招法之間全無章數,他也不過是順勢將那刀勢給撥點開而已。

但僅僅幾招過後,毛劍便也大概明白那些刺客的想法了。

(「他們真以為我不敢動手嗎?!」)

毛劍想到那層,只覺得像是受了莫大侮辱似的,心裡也是忿忿暗道一句。

而心念所及,劍鋒所揮。

一劍,他便就此擊脫打飛了那男子劈砍來的官刀。而,一劍之勢未平,順勢又在那瘦削嶙峋的臉上添了一道口子,登時鮮血便流了出來。

卻也沒流多少血,那原本就枯瘦的臉便更加『陰翳』起來。

一雙眸子,簡直要深陷入眼眶之中。而在那陷遮的陰影下,原本閃爍著那一星半點的火光,霎時間好似黯淡而熄……

他,止劍而立……

是的,他還真是下不去手。

刺客們,打算對了。

……

他還真是被看的有夠透徹的啊……

……

幾縷猩紅淡繚升騰,抹去了男子新生的傷痕,而藉此,毛劍也知曉了這名男子的姓名——『柯良』。

是……那『煞氣』的緣故嗎?

是因為那煞氣的出現,所以夾攜著部分載體的『記憶』通過感受傳達給了他嗎?

毛劍站定在那裡,只是睜睜看著柯良拾起了長刀,向他……慢步而來!

而他,卻是在品味著……

品味著,那一段略帶『灰暗』而又『平靜』的記憶……

……

……

靖崇三十六年,那一年柯良七歲,家住於關東府德州文縣,位『育良』一帶。家中除他之外,還有個父親一共兩口人,在城中開一家雜肆供給生活。

其母親則是在坐月時受涼得了傷寒,而又哺乳虧了身子,在病床上挨了三年最後終於靖崇三十二年……

那時柯良年幼,所以對於這位母親總是無甚印象,自也就『無從何來的悲傷』了。

柯良之後便一直跟著其父柯得才生活。

在雜肆的日子一直過得很清閑,他每天也只是在店中幫工兩個時辰,父親便准許他出門同夥伴玩耍。

因平日里柯得才友交善鄰,所以四下鄰里都十分擔待這個時常一臉陰霾的小孩兒,順帶著自家孩子便也幫襯起了他,常常拉他一塊去玩兒。

而每到這時,柯良往往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卻從不參與其中。有人來拉他入局,他也常常十分抗拒。執拗不過,強拉入局,便成了歡戲遊玩之中一根極不和諧的尖刺……

梗在那裡,不上,也不下。

所以,他時常只是在局外看著,看著……

終於有一天,其中一個孩子發了火,認為他這樣是看不起自己等人,還糟踐了這份心意。於是,便惡狠狠的沖了上去……

至於說了些什麼,全是小孩子的話,就連小孩聽了都會嫌幼稚。

不過,臨了不自覺脫口一句「你沒媽!」

只此短短三個字,出口一刻,自己便頓覺不妙。一瞬之間,戛然無聲——一切車馬人流分明是有聲的。

全部孩童都靜默在了原地,卻也不看罵人的那個,都只是傻傻的愣盯著定在那裡不做聲響的柯良——好似他才是做錯的那個。

「嗚哇!」一聲,柯良終是放聲哭了出來。

自啼哭的第一個音節響起,霎時之間,好似先前的寂靜被全然打破,四面的嘈雜聲響便一道擁了上來將他淹過。

所有的孩童,都紛紛上前來安慰嗚咽不停的柯良,除卻一開始那名威風凜凜的聲討者——卻早已是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而柯良只是哭著,哭著,那一臉的陰霾似是化開了幾分,可終究是揮散不去。所以柯良就這麼一直哭著,哭著……

事情的最後,那名叫嚷的小孩被家長提著親自在柯得才的面下給柯良道了歉,這事才算終了。

而後在玩的時候,柯良也依舊是在旁看著,可再也沒人上來說些什麼了。

……

……

「叮噹」聲響,毛劍又擋下柯良一招,面色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不行,不能再讓他行動下去了!」)

毛劍急迫的決定做些什麼,他打算先制止住柯良的行動,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碎片擁有自我保護的意識,他根本不可能自柯良身上奪走碎片。

而柯良再這樣動手下去,反而會被碎片徹底控制,成為一個純正的『載體』。而這,也正是那些刺客們的『目的』。

碎片雖是控制了柯良的身體,但照目前柯良這如行屍走肉般潦草的進攻,顯然只有魔刀的『本能』,並沒有生出魔刀的『意志』。而繼續這樣進攻下去,魔刀碎片會愈發加快侵蝕柯良的意志,自最終走向無可救藥的!

所以,他決不能讓那些這些刺客得意!

『端劍起勢,秉指而向,踢步方正,銳目如炬……』

見那柯良端刀便要削砍過來,他卻是一個劍花將長劍挽回了臂后。

面對那臨面而來的刀攻,毛劍只是旁側微微一避便自若閃了過去。而趁那柯良一刀劈脫,揮砍不擊的空檔,毛劍提手,撫指就是一轉,那劍柄便准準的戳點在了柯良後腦的『玉枕關』上。

一勢未收,便是一連『夾脊』、『尾閭』二關。錯步前身,又是臍『下丹田』、心『中丹田』、眉『上丹田』三點,最後指點於百會『陽竅』之上,溝通『陰陽』二竅孔之位。

登時,柯良便是僵在原地,無所動作,只能仍由毛劍所擺布了。

而毛劍卻未曾想到的是,就在他真氣注入對方『陽竅』之時,柯良那體內盤踞的魔刀『煞氣』也反而倒灌,趁機進入了毛劍體內。

幸得他只是微撫而下,那所謂煞氣便也侵蝕不多,但毛劍還是急急地巡視體內,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畢竟,『煞氣』之名不可謂不可怖。

但,卻沒什麼。

那煞氣,似是毫無殺意一般,只是夾攜著一小段柯良的記憶又倒還給了他。

(「不,不該……」)

現,情況危急,實在不該沉思如此,該是儘快想法子脫離這般險情才是。刺客暗伏,又不知他們會做以何布置,應該儘快帶人逃離才是。

可……

……

……

「柯老哥,來兩斤白糖,打一壺香油。」

如往常一般的話語響起,而自與平日里的言語,並沒有什麼不同。

柯良仍在貨櫃之間整理貨物,沒有去在意他們之間的交談。

「呦?老弟買這麼多回去什麼時候才能吃得完?是出去要走親戚?」

話音剛落,從貨櫃之中走出個瘦高的身影來,一手抄著油提倒背著手便走了出來。

櫃前的那人聞言笑道「是啊,一到這節日里總是得往幾家親戚串串門,也算是熟絡熟絡感情,再怎麼說爹媽那輩的氣不能到咱們這輩兒就斷了啊……」

「……話說老哥你成天守著這麼個鋪子,逢年過節也不見你出去走動走動親戚,是離得太遠走了這鋪子不放心嗎?」

「那倒也不是。」

柯父說著揭開櫃前的香油罈子,邊打油邊說道著:

「這小破鋪子丟了也沒人要,這倒是不擔心……」

「那就是親戚隔閡的太遠?」那人試探著問道。

「……那也不是,出個門走上個十來天也能串幾家親戚……」

那人便疑了,開口問道「既然離得又不遠,那怎麼幾年都不見你去走親戚?」

「哎呀……」柯父說著,似是做出了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誒,要是不方便說,老哥你也就當老弟沒問這一茬。」說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也不是些什麼值不值當的事……來,給!拿好了您內!」

「好嘞。」

說道著,便已經將他的一壺香油給打好了,淋幹了油提子放到一邊,柯父才接著說道:

「其實我還是不放心我那兒子……」

「這又怎麼一回說呢?」那人這倒是聽不明白了。

「……哎呀,你看……哎!兒子,拿兩包白糖來!要櫃裡頭放的那新的!」

「誒,接著一回說啊,怎麼回事?」那人正要聽呢,他話又扯一邊去了,勾的那叫一個難受。

「不著急,不著急。」柯父只是賠笑道。

話正說著,柯良便取了兩包白糖過來,舉給了父親。父親倒也沒有先行接過,而是從櫃檯里取了張牛皮紙出來,在旁又摸了條麻繩,才邊包裝,邊說道:

「你看,再過兩月那『茗香學堂』不是便要收生了嘛,柯良終於到了年紀了,我打算讓孩子就近入學,便一直捨不得往外遠走。這幾年,每天晚上還專門會讓他讀上半個時辰的書,也算是為那入學預熱預熱……」

「……唉,我這輩子啊,也就不指望什麼了,就是盼著孩子能考取個功名,遂了他娘親的願……」

柯父一面絮叨著,一面又不住盈了淚,只好邊抹眼睛,邊慢慢的包裝著白糖。每一步都很慢條斯理,給這二斤白糖給包裹繩系的十分端正漂亮才交給了那人。

柯良已經回了鋪后。

「以後當著孩子面還是別說這麼多,你家這孩子自小心思就很細膩,不想我家那小子,是個瓷心眼。剛才說的,他肯定全都聽見了。」

「沒事的,沒事的……」柯父只是如此笑道。

……

……

「不對!」

毛劍猛地渾身一顫,自記憶之中擺脫出來,下意識的踮腳往後跳了兩步,生怕趁自己愣神這一空檔,那些刺客會自暗中出現給自己一個殺招。

可轉眼向四周望去,卻是出奇的『平靜』……

四下里無人似的『平靜』……

(「他們自一開始便不打算動手。」)

毛劍停下轉動,眼神又落回到了已經動彈不得的柯良身上。

(「他們對這人能殺我有絕對的自信!」)

但毛劍念及到此卻又忽的起了衝勁兒,偏不希望能順了他們的意。他要既不會讓柯良殺了自己,也不會讓柯良再待在他們手中!

四寂無聲,稍作聲響的唯有身周繚繞著些縷猩紅詭譎之氣的柯良……

而毛劍,卻義無反顧的邁向了這『吊中之餌』!

召劍而出,躍步其踏,毛劍一手撈過僵定的柯良,一個回折便御劍飛逃了出去。

(「該是這個方向的!」)

毛劍只是朝著先前東郭偃所去探尋的方向一昧地逃跑著,說實話,他現在對於如何破解局勢已經無能為力了。

他既無自信能夠正面對付刺客的合圍,又無辦法能夠解救被碎片控制的柯良。

(「只有你了,能夠破局的只有你了!」)

毛劍心念著,轉眼看了看手中提抓著的柯良,經幾波折他現在已經暈眩了過去,但身周圍繞逸散的煞氣卻愈發猩紅濃厚了。

而這又是否代表著碎片對他的『控制』正在逐步加劇?

那些逸散而出的煞氣已經開始轉而對他侵蝕了,但毛劍卻是絲毫不去在意這些。

(「如果能幫到你的話,哪怕僅僅只是能幫到一點的話……」)

『暗影』,從未遠離。

而『回憶』,也並未到此停止……

……

……

「若是玩鬧倒也罷了,又何苦作踐了這幾支香草!」

先生在那邊厲聲說著,可那幾個女孩子卻並不害怕,反而仍舊笑嘻嘻地將掐下來的那幾穗芸草初花給掛在了耳垂下。

掛的端是天然的『金黃巧飾』,牽的也是天生的『白霜翠莖』,外凝著滿附的『瑩潔初露』,霞光撒映而上,便又閃著一抹若即若無的『暖陽橘紅』。

當真可愛極了!

老先生見狀無奈歪了歪頭,也確是沒了辦法。

故不經心間斜瞟了眼周旁,而對方也恰好看來,目光交集一瞬便旋即轉回。倒沒什麼掩飾,先生只是招招手叫了兩個小子來去堂前不知又去交代些什麼了。

而他,自是不管那些的。

柯良仍舊只是像街坊孩童玩鬧之時那樣,站在一個並不『偏遠』,也不『喧鬧』,既不至被人『忽略遺忘』,又不至惹人『顯眼注意』的一個又不是『邊邊角角』,又不是『繁華熱烈』的地方。

如往常一致,學班裡的老大和老二又發動他們罷了早讀,到堂后的大院子里玩鬧了起來。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天之中少有的『機會』,少有能夠如此肆無忌憚直視她的機會……

不過,今天這又是怎麼了?

心念之人輕款翩步而來,手捧一餘芸香……

所謂是,『明眸皓齒清婉轉,丹唇微啟笑鈴聞。』

『流連秋波粉黛意,何是紅酥小佳人?』

她甩著那耳掛的「『金絲纏翠香玉墜』」,卻怎麼如此般配呢?

「這……?」

「你喜歡讀書,這芸草便是專除書蟲的,田老養的又極好,你要這支嗎?」何連秋只是笑著如此問道。

柯良看著這面前的女子,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接,可轉而卻又強自按捺了下來。

「你不要嗎?」

她仍舊只是這麼笑著,可捧香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改變,顯然是個有些固執的人。

初秋,天漸微涼,何連秋她便也穿起了厚絮的衣襖。站在這裡,沒了往日的幹練清爽,包在衣中,卻莫名多了幾分天真淳樸的可愛。

而心中越是期待,談吐便越是不平。

丹唇微啟的秀口之中不由粗吐出幾口氣來,臨在初秋微涼里,便化作淡淡的白霧呼落在手捧的一朵芸香之上。

她或許是唯一一個不會排擠自己的人了。

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冷淡而另眼嫌棄。

她擁有著能夠接納任何人的胸懷……

她也接納了我……

她和我……

或許是因為某種情感的『缺失』,又或許是因為某種情感的『衝動』,也許是多重情感的『糅雜』,也可能只是一時的『激動』。

柯良伸出手去,『死死』的抓住了何連秋的兩隻手。

「啊啊啊!!!」

她一時吃痛,而又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動靜,便下意識的叫了起來。

何連秋驚慌無比,只是想將手抽出來后趕將逃跑,而柯良卻不知從何而來如此大的力氣,是死扣不放,攥的兩隻拳頭也青筋暴起。

周圍同學聞聲都嚇呆了,全是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夯貨!住手!」

先前兩個跟老先生聽事的剛回來,便看見此事,為首的張毅先是如此大喝一聲,然後便是一個縱身快步趕來一把拍開了柯良緊扣的雙手,連忙扶著何連秋去找先生。

柯良先前只是死抓著佳人不放,心外無物,一心只牽在此。忽的手中一空,心思便也逐漸活轉起來,但也是空落落懵懵懂的,眼中便只剩下了被牽走的何連秋。

柯良還想去追,卻被而後趕來的李煜城一把推回原地,李煜城只是氣憤憤的說道:

「不要再來了!滾啊!」

見他沒了動作,便也急匆匆的去觀那苦主去了。

柯良只是呆愣愣的站定原地,低頭看了看略沾殘香的雙手,又抬頭看著原本熱鬧的院子嗚咽之間全都一轟而去,他只是莫名覺得有些落寞。

他想要走……

回首看去,那何連秋就被眾人圍在當間,舉著一雙被捏出清晰紅印的小手,鮫珠頻謫的,儼然一副嚇哭模樣。

目漸低落,只見那被眾人踩碎的一地余香不見。

柯良還想要再上去,可他覺得自己似是被排擠了,便也終究沒有再進去……

後來的事,便是在雙方父母共同見證之下,柯良向何連秋道了歉,何連秋說自己並沒有記恨柯良,只是被他的玩鬧嚇到了。

再後來的事,就是柯良自己逃回了家中,任憑誰說都不再去上學了。

……

……

「人生之事便總是如此無常……」

毛劍莫名止了劍,再也沒有氣力,再也沒有一絲『意願』繼續逃跑下去了。他只是忽的感覺內心很『空乏』,以至於一切都百無聊賴了起來。

藉由這些灰暗的記憶,他莫名想到了很多很多。也許,是某些並『不以為』,但是旁人覺甚而不得不『以為』的;也許,是某些本『不在意』,而莫名『強加』的;也許,是某些原本『憧憬』,可又只是對『常人如常』的……

如果說他的失敗,根本原因是在於與生俱來的『自卑』的話,那麼……我失敗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毛劍只是倦著滿面愁容,再沒有感覺過的『疲憊』與『焦慮』一時闖上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是的……

他知道是什麼……

望向那四周無人的街區,他現在還有必要自己騙自己嗎?

「呵。」

毛劍只是極為簡短的呵笑一聲,短促而絕不拖延,像是移交不出半些力氣似的。

(「可能……我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想到這兒,毛劍面上忽的轉變為一種強擠出來的,十分滑稽的苦笑。眼前,又似是出現了那無數莫名的猙獰鬼面。

(「是啊……說到底,我只是個不過如此的男人罷了。」)

暗流潮動,漸成絞殺!

柯良已經可以正常行動了,他只是僵直的站定了定身子,仍舊提起那把刀來向他的脖頸狠狠砍去!

『絕殺之陣』……

……

或許……不,應該是肯定!

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對,對!這樣放棄的話可就太丟臉了!

明明是自己硬要跟上來的,結果落得這番愁雲慘淡的樣貌可太不像話了!

毛劍面上忽的閃現出一抹久違的『鬥志』出來,欠身一滾,自此躲過了柯良的撲面一刀。而就是這麼一滾,他已經拿到摔落在地上的佩劍了!

是的,他確實已經沒有了揮劍的『意義』……

可不論成敗,在此之前,他必須做出那一份屬於他的『覺悟』!

再次睜眼,那重疊鬼影已經掃蕩一空。

然,刀鋒漸進,暗影隨行。

而他,只是喝道:

「大哥!接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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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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