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突變

全因你弱。

華岑不怒，反而溫和一笑：「你倒是沒改什麼，嘴一向這般毒。」

手中卻是轉了個彎，捏了個手決出來：「天地萬物，靈契萬生，輪迴因果，法則無情，輪迴，千道。」

一字一句，她說一字，身邊圍繞着的白色光圈就多了一些，到最後，竟是一時數不清，只那耀眼的白光，刺的在場的人眼前恍惚。

食神愣愣的抬頭看着她，哪怕如今只能看到陣陣白光，一雙眸子被刺痛的流淚，也不願意低頭。

耳旁忽然想起一道空靈的聲音：「小食神，我想吃，玉泉糕呢。」

記憶力，白衣少女巧笑倩兮：「你就是新來的食神，能不能給我做份玉泉糕啊，我好餓。」

卻再不給他思考和回想的時間，那半空中的人只吐出一字：「攻。」

千千萬萬個數不清的小光圈朝着人群就沖了過去，大部分都飛向了站在地上的銀光鎧甲的女子。

慕清澤猛地蹙眉，他離沈兮最近，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站在那裏人的不對勁。

沈兮此刻確實有些不對，那雙往日裏靈氣十足的眸子，艷紅的瞳孔在一瞬間轉換了過來，全身的鎧甲忽然作響，就連她手中的劍都嗚鳴了起來。

那把劍跟她良久，基本上同她的性格很相似了，絕不是恐懼，那，是排斥？

排斥？她的劍怎會排斥她？

腦子裏飛速旋轉的一瞬間，便又聽到了一道聲音，空靈，卻陌生：「仙界至尊？當年箜昇那老不死的，都沒敢說自己是仙界至尊，不過你倒不愧是那老王八蛋的後裔，這一招，用的同他一樣讓人作嘔。」

他不熟悉，不代表在場的人都不熟悉。

仙界這邊的老一輩面色都有些發青，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開始膽顫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回來？她不是身歸混沌了嗎？」

而妖界這邊，也都是震驚，白帝的眼神也有些不可置信：「老祖宗？兮兒！」

排斥！

怪不得自家師妹的鎧甲和劍會排斥，因為如今自己師妹身體里的，壓根就不是她自己。

慕清澤眸子一下子冷了下去，腳尖微點，就要到沈兮旁邊。

蒼瑾忽然伸手，攔住了自家徒弟，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卻是異常清醒：「不能近，你非她對手，在這個時候，若是你靠近，激發出兮兒自己的不對，華岑這一擊，就扛不住了。」

平日裏沉穩的一點都不符合自己年齡的人，如今罕見的眸子裏帶有一絲焦急。

惹得蒼瑾都回頭看他，很是奇怪：「你是對兮兒沒信心，還是對那隻老狐狸沒信心？」

慕清澤抿了抿嘴，並沒有回答自家師父的話，現在的他很是不安，從心中襲來的不安感如此強烈，讓他總是懷疑會出什麼差錯，可是，是哪裏不對了呢？

眼神緊緊的盯着場中的那個身影，哪怕如今從那個身影上傳出來的，不再是那個熟悉的氣息。

嘆了口氣，蒼瑾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然後再次看向沈兮的眼神，就有些變化了。

命中之劫，他這小徒弟的劫，可還沒有渡完啊。

半空之中，華岑的眼神也變化了起來，有了絲驚恐，轉而就變成了釋然，或者說，是一種解脫。

「隨不知前輩如何到臨，只是，您這子孫，可不一定能扛得住您的附體，所以，您還是得儘快解決我啊。」

她說完這話，忽然笑了笑，笑的眉眼彎彎：「到底能領略一下，傳說中天祖狐的威力啊。」

「不自量力。」

那聲音依舊是空靈悠遠的。

低頭看了看手中一直抖動着劍，那雙血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的不屑，擺了擺手，將那劍扔到了一旁。

似乎只是隨意揚了揚手，可收回來的目光卻是有些警惕的樣子。

慕清澤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的不安，他似乎是明白出現的問題是什麼了。

「不，不對，天祖狐曾經留下一息來護佑妖界，可在兮兒渡劫時，已經被妖界請願請出來了，她的力量用來幫兮兒渡劫，卻將剩下的力量藏於兮兒的魂體之中。」

饒是昔日的天祖狐再強大，可這僅僅是她的一息啊，又能強大到什麼地步，更別說，這一息，還只剩承受過雷池渡劫之後的力量。

很顯然，慕清澤知道這一點，妖界的幾位高層知道這一點，可仙界的，卻不知道。

華岑吐了一口氣，再次抬手的時候，就將自身所有的仙氣都提了起來，指尖指向站在地面的女子，眉眼彎彎：「攻。」

那些剛才停下的白色光圈立刻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着沈兮沖了過去。

大片的妖兵迎向其他的光圈，可僅僅是靠近，就被強大的仙氣震到吐出鮮血。

白子灝目光一怔，滿臉的認真，手中的長槍甩了起來：「九天！盾！」

碩大的白色盾牌擋在了他這裏的妖兵妖將面前，可也只是支撐了幾個光圈，就開始有破碎的情況。

若是光他自己，怕不用強接，可以避開，可如今他卻必須全力接下這些攻擊，就如同，他小妹一樣。

沈兮不能退，或者說，天祖狐不能退，不論是誰，她若退了，身後的千萬妖將，再無活路。

目光沉了沉，那通紅的血眸在這一刻格外的閃耀：「果然，仙界之人，都是些背信棄義之人！」

這一聲怒吼伴隨着她揚起的手。

碩大的手掌出現在半空，似乎是將女子纖細的手指放大一樣，在空中迎向了那些攻擊。

半空而立的華岑目光沉靜，似乎下邊的鬧劇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仙后的臉上卻染上一絲的喜色，這一招，是同天祖狐同時的仙界前任天帝創造而出，哪怕岑兒的仙術不能和那位比較，可也不是能被這天祖狐的一息輕易擋住的。

千萬的光圈撞擊向空中那雙纖細的手掌，眼看着接下的攻擊越來越多，站在那裏不動的女子唇邊，也悄無聲息的溢出一絲鮮血。

咬了咬唇，暗嘆一聲，倒是她想的容易了，這一息，怕是還得害了自己現在附身的小丫頭了。

眼神中出現一絲掙扎，終於開口，彷彿在喃喃自語：「丫頭，怕是得損傷你的仙骨了，可，總歸得保下你一條命來。」

下定決心之後，再次抬頭，眼神中就充滿了狠厲：「那個老王八蛋都不敢在姑奶奶面前撐大，你算什麼東西。」

再次抬手的同時，妖界這邊卻面色巨變了起來。

遙在遠方妖界的大祭司，坐與白子安面前，手中不停的擺弄著幾顆泛光的珠子，半響，再次同白子安確認：「大皇子不必擔心，殿下和兩位皇子，以及陛下，娘娘，都是生卦。殿下隨卦象生險，卻也可化為無恙。」

白子安點了點頭，抬手揉自己的額頭，強行按壓住自己心中的不安。

好像有什麼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裏出錯。

戰場之上，白後面色猛的變了，手中的鳳鳴劍也猛的抓緊：「強行提力，必將傷其根本，這樣的力量，兮兒怎麼撐得住！」

這話邊說，自己就要上前去，白帝猛地抓住她，向後推了一把，自己就要起身上前。

眼前卻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清澤！」

蒼瑾本也是要上前的，奈何自家大徒弟站於自己身前，比他還要快一步。

「令，力集。」

站於中間的女子，也只是抬起手來念了法訣，遠在千里之外的妖界中，忽然有了一絲的動蕩。

大祭司猛地站起，看向妖界最邊界的地方，那裏是妖界的本命，曾經天祖狐棲生的地方。如今那裏肉眼可見的，妖力在動蕩。

「不，要。」

腦海中有個聲音似乎在制止自己的行為。

蹙了蹙眉，不過卻沒有停止自己的行為：「丫頭，如果要活下去，你只能這樣。」

妖力會從四面八方集結而來，足以讓自己用來擋住這次的攻擊，護妖界安康，只是，這具身體，想來會損失嚴重。

念頭在一瞬之間閃過，然而下一秒，一具身體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腦海中的聲音再次想起，屬於沈兮本人的聲音：「師兄，不要。」

天祖狐猛地一怔，她說的原來不是自己，而是慕清澤，沈兮自一開始就知道，若是為了這一群人，她不懼付出任何代價，可同她一樣的，若是為了她，慕清澤也不懼，付出任何，的代價。

那個一身鎧甲看起來英氣不凡的男子，就那樣擋在她的面前，一雙手擁住了這個身體，那些源源不斷撐的身體幾乎招架不住的妖力，忽然有了宣洩口一樣，順着他們接觸的皮膚，沖向了慕清澤的身體。

強大的妖力讓他的身體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似乎是連着骨頭都開始被妖力注入。

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絲鮮血，慕清澤的目光不變，依舊是柔柔的看着自家師妹，就像是，看着整個世界一樣。

周圍似乎都安靜了起來，所有人都看着眼前這一幕。

看着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保護著自己心愛的人，口中吐出一個字：「盾。」

灌入他身體里的妖氣在瞬間呼籲而出，沖着半空中飛來的攻擊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