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對立

大概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丘黎面色有些灰暗，也帶了一絲的無所顧慮，他退縮不了，也沒什麼好退縮的了，鳳眸微揚，這一刻倒是有些瀟灑。

「帝姬說的極是，總歸是得有個了結的，妖界和仙界萬年前的恩怨，到底是該算一算了。」

在場的人都有些唏噓，尤其是老一輩的人，新一輩的人沒經歷過，他們到底是親身經歷過的，妖界天祖狐的威名，怕是在他們心裏從來沒消除過。

再次抬頭之後，連帶着看沈兮的目光也變了變，到底是那個人的後代呀，一身銀色鎧甲同手中的佩劍一同泛著冷光。那同昔日的鳳瑤長公主一般的鳳眸中，隱隱約約還有着專屬於妖界的不屑一顧的狂妄。

再看一眼自己這邊，那些仙界的老人的幾乎都暗暗嘆了口氣，將心不在，戰場怎贏？

沈兮的眸子在丘黎的身上掃過，略微看了一眼他身後跟着的眾人，就挑了挑眉，先不說她怎麼想，自家師父現在怕是心情不怎麼好的，那些老前輩們，都是他昔日的好友，也有對家，只是真正到了兵刃相對的這一刻，到底是有些唏噓。

「妖界女帝，白兮。」

忽然傳來的女子聲音讓周圍的人都愣了愣，站於仙界最前方的食神臉色就是一僵，各仙神色各異，而迎着他們，站於重明鳥之上的沈兮，眉眼中卻閃過一絲猖狂。

眸子掃過緩緩走來的女子，一身白衣，倒是同以往一模一樣，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滿頭華髮，同那嬌嫩的容顏倒是一點都不符合，似乎大病初癒還未康復，眉眼中有些倦意。

到底是來了，沈兮低頭看她，親啟朱唇：「好久不見。」

話語中的嘲諷倒是一點都沒有掩飾。

那女子正是華岑，彷彿是沒有聽懂沈兮的嘲諷一般，微微一笑，也開口道：「是好久不見。」說完之後，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壞境，再次開口：「說來，好像我們每次相見，都是這樣的局面呢。」

她說的是兩軍開戰的局面，結果就看到面前的女子眼角微微上揚了起來：「是了，每次都是你帶着你的兵馬來找我，似乎今日也輪到我了。」

旁人都沒有說話，任由這兩個人你一來我一往的，直到那個眉眼妖冶，卻渾身清冷的女子開口：「那便還過來吧，華岑，我乾修派弟子的性命，以及我妖界將士的，都一併了結了吧。」

華岑似乎是變化了一些，哪怕是聽到沈兮這樣說話，面上也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仙界的眾位，然後嘆了口氣，眼神落於慕清澤的身上。

那個讓她第一次嘗得愛慕之情的男子，如今依舊是面色清冷，就如同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眸子裏的柔和依舊存在，不變的是，那絲柔情，仍然是給予他身旁的女子的。

低了低頭，將自己的情緒掩蓋，而後看了一眼依舊神色有些僵硬的食神，彎了彎唇：「你可怕死？」

食神一愣，面前的華岑，那絲笑意直入眼底，就彷彿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個一身白衣，純潔的讓人心生愧意的少女一般。

他定定的看着那位少女，華岑也接着說：「若是不怕，就陪陪我吧，我怕自己一個人。」

食神點頭，眼中盛放着的都是那個白髮女子：「好。」

兩個人的對話沒有小聲，倒是都被在場的人聽到了，慕清澤忽然伸手，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沈兮頓了頓，瞭然的回頭看了眼自家師兄，微微一笑，示意沒事。

「啰嗦。」

這話是蒼瑾說的，他一直站在自家兩個徒兒之前，開始到是一句話沒說，直到聽到華岑和食神這番話后。

心中忽然湧起不能泯滅的憤怒感，這倆個人不可謂是他乾修派滅門的兇手了，如今做出這幅樣子，倒是讓他越發的替他的那些個弟子們憤憤不平了。

只是，他倒是不屑同小輩動手，說話間，長袖一揚，一道白光就直直的沖向了天後那邊。

若說起來，這整個天上，與他結怨最深的，就是這位天後娘娘了。

丘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結陣，擋住了這道攻擊。

自然，蒼瑾也壓根沒打算一擊得手。

他身後的沈兮目光卻是沉了沉，而後提起了手中的佩劍。

那個女子渾身都是清冷，站在如同火一般閃閃發曜的重明鳥上，這個動作讓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了濃烈的戰意。

「將士們，隨我，戰！」

她身後的妖界大軍似乎被自家領頭感染了一般，紛紛捏緊了自己的兵器，大聲回應道：「戰！」

兩軍開戰，這次倒是誰都沒有讓著誰，連後手都沒有留。

沈兮的目標明確，同自家師尊，師兄一同朝着天後沖了過去。

仙界那邊也迎了上來，小兵有小兵的打法，將士有將士的打法，至於各方大神，自然也有大神的打法。

尹初年立於半空中，雙手結印，正施展着陣法，白子灝本就為將，帶領着自家隊伍正一往直前，白子玉哪怕是一身鎧甲，也依舊是翩翩貴公子的范，當然，除了舉手抬頭間直取敵方的手法。

除了這幾位，後方忽然襲來的強大妖力讓在場的神色各變了起來。

幾位大佬都回頭看了過去，那兩股強大的氣場他們自然是不陌生的，仙界這邊紛紛面色青了起來，老一輩的都面色有些灰冷了起來，相反的，妖界這邊都喜形於色了：「陛下和娘娘！」

這兩股氣場自然就是後來跟上來的白后和白帝了，這兩位來了之後，一點也沒有猶豫，直直就朝着仙界那幾位領頭的沖了過去。

沈兮略微有些不贊同的瞥了自家娘親一眼，想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指定是自家娘親提出來的了，不過當下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直接極其默契的接上了自家娘親的攻擊。

只那麼一眼掃過去，也知道是自家妖界佔了優勢，哪怕自己本來也是從仙界出來的，不過如今，她鳳眸一轉，直接看向了天後，眸子中的仇恨一點都不減少：「落凡，你這位置坐的可舒服，時間也夠久了吧，落音的命，你也該償還了！」

這一聲可一點掩飾都沒有，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仙界的人動作就有些遲緩了，他們自然是知道落音神女的事情的，只不過如今聽來，更是確定了，昔日的落音神女隕落，於這位天後娘娘，還真是脫不了關係。

天後的面色有些僵硬，她自然也知道如今白后說這話的危害，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退縮，本來就很吃力的迎接的招數忽然一改，儘是激起全身的仙氣，朝着白後攻擊了過去。

丘黎被白子玉擋的剛剛好，食神卻也只顧得上照顧華岑，一時間來，天後這邊倒是絲毫沒有抵抗之力了。

這邊的戰鬥結束的到也快。

被食神完好的保護在身後的華岑忽然抬頭，看向沈兮的方向，眼神中一時情緒不明。

直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若真是說起來，無非源於她二人之間的矛盾。

沈兮，沈兮啊。

好一個乾修派的關門小弟子，好一個，妖界小帝姬，好一個，妖界女帝。

眼神從慕清澤的身上掃過，又落在了堅定的站在自己面前，擋住所有攻擊的食神身上。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非要選擇一個心裏一點都融不進別人的人，而忽略了這個一直在自己身後的人。

罷了，到了現在，不管說什麼都不管用了吧，乾修派弟子的命，妖界隕落的兵將，都得仙界用命來還了。

只是，仙界，到底有仙界的尊嚴，百年來，千年來，萬年來，永遠，都不會，逆來順受。

站在前方的食神忽然一怔，愣愣的回頭，眼神中還帶有一絲絕望和僥倖。

同他一樣的，四面八方的人忽然將目光轉移到了華岑這裏，猛烈爆發出得仙氣在這個女子上方凝聚成圈，一個又一個，而造成這一切的女子，正微微笑着看着沈兮。

「妖界女帝，今日總得了解，到也算不清道不明，孰是孰非，誰對誰錯，只你我身份而言，務必有一敗，卻也是最後一次了。」

華岑腳尖親點，緩緩飄至半空，眼神中卻忽然有了一絲的興奮：「都說神仙歷劫，倒不知我命數怎麼，許是前世叨擾月老到煩了，我這這劫，盡都是情劫。友情，愛情，親情，倒也都沒落下。這仙界的至尊，倒還是讓我領悟到了。」

這一番話說得在場人都面色大變。

天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而立於她對面的白后眼神中都是警惕。

沈兮偏了偏頭，看向華岑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她在地上站着，華岑在空中，按理來說應該是在地上的人仰視空中那個，偏偏沈兮這麼看過去，愣是讓人覺得，她是不屑，不屑騰於半空，與那人平行。

「劫數？你到說得像是，誰沒歷過劫一樣，這般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仙界公主呢，我那一劫，可拜你所賜，命懸一線，只不過，按你們來說，禍害遺千年罷了。」

這話說完，手中的劍就微微動了動：「我不殺你，並非是留情，全因你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