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目睹
林風自枕雲閣出來，擔心再碰上戒律堂的弟子，於是做賊似的挑了一條小路回去。
正走到坐忘峰下，一處密林中，隱隱傳來爭吵聲。
這裡已經算是坐忘峰外圍了，荒郊野嶺，邊上便是一處瀑布，平時都沒有什麼人過來，如今竟然讓他碰上有人在這裡吵架。
「難不成是一對野鴛鴦在此談情說愛？」林風心中好奇心被勾起，於是收斂氣息，藏身一棵大槐樹後邊，偷偷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風姿俊朗的青年，正摟著一個清秀的女子，不斷安慰著。
那女子在那青年懷裡不斷掙扎，拍打著青年的胸膛，卻掙脫不開那男子的懷抱。
「這不是坐忘峰首徒於凌霄么？」
林風認出那青年的身份，心裡微微嘀咕，想不到這坐忘峰大弟子平日里看起來高傲冷漠的樣子，連對自己這個小師叔都是愛答不理，居然也會和女弟子卿卿我我。
至於那女弟子，由於角度問題，卻是不知道是遮雲峰哪位師侄了。
「茗嵐師妹你聽我說！」於凌霄的聲音響起：「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茗嵐？難道是沈茗嵐？
林風心底暗罵於凌霄倒是好福氣。
得益於自己掛著小師叔的身份，遮雲峰他倒是沒少去，遮雲峰所有女弟子他基本都認識。
何況，這個叫作沈茗嵐的女弟子，在整個崑崙派都算得上是無人不知。
就連見慣了美女的林風，見了她也不得不稱讚一聲漂亮，要不是沈茗嵐跟玉玲瓏有些不和，玉玲瓏總是攔著不讓他接近人家，沒準兒這會兒和她卿卿我我的就是他林風了！
林風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聚神細聽。
只見沈茗嵐聲音裡帶著一絲絲憤怒：「你七年之前就是這麼說！我看你就是忘不了玉玲瓏那個小賤人，才不肯向師父提親！」
林風心中一驚，這裡面還有玉玲瓏的事呢？
這沈茗嵐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見到自己都是一副甜甜鹹鹹的樣子，現在不僅與人私會，竟然還罵自己師妹小賤人，當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莫名的怒意湧上心頭，林風暗暗將沈茗嵐的名字記在自己心裡的小本本上。
「茗瀾！」於凌霄好像被說中了心事，不自覺地加大了聲音：「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么，等我當上崑崙掌門，我一定娶你為妻，到時候你就是掌門夫人啊！」
「呵呵，」沈茗瀾聞言冷笑：「掌門夫人？我不稀罕！於凌霄！你當我傻么？等你當上掌門，你肯定會一腳把我踢的遠遠的！」
「怎麼可能！我於凌霄是那種不顧情誼的人嗎？」於凌霄抓著沈茗瀾的胳膊大喊。
沈茗瀾運轉仙力，掙脫開於凌霄，指著他冷冷說道：「我不管！七年了，我受夠了，我對你真情一片，我得到的卻只是敷衍！」
「今天，我務必要看到你親自來遮雲峰提親！要是你不來，我便把你當年欺負我的事情告訴師父！」沈茗瀾轉過身去，背對於凌霄，冷然說道：「到時候要是師傅知道了，後果你比誰都清楚！」
「放肆！我堂堂坐忘峰首徒，未來掌門的不二人選，崑崙弟子人人敬仰的大師兄，豈容你壞我清譽！」
於凌霄看著沈茗瀾一臉決絕，眼神眯起，凶光閃爍，沒想到平日里對他百依百順的沈茗瀾竟然威脅自己，一股殺機騰騰升起。
沈茗瀾對身後的殺機毫無察覺，剛要說些什麼，一股劇痛從胸前襲來，她低頭看去，一截劍尖透過前胸，汩汩的鮮血從傷口湧出，把藍色的衣衫染成了鮮艷的紅色。
她緩緩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那張臉曾經是如此地熟悉，可此刻的冷漠卻又如此地陌生。
「你......」這一劍在她毫無防備之下，已經震碎她的心脈，她艱難開口：「你竟然殺我......」
變故發生的太快，就連林風也沒有想到這於凌霄居然一言不合便痛下殺手，想要阻止，卻也是晚了。
更何況，這於凌霄雖然不是東西，但是修為卻是實打實的仙聖初期，他敢打賭，以這貨的狠勁兒，自己只要出去，於凌霄一定會殺他滅口。
他區區仙將後期的修為，上去也只是給於凌霄劍下增添一個亡魂罷了。
他縮了縮身子，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藏在樹后，不敢再看。
於凌霄抽出刺入沈茗瀾身體里的仙劍，看著無力倒在地上的沈茗瀾，一臉扭曲，狀若瘋狂：「沒錯！我就是喜歡玉玲瓏，我一定要得到她！你算什麼東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竟敢威脅我！這是你找死，怪不得我！」
沈茗瀾捂著傷口，掙扎著站了起來，她嘴角含血，眼角含淚，凄慘一笑：「師兄......果然是......顧著我們的情誼啊......」
她身受重傷，生機已斷，心知今日絕無逃出生天的希望，今日必死無疑。
「師兄，」沈茗瀾看向不遠處的瀑布，抑制不住地咳著鮮血：「這是我......咳咳......最後一次叫你了......我和你第一次約會便是在這裡，我想你的時候，便會......咳咳......便會獨自來這，感覺你就像是在我身邊一樣......咳咳......我死後......請將我葬在這瀑布邊上吧......」
於凌霄握著仙劍的手，微微顫抖，饒是他鐵石心腸，此刻心中也不禁有些動容。
只是，劍已刺出，他已經無路可走。
「我答應你。」他閉上雙眼，一滴眼淚流了出來。
「呵呵......」沈茗瀾看著那滴眼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仰天倒下，再無聲息。
林風聽著於凌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露出頭來，看了一眼周圍，準備離開。
這一會兒的功夫，簡直是驚心動魄，他心裡暗暗罵著於凌霄不是東西，一邊又可惜那沈茗瀾香消玉殞。
「必須得跟掌門師兄告密！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能就這麼白死了！必須得讓於凌霄這個虛偽的小人付出代價！」林風心裡暗暗憤怒。
「誰！」一聲怒喝打斷了林風的思緒。
一道劍光瞬息而至，竟是於凌霄去而復返！
林風倉促之間，只能揮劍格擋，可那飛劍乃是於凌霄以仙聖修為催動，他直覺一股如同山嶽壓下一般的巨力襲來，軒轅仙劍幾乎脫手而去，整個身體也被巨大的力量擊飛出去。
一道人影落在林風身前，正是坐忘峰首徒於凌霄。
「原來是林師叔。」於凌霄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林風，眼神里一片冰冷。
「好巧啊，這不是凌霄師侄么？」林風心思急轉，看著於凌霄仙劍之上劍氣吞吐，一臉責怪：「凌霄啊，我剛走到這，發現什麼人也沒有，你從哪冒出來的，你說你，突然出來嚇我一跳也就罷了，怎麼還直接動上手了呢？」
於凌霄看著林風一臉幽怨的樣子，暗暗判斷他這話的真實性。
難道他真的是正好剛剛路過，什麼都沒有發現？
於凌霄心中猶豫不決，這要是換個別的人，他說殺也就殺了，可這林風雖然修為不高，可這崑崙派小師叔的身份卻是讓他感覺十分棘手。
「不對！」他目光所及之處，林風雖然滿臉幽怨，卻是沒有憤怒，反而額頭見汗，顯然是極度緊張所致。
崑崙上下誰不知道洗劍峰的小師叔行事最是隨心所欲，但凡招惹到他，必然沒有好果子吃，直到現在崑崙派中還流傳著林風的一句名言：有仇必報，當時必報，當時不報，修為未到。
這樣的人，被自己無緣無故來了一劍，竟然只是語氣中有一點責怪？他雖然自負，但是林風畢竟是連淳于易、古烈山都敢指著鼻子罵的混不吝，又怎麼會怕他一師侄輩的坐忘峰首徒呢？他一定是看見了剛才的事，害怕他殺人滅口，才會如此反常！
想到這裡，於凌霄不禁心有餘悸，如果剛才被林風矇混過關，告到掌門那裡，那一切都全完了，別說什麼未來掌門，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一股怨氣，衝天而起，他剛剛殺死沈茗瀾，心情正是激蕩難平，此時發覺差點被騙，情緒又有失控跡象！
林風緩緩後退，緊緊握住軒轅劍：「師侄，咱們就此別過，你四師叔說是烤了珍珠雞給我吃，我怕我回去晚了，他該來找我了！」
「是么？」於凌霄嘴角露出猙獰的笑意：「那就請林師叔，死在這裡吧！」
話音未落，於凌霄手中仙劍飛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柄土黃色的巨大仙劍，當頭劈下！
林風來不及想自己是哪裡漏出了破綻，只好橫劍格擋。
只聽當的一聲，；兩柄仙劍再次相接，林風腳下土地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以林風雙腳為中央，深深陷了進去好大一截。
林風瘋狂運轉仙力，只感覺渾身經脈如同著火一般，好在軒轅劍甚是神異，竟是五色光華乍現，吞噬著於凌霄仙劍之上的仙力，為林風減輕了一小半負擔。
於凌霄微微詫異，為了一擊建功，這一劍他已經灌注了十成的仙力，本以為一劍便可將林風劈死，卻沒想到林風手中仙劍竟然有吞噬別人仙力的能力。
他看著黑乎乎的軒轅劍，臉上的貪婪一閃而逝，旋即又被濃烈的嫉妒佔據。
掌門果然偏心，如此仙劍，竟給這麼個僅僅是仙將修為的小混混？
殺機更烈，他顧不得劍訣聲勢太大，仙劍收回，《滄沙劍訣》毅然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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