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夢境?

第九十四章 夢境?

何蕭蕭哭得撕心裂肺,加上之前疲勞過度,突然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恍惚間,何蕭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嫂子?嫂子?笨女人!」一個熟悉而又悠遠的聲音縈繞在何蕭蕭耳畔,她睜眼,四周是綠水長亭,落花飄零。

是嘉大,她度過三年繁忙且充實的時光的地方。

何蕭蕭很快反應了過來,茫然地四顧,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笨女人,醒醒!」

一張清秀感覺的臉出現在何蕭蕭上方,安子澤半蹲著,雙手抵在膝蓋上,有些不耐煩地喚著自己。

「小澤!」何蕭蕭認出了來者,一骨碌地坐了起來,一臉地不敢相信,「你,你不是…」

安子澤秀氣的眉毛一蹙,小手伸在何蕭蕭的額頭上,溫度正常,沒有發燒,「你是不是睡午覺睡糊塗啦?」

何蕭蕭欣喜若狂,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安子澤。安子澤沒有防備,被她這麼一抱,整個人「咳咳」地咳嗽起來。

「沒有沒有,我就是太高興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何蕭蕭在心裏補充道。

安子澤被她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不得不按住她的肩膀,與她分開一小段距離來,「笨女人,再不走,我們來不及上課了。」

何蕭蕭這才不舍地放開安子澤,目光還貪戀地留在安子澤的身上,還沒有長開的五官,還殘留着淡淡的青澀氣息,最讓她熟悉不過的,是安子澤那雙狡黠的黑眸。

「看什麼?我臉上又髒東西嗎?」安子澤拍了拍褲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何蕭蕭伸出了手,「笨女人,說你笨還真不是冤枉你。」

何蕭蕭笑着搭上他的手,突然臉上的笑容一僵。安子澤的手是冰涼的,徹骨的冰涼,不同於記憶中的溫和與柔軟。

出神間,安子澤已然把她從草地上拽了起來。

「今天上的是什麼課?」何蕭蕭怔怔地問了一句。

安子澤投給她一個「你是白痴嗎」的眼神,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你今天上的是陸文遠教授的經濟課呀。」

「哦。」

何蕭蕭點點頭,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安子澤和何蕭蕭並肩走在校道上,今天這個校道出乎意料的長,明明只有十分鐘的腳程,他們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之久。

他們就這麼走着,一路無言。何蕭蕭發現,平日裏喧嘩熱鬧的林蔭道,此時卻空無一人,連鳥叫聲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安子澤才緩緩喚了她一句:「笨女人。」他的聲音沉靜平穩,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散漫和狡黠。

「嗯?」何蕭蕭抬頭,不解地望了安子澤一眼。這時,何蕭蕭突然瞥見,嘉大的天空是淺紫色的,很夢幻的顏色。

安子澤的腳步停了下來,轉了個身子,直面何蕭蕭:「嫂子,你總是笨笨的,做什麼事情都糊裏糊塗的,以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陣不安感在何蕭蕭的心裏升騰,彷彿有什麼將要破土而出,「小澤,你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

何蕭蕭扯起一抹笑,只是她的笑很牽強,像是在極力地偽裝自己一般。

安子澤也輕笑了一下,是她熟悉的笑容,可不知為何,此時何蕭蕭只覺得這抹笑刺眼得厲害,「嫂子,你不要自責和難過,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何蕭蕭怔怔地搖了搖頭,呢喃道:「你在說什麼?什麼事情?我聽不懂。」

她總覺得今天的安子澤有些奇怪,卻說不出到底奇怪在哪裏。

「我走以後,你要跟哥哥好好生活。」安子澤彷彿沒有聽到何蕭蕭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哥哥真的很喜歡你,只是他不善表達。」

安子澤的聲音平靜且空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隔着一份時空的距離。

「走?你要走去哪裏?」何蕭蕭一手捂著胸口,那裏彷彿被鎚子撞擊著,生疼得厲害,卻還是笑着說道:「不要走了,我帶你回家,安子邱也在等你。」

安子澤微微搖了搖頭,虛無縹緲的身影似乎離何蕭蕭更遠了些。

「嫂子,你回去的時候,請你轉告哥哥,讓他不要為我難過,能成為他的弟弟,我真的很開心,這樣就夠了。」

「……」

「嫂子,我知道你很善良,也傻得可愛,所以哥哥才會這麼喜歡你。我也是,除了哥哥和媽媽以外,嫂子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何蕭蕭像瘋了似的搖著頭,瞳孔驀地放大。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卻還是能清楚地聽見安子澤的話,「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不要說了…」

心,不可遏止地抽痛著,痛得何蕭蕭幾乎窒息。

「以後,哥哥就拜託嫂子你照顧了。我,該走了。」

安子澤的臉上綻出一個絕美的微笑,像是用盡渾身的氣力才凝結出這麼一句話,他的身形搖晃,像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縹緲。

「不要走!」何蕭蕭撕心裂肺地大喊道,眼淚像開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同時喚醒的,還有她的記憶。

她伸手,想要去抓安子澤的手,卻撲了個空,安子澤的纖弱的身影逐漸和空氣融為一體,儘管到他消失的最後一秒,何蕭蕭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笑容。

「嫂子,記住我的話。你和哥哥都要好好的,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校道上已然沒有了安子邱的身影,唯餘一個空靈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這裏的季節已是深秋,整個校道被一片金黃覆蓋,落葉隨風,飄散在地。

凄涼而又美麗。

「小澤!」何蕭蕭捧著虛無的空氣,竭嘶底里地叫着。

病房內。

「小澤!」何蕭蕭叫着安子澤的名字,突然從病床上驚坐起,雙手無力地向前伸著,似乎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一旁,正在削蘋果的王嫂被何蕭蕭嚇了一跳,手上的蘋果險些掉在地上。隨即一抹狂喜之色在她臉上閃過,「何小姐,您終於醒啦!」

王嫂放下蘋果,快步朝着她走來,溫潤的大手扶上何蕭蕭的額頭,「還好,燒退得差不多了。」

何蕭蕭神情恍惚,目光在這個地方環繞了一圈,白花花的病房,哪還有嘉大深秋的景色。「我這是怎麼了?」

看到何蕭蕭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王嫂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她擔憂地說道:「何小姐,您傷心過度再加上受了點風寒,已經昏迷兩天了。」

這兩天裏,何蕭蕭的狀況時好時壞,王嫂的心情也跟坐過上車似的忽上忽下,好在何蕭蕭現在終於醒了。

何蕭蕭的眼裏這才緩緩有了焦距,記憶如潮水般湧現。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的眼睛乾澀得厲害,還有未消的余痛。

「何小姐,喝點雞湯吧,二少爺特地給你燉的,補身子。」王嫂說着,轉身去提來一盅瓦罐,香氣四溢,「您都兩天沒進食了,快吃點東西。」

何蕭蕭看着王嫂,沒有動作。王嫂以為她還沒恢復力氣,放下瓦罐,上前扶何蕭蕭坐起來,還貼心地把枕頭立起來給她當背靠,「聽王嫂的話,趁熱喝了它啊。」

何蕭蕭愣愣地接過,盯着那冒着香氣的陶瓷罐子,湯汁濃郁,清澈見底,大塊大塊地雞肉沉澱在下面,一眼看去,惹人垂涎。

突然,何蕭蕭一個激靈,從病床上蹦了起來,盯着王嫂,問道:「小澤呢?」她剛剛環視了病房一圈,並沒有看到安子澤和安子邱的身影。

「三少爺他…」王嫂的眼裏閃過一抹不自然,安子邱臨行前叮囑過她,不要刺激到何蕭蕭的情緒。可是眼下,何蕭蕭問起,她該說實話嗎?

王嫂咬着嘴唇,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說啊。」王嫂這幅樣子讓何蕭蕭心急如焚,秀眉一顰,忍不住催促道。

王嫂豁出去了,眼睛一閉,緩慢而又艱難地說:「三少爺已經死了,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算算時間,這會應該已經…火化了。」

「啪。」何蕭蕭的手一個不穩,手上的瓦罐掉在了地上,碎裂開來。裏面的湯汁肉塊灑了一地。

「啊。」王嫂驚叫一聲,「何小姐,您先在床上獃著,不要下來走動。我把這裏打掃一下,然後再叫人給你做份新的來。」

王嫂說着,小跑着去拿笤帚和抹布。

何蕭蕭目光渙散,王嫂的話依稀在她耳邊迴響。

「三少爺已經死了。」

「算算時間,這會應該已經…火化了。」

小澤,小澤他死了?

不會的,他明明還在對自己笑,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小澤還罵她是笨女人,他怎麼會死呢?

何蕭蕭又哭又笑,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對,沒錯,一定是王嫂在騙她,安子邱呢?安子邱一定跟自己說實話的。

何蕭蕭想着,就準備下床出去找安子邱。

這時,王嫂推門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頓時嚇了失了魂,丟下笤帚跑了過來,制止了何蕭蕭的下一步動作。

「何小姐,您要做什麼吩咐我就好,您剛醒來不久,應該在床上獃著。」王嫂捧著何蕭蕭赤裸著的腳掌,重新放上了病床。

她想去拿掉在地上的笤帚,卻又不放心何蕭蕭,一時間,王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王嫂知道,安子澤的死對何蕭蕭的打擊有多大。畢竟安子澤也是她看着長大的,這麼乖巧可愛的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換作是她也偷着傷心流淚了好久,更不用說與安子澤感情深厚的何蕭蕭。

「何小姐,您…節哀。」王嫂嘆了口氣,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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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難寵:安少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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