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請吃大餐

周清波從公交車上跳下來，朝着自己居住的城中村懶惰地走，在一個農貿市場的斜對面，見一排樹蔭下，擺着許多花花綠綠的衣服，幾個漂亮的小老闆正在賣力地叫喊著……

他停下腳步專註地看，看着看着就向前走幾步。

很快，一位染著金黃頭髮的小老闆湊上來，用熟透的眼光看他，把穿着暴露的身子朝他身邊湊，老練地問：「帥哥，想買什麼樣的衣服，我這裏應有盡有！」

他乾笑一聲，沒敢接話。

這小老闆，見他朝掛滿裙子的衣架上傻望，馬上從衣架上取出三件不同顏色的連衣裙，塞在他手中說：「帥哥，我這可都是出口轉內銷的正品貨，全棉的，湊巧你是我今天的開張生意，我給你個特價，原價一百八一件，現在是一百八，買一件送一件。」

「送一件，是送裙子嗎？」他忍不住地問。

這話才出口，把裝扮成仙女模樣的小老闆，嚇得吐出半個舌頭，無比委屈地叫：「帥哥，你這是要我倒貼的節奏呀，在我家地攤上，送一件，是指送條內褲或送一件胸罩，而且只能二選一。」

他聽了搖頭，扭頭就走。

這小老闆立馬着急起來，跺着腳說：「帥哥，只要你捨得給我捧這個場，我可以同時送你內褲與胸罩啦！」

他立住腳，比劃着手勢沖着她叫：「八十……」

這位小老闆聽了，眼珠全是泛白的樣子，沖着他憤憤地嚷：「帥哥，你成心跌敗姐是吧，八十塊還不夠你買一包煙的，何況你還是要，送小丫頭騙芳心的呢？」

他立馬從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煙來，顯擺地說：「姐，帥哥我只抽五塊錢以下的煙。」然後，用手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說：「帥哥身上的衣服，就沒超過五十塊錢的。」

小老闆的熱情，頃刻間消失得無蹤無影，撅著嘴說：「摳門！」

他馬上咧著嘴笑，認真回道：「這不叫摳門，這叫營銷！」

「營銷你還買地攤貨，活該你發不了財。」小老闆小聲嘀咕著。

他聽了，沒有一絲的不高興，反而提高聲音叫：「我就是看姐你順眼，純粹是來給姐捧場的，我買你這衣服，用上用不上都難說。」

小老闆嫣然笑起來，乾脆地說：「中，你這話說得姐愛聽！」

爾後又問：「帥哥，你要多大型號的呢？」

他忙朝着小老闆的身上瞅，瞅好半天才說：「跟你的差不多，就是、就是胸沒你的大。」

小老闆沒有一絲介意的樣子，而是湊到他耳根銷魂地說：「那你這雙手是幹什麼用的，你不會有事沒事的時候，朝她這地方揉？」說完，還用手在自己的胸口處示意一下。

他立刻面紅耳赤起來。

小老闆見了嗷嗷地叫：「他媽的還是個小鮮肉，姐喜歡！」說完，麻利地把裙子與贈品打包好，叮囑他沒事的時候，可以常來陪她練攤。

他離開后，悄悄地罵：「騷貨！」

然後，拎着漂亮的包裝袋，朝家走去……

打開門，讓他詫異的是岳靈珊這小妖精，此時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閉着眼睛陶醉呢。

他見了，把腳步搞出很響的聲音來，見她無反應地躺床上死睡，斜着眼「嘖嘖」嘴叫：「妖精呀，你昨晚還把我當賊一樣防著，現在，咋還賴在我的床上不走了，能不能靠點譜呀？」

誰知此時，傳出她輕淼的叫：「壞傢伙，誰告訴你我不走啦，我只是想把鑰匙親自交還給你，還擔心你找工作的狀況，我計劃是吃過飯立馬閃人，好不好？」

他聽了嚇得一大跳，才知道她現在是在裝睡，馬上刻薄地說：「我聽你說出這樣動聽的話，我想『吃過飯立馬閃人』才是你的重點吧？」

「小氣，細皮扣！」她一連給他兩個重疊的評價。

他磨嘰地笑，把手中拎着的包裝袋扔給她，大方地說：「要不，我中午請你下館子，標準一百塊錢以內，夠大氣了吧？」

她立馬從小床上彈起來，抓起床上的包裝袋細瞅，高興地叫：「哇塞，裙子呀，我可愛的裙子啦！」

於是，她把包裝袋麻利地撕開，很快就看見一件粉紅色漂亮的連衣裙，當然還有內褲與胸罩。

稍後，她抬起頭朝他壞壞地笑，滿臉通紅地問：「壞傢伙，就算你知道給我買裙子，那這內褲與胸罩，你是怎麼個買法呀？」

他稚嫩的臉泛起紅光，低頭不語，扭身朝門外走去。

看他害羞的樣子，她倒沒有窮追不放去問他。

而是見他離開后，大方地脫下自己的內衣內褲，換上他花大價錢，給自己買來的這身行頭。

瞅瞅，沒想到是如此的合身。

等他再進來時，看着仙女一般的岳靈珊，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岳靈珊，美麗得如同老家的村花，是那樣的純潔、素雅。

可這，對於她來說，不要說這衣服的布料如何，單新買的衣服沒經過清洗就朝身上穿，這也許是頭一回……

於是，在烈日的陽光下，她跟隨在他的身後，去吃他請她的大餐。

時間一分一秒地耗去，兩人在街邊轉悠好長時間，找了幾家不錯的飯店，但看着菜譜上的價格，他還是有點捨不得。

她見了，沒有一絲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對他說：「壞傢伙，把你的手機借我一用吧？」

他把手機遞給她，固執地說：「靈珊小妖精，我們改變計劃吧，今天我拼了，我請你吃兩百塊的大餐。」

她依然笑得很燦爛，用動情的目光望他，隨後斟酌地說：「今天，就不用你請我啦，我打電話給我閨蜜，我閨蜜在一家大企業做白領，我讓她請我們倆，可以嗎？」

他笑，笑得十分的不自然。

爾後，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用高貴的手勢把他請上車，對着計程車司機熟練地說：「師傅，去希爾頓大酒店！」

他聽了，驚恐地朝她望。

她用充滿暖味的眼神望他，然後把自己的眼睛閉起來，有兩滴淚水順着她的面頰流下……

計程車很快到了酒店的大門口，一位穿筆挺西裝的女孩子走上來，禮貌地打開岳靈珊座位的那側車門，然後小聲地問：「岳……岳……靈珊，咋這樣的快呢？」

岳靈珊見這架勢，變戲法似地撲在這個女白領的身上，咬着這女孩子的耳邊嘀咕幾句，然後死皮賴臉地說：「凡馨妹妹，你上個月，可就答應要請我吃大餐的，今天我帶救我命的恩人來吃大餐，你可不許耍賴吆？」

葉凡馨的頭，點得向小雞啄米般的勤快，用拘謹的手勢，把兩人請進一間豪華包間里，低調地給兩人端茶倒水起來。

周清波看了不過意，立馬搶著做這些費事不費力的活。

沒想到岳靈珊此時說：「壞傢伙，又不是你請客，上次我請她，也是這樣伺候她的。」

周清波搖頭，規矩地說：「妖精，話不可以這樣說，雖然我沒有錢請你吃這樣的大餐，但在面對女生的時候，男人的風度還是要體現出來，總不能讓我一個大老爺們，要人家這樣漂亮的小仙女伺候着吧？」

葉凡馨馬上抬眼朝岳靈珊看，看的時候，流露出一種叫板的姿態來。

岳靈珊沒想到，這個技校生的周清波，會說出這樣動人的話，突然用紅紅的眼圈望着他，爾後身心疲憊地叫：「壞傢伙，你費那麼大的力氣，把我救回來，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跳崖尋死嗎？」

他惶恐不安地搖頭，搖頭的時候擔心地說：「想，可我又怕刺激到你？」

她又朝着葉凡馨問：「葉凡馨，你想到我會跳崖嗎？」

葉凡馨立馬擺出一種誇張的表情，把嘴巴張大地問：「岳……岳……靈珊，您跳崖了嗎？」

她肯定地點頭，對着兩人不安望，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樣子，爾後凄涼地叫：「壞傢伙、葉凡馨，我說了可不許你們笑話我？」

兩人同時點頭，然後怔怔地望她。

她稍微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爾後絕望地叫：「就是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名門望族的臭博士背叛了我，還做出讓人不能容忍的齷齪事來！」

「是楚明凱嗎？」葉凡馨不安地問。

「是那個開勞斯萊斯的有錢人嗎？」周清波膽怯地問。

她茫然地點頭，點頭后糾結地叫：「葉凡馨，你能想得到，楚明凱這個混賬王八蛋的傢伙，被我堵在房間里，看見他正趴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發泄嗎，何況……那個女人還是我的小媽……」

此話一出如同定時炸彈，不僅讓兩人頓時沒有了味覺，也不知道此時用什麼語句來勸說她，只能用四隻蒼白的眼睛朝她看。

此時的岳靈珊，突然把滿杯的酒灌進肚子中，然後又端起一杯酒朝着周清波說：「壞傢伙，多謝你救了我，如果我真的為這種人跳崖殉情而死，才是真正的不值得！」說完，她又把滿杯的酒灌下。

周清波見她喝酒的勁頭，心中大大不安起來，忙對着葉凡馨說：「葉小姐，岳靈珊跳崖的時候，後背劃出一個大裂口，她如果繼續這樣喝酒的話，會引起傷口感染的？」

葉凡馨立馬把她面前的酒杯奪下，着急對着周清波說：「周先生，麻煩你去酒店門口攔輛車，我這就送岳小姐回家。」

「不！」岳靈珊突然發出歇斯底里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