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瘋子
趙雲龍快速的在心裡盤算著，臉色越發陰沉，本來他是打算入仙劍門的，只可惜，他所擅長的乃是長槍戰刀，並不是劍。
「我選鎮魔寺吧，希望仙師能夠為我尋一位好師傅，多謝了！」他伏跪在地，向胖和尚行禮，看起來倒是比金寶還要虔誠。
「小人！」這一次出聲叱罵的竟是青峰，連他都有些看不慣趙雲龍的嘴臉。
「罷了，既如此，便恭喜多寶禪師了，告辭！」姬天罡對著胖和尚拱了拱手，領著姬青璇便御劍而去。
眾人皆已散去，場中一片寂靜，此地處北荒極北，無比的荒涼，終年不見人影。
突然，先前被諸位長老留下的封印晃動了兩下。
撲通！
一塊石碑飛了出來，將封印撕破了一道口子。很快一個渾身染血的身影，從那缺口中爬了出來。
「人呢？怎麼都走光了……」他的身體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被摔暈了過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肉眼可見，他的後背上焦黑一片，新舊傷口已經連成了片，疤痕也簇擁在一起，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紋飾。
封印空間再度閉合，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而那枚巨大的石碑也消失了，又變成那枚小小的石符，掛在了少年的腰間的破玉帶上。
……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這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夜已經深了，星辰照耀夜空，看起來遠比人間更加璀璨閃耀，就在這時，一個囚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老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個酒葫蘆，腰間還掛著一個，一步顛三顛，分明是有些醉了。
他一邊喝著酒，一邊還哼著曲，走了兩步。
哎呦！
一聲慘叫，也不知道腳下絆到了什麼，直接摔飛了出去。
趕忙爬了起來，也不顧上查看身上有沒有傷，衝上去撿起滾落的酒葫蘆，看著地上灑出的一灘酒,不覺嚎啕大哭了起來。
「兩百年的女兒紅啊，奶奶的，這就灑了？」趕忙趴在地上，將灑在地上的酒舔了個乾淨，直到滿嘴都是砂礫，這才鬱悶地站了起來。
呸！
低頭一看，腰間的酒葫蘆已經碎成了兩半，身上掛著半截空殼，還有半截落在身後的一塊黑石頭上。
「夭壽啊，老子的一條命啊，就剩半條了！」哭嚎著沖了過去，趕忙將半截葫蘆撿起，對著石頭一陣猛踢。
「臭石頭，壞石頭，還老子的酒……」正罵著，突然那塊石頭動了動，一把抓住了老人的腿。
「卧槽，石頭成精了！」
「別踢了，再踢，老子這半條命可就真的要交代了。」
「夭壽啊，老子大半夜撞鬼了！」老瘋子嚇得後退兩步，手裡的酒又灑了一半。
嘴角抽了抽，趕忙將半截葫蘆里的酒喝光，這才上前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呦呵，還真是個人啊，你怎麼長得這麼黑啊？」老瘋子滿臉的鄙夷。
「黑？那是你沒看到老子的臉，我的臉可白著呢，你別動，等我翻過來再跟你說話。」說著，艱難的翻了個身。
「也沒多白啊，也就牙白一點。」老人一陣白眼，「我說小子，這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這裡扮鬼嚇人，害的老子這酒都灑了，這可是兩百年的女兒紅啊，你可要賠給老子，不然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啊。」
「啥？」那人滿臉驚訝。
「怎麼？你有意見？」老人低喝，伸手一把把他拎了起來，就像是拎小雞一樣。
「這……賠酒都是小事，我好奇的是，這世上真的有兩百年的女兒紅？這姑娘都兩百年了還能嫁出去呢？」那人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有什麼？前兩天拍賣行的牛掌柜娶妻，請老子給他寫對子，還送了我一壇五百年狀元紅呢。」老人滿臉的不忿。
「五百年的狀元紅？卧槽，這也是夠瘋狂的，你到底給人家寫了一副什麼對子？」少年笑著打趣道。
「嘿，這還能難得倒老子，小子你可看好了！」老人滿臉得意，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勾畫了起來。
「春風一曲鬢蒼茫，老夫聊發少年狂！」念了念，少年直搖頭，「不好，不好，你應該這樣寫。」
說著，直接推開了老人，也在地上撿起一根枯枝，一陣筆走龍蛇。
老人眼前一亮，輕聲念道：「蒼蒼白髮倚紅妝，一樹梨花壓海棠……」
「好，好，好！詩好，字更好！」老人一聲驚嘆，「小子，敢跟我比一比嗎？」
白了老人一眼，少年不屑一笑：「老傢伙，你想比什麼？」
「就比書法，怎麼樣？你敢嗎？」
「啥？跟我比書法？」少年滿臉壞笑，心裡念道，「小爺自幼師從名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尤其是書法，習得二王真義，深得顏柳遺風，跟我比書法，你這不是找死嗎？」
「怎麼？你怕了？」老人一陣冷眼。
「好，那就比書法，不過，總得加點彩頭吧？」少年笑著說道。
老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小子倒是信心十足啊，既然如此，你且說來我聽聽。」
指了指老人腰間的乾坤袋，裡面還漏出半截紙張，上面勾勒出奇異的形狀。
「我要是贏了，這個就是我的了。」
「可要是你輸了呢？」老人古怪的笑著，「輸了你要管老子半年的酒，怎麼樣？」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
「你想怎麼比？」
「這樣吧，我寫什麼，你跟著寫什麼，咱們就看一看誰寫的好，怎麼樣？」老人悻悻的說道。
「如此，倒也不錯，那就請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少年退後了兩步。
只見老人手握枯枝，抬手隨意在地上一劃。
一筆，僅僅只是一筆，便已成字。
一，簡單一橫而已，只不過卻氣勢宏偉，恰似石破天驚。
「這是個高手，越是簡單的字便越能顯出本事。」少年微微皺眉，抬手在砂礫上輕輕一點，若微風細雨，落葉無聲。
緊接著，似彎刀般提筆上揚，氣勢霸道，先天一氣。
「好字！」老人忍不住稱讚了一句，只見他又彎下身來，奮筆疾書，又是一筆揮毫而下。
又是一！
簡單一筆，若萬馬奔騰，勢不可擋。
「好氣魄！」少年眼前為之一亮，盯著眼前的字，一時心潮澎湃。
「那你再看看我的！」
話音剛落，少年便落下筆來。
這一次下筆沉重，似有萬鈞力，整截樹枝都沒在了砂石之中，手指磨砂著沙土用力一劃。
下筆雖重，但筆速極快，筆鋒躍然而上。
嘩啦啦！
平地捲起一陣勁風，侵襲而過，少年隨之收勢。
「不知道我這個字，可否入得了前輩的法眼？」少年輕笑著問道。
「劍破蒼穹，一劃開天，小子，你倒是了不得啊！」老人輕嘆道，「比書法我自愧不如，只不過……」
一聲輕喃，老人手印向地上隨意一拍。
轟！
一聲震響，原本老人勾勒出的兩個字轟然炸開，一個徹底崩開，化成了一道鴻溝，另外一個化作了一道漩渦，將周圍的砂石盡皆吸了進去，重新化成了一處平整的沙堆。
「這是……符篆？」少年滿心驚駭，急忙抱拳道，「原來是符道高人，晚輩夜晟，失禮了！」
「夜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