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鳶尾花
在王參將眼中,剛剛白大將軍這一箭勢如破竹還帶著一陣耀眼的暗藍色光尾,直直沒入吳歌的肩甲,名滿天下的大國師居然一點抵抗之力也沒有——看這情形,莫不是白大將軍也從什麼時候有了「法力」?
此情此景,怎麼看著眼熟?
他回想起當年前不久那場五千黠面異人大軍偷襲站,不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難道白大將軍早就有了不一樣?
白川魚與齊爵爺騎著烏雲巨鳥打退了山包那麼大的龍捲風、又干翻了法力無邊的吳歌,當時眾人還以為是齊爵爺內有玄機,誰知這些竟然跟白大將軍脫不了干係!
再次顛覆了認知的王之奕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大、大將軍,烏雲巨鳥是你操縱的?」
難怪今日從白天到晚上駕著烏雲巨鳥振翅蒼穹,那巨鳥累得快冒泡了也不敢罷工——他一直以為是齊爵爺收服了這大鳥,這才能安安穩穩坐在鳥背上一日千里飛到西疆最邊遠的西海關。
卻沒想到,是白大將軍用自己的神識操控烏雲巨鳥。
「大將軍,你——」
白川魚斜瞥了他一眼。
王參將口中的話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大將軍也太英明神武了吧?您老這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一手?莫不是齊爵爺教的?」
白川魚又斜瞥了他一眼。
王之奕會意地狠命一壓身下吳歌:「老傢伙,都是你害得我們齊爵爺!若不是我們來得及時,爵爺小命都保不住了!」
吳歌口中嗚嗚哇哇,似乎還想提起齊月死活的問題,含糊不清道:「她、她自己不想活了!你......們何苦搭上性命救她——」
白川魚見狀,將齊月半倚在自己腿上,沾著血污的修長手指拂過她面上幾縷散落的髮絲。齊月此刻看上去如此沉靜,彷彿真的睡著了一般。
然而,當白川魚的手指甫一觸到她的皮膚,頓時有一股極強的吸力將他的手指緊緊吸住,一晃神之間,那股奇異的吸力又倏然消失。
白川魚抬起手指,就著外面折射的微光,仔細瞧了瞧,並無異樣——齊爵爺到底怎麼了?
他毫不猶豫再把手指放在齊月面頰上。這一回,他毫無防備身體一晃,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巨大的花園陽台上。
白川魚瞧了瞧四周,這真的是一個露天的陽台,而且是前一世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上附帶的露台,大大小小的花盆種滿了鮮花,一叢叢紫色花朵怒放盛開。看上去......極為眼熟。
他抿了抿嘴角,這裡是哪裡,他好像有點記起來了。
果然,一轉身,便看到露台的一個角落放著一張大大的鐵藝茶几,旁邊趴坐著一個身材高挑的長發女子正在飛快打字。
「齊月......」他脫口而出。
而那女子似乎面對著筆記本電腦正在忙碌,聽到他的喊聲,剛剛好抬起了臉。
白川魚倒吸了一口氣,原來真是他一直以來無數次幻覺見到的臉,朝思暮想終成真。
女子望著白川魚好半晌,忽然一笑:「小嶼,長大了。」
白川魚知道此時必是在齊爵爺的神識幻境中,頓時喉頭一哽:「你一直記得我家的陽台?」
「她自己不想活了......她活不成了......」吳歌蒼老衰弱的聲音半啞著傳來,彷彿一聲聲催命咒,在齊月的神識幻境中來回飄蕩。
這神識幻境里的每一樣物件都在急速地失去原本鮮艷的顏色,甚至遠一些的風景開始漸漸凋零,晦暗正在慢慢包圍他倆。
白川魚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齊月的手:「齊月,你的神識還剩下多少……你這是要散盡神識嗎?!」
齊月說過,只有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識的時候,周遭的景物才會黯淡不寧——看到搖搖欲墜的周邊景象,白川魚終於心驚膽戰起來——難道吳歌說的是真的?
自始至終,他都認為吳歌在危言聳聽,在詛咒齊月,可他萬萬沒想到老傢伙所說的正在應驗!
齊月,到底怎麼了?
神識幻境中的齊月此時苦笑了一下:「這裡不是很好嗎?夏天的風,還有鳶尾花,小嶼,你鍛煉結束了嗎?」
鳶尾花,對,紫色的是鳶尾花。
白川魚喉頭髮苦,沒想到齊月一個家庭教師,記他家的露台竟比他自己記得還清楚,一草一木,連日光落下樹影斑駁,都清晰在目。
齊月的神識.......真的要消失了嗎?
最後一點點神識,她竟全都用來維護這小小的幻境一角。
......她是打算隨著這幻境景象一起消散成煙嗎?
他額角泌出冷汗,死死捏著齊月的手:「不,不對!齊月,你不能死——」烏黑到幽深的眼眸此時盈上一層薄霧,捏得齊月手骨幾乎快斷了。
齊月也不知是在神識幻境中感覺遲鈍,還是真的不覺得痛,只定定望向白川魚眼底:「小嶼,你以後......自己要乖。」
眼前齊月的微笑看起來越來越模糊不清,白川魚急得汗都下來了:「你!你還有什麼辦法?別動不動就想要死!「
他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掏齊月的衣襟:「球呢,金球呢?你的金球呢?」
果然,一枚金屬球被他順風順水地掏了出來,齊月捂著胸口瞪大了眼:」小嶼,你——「
誰知白川魚握著那枚金屬球在手心,一團暗藍色光芒圍繞著拳頭慢慢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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