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國君,能給點軍糧嗎?

第4章 國君,能給點軍糧嗎?

朝堂上一度鬧哄哄的群臣早就閉上嘴,個個等著看好戲,整個大殿除了季鷹副將和方大人對話,沒有一人出聲,靜得令人不寒而慄。

在季副將的逼問下,方大人不敢直視他閃亮亮的眸子,只道:「國君仁厚,已經批複調配軍糧。可是季將軍也不能太過著急嘛,軍糧劃撥需要辦理各種手續,還需要稱量、計算、裝包、配車、押運等等步驟,路途又那麼遙遠,哪有這麼快就能到?再說了,我們司糧部不是已經先行調撥一批糧草前往應急了嗎?」

季鷹冷笑一聲,大聲道:「方大人不說,我還真不好意思提起——您說的已先行調撥的糧食,那是人吃的糧食嗎?!粟不粟,麥不麥,七成糧食三成沙土木屑蟲卵樹葉,僅有的一點點糧食里還霉變發臭、不堪食用。」

他說著轉向國君,從懷中掏出一個不大的布袋,呈給國君:「大王請看,這是我臨出發前在軍糧倉里抓了一把,帶給大王和各位朝中大人做見證。」

早有內官把這包「糧食」接過,倒在托盤裡,呈上國君。國君湊頭一看,黑黑黃黃不知道這堆是什麼東西,湊近一聞還有一股竄鼻子的怪味,連忙揮手讓內官拿開:「給各位愛卿也看看。方大人,你上前來,自己瞧瞧!」

方大人無奈,只好一步一拖走到駕前,裝模作樣拿起糧袋,做出認真查看糧食的樣子。

文武官員大多數從未打過仗,更沒有吃過軍糧,也是好奇,一個個用手捏、用鼻子聞這「軍糧」,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往自己嘴裡放,看完后搖頭晃腦議論紛紛。

季鷹繼續道:「大王,各位大人,這是我出發前取的糧食。就是這樣的『軍糧』,運到青丁城時分量就已不足,押運糧官卻逼軍糧官按文書份額簽收,所以實入不夠稱,如今倉庫里也所剩不多……這回京路程我快馬加鞭也趕了近十天,想到現在我們的兄弟將士怕是已經開始忍飢挨餓了!」說罷此言不覺令人心中生悲,再看季鷹副將已經紅了眼圈。

朝堂之上聽者無不被季鷹所言震撼,紛紛望向國君。

國君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正色道:「司糧官員上前來。」

齊月正不知這國君何意,只覺自己周圍十來個官員集體踏出人群,緩緩移動到駕前,她也被裹挾其中隨波逐流跟挪動,很快挪到了國君面前。

國君掃視了這些吃得白白胖胖的官員,又看看滿面焦色的季鷹,道:「各位愛卿,兵乃國之重基,無兵無完國。」

齊月只聽國君聲音不高,卻充滿一國之主的莊重威嚴之氣,又聽他繼續道:「本王已經發話調撥糧草,為什麼遲遲不到位?」

司糧部的官員們一聽國君此言,更是嚇得不敢抬頭,方大人直接跪下了,後面其他官員跟著稀里嘩啦跪成一片。

齊月一看架勢條件反射膝蓋發軟,也趕緊跟著跪。唉,古代人真是可以的,動不動就跪,表達感情的方式還真直接。

國君掃一眼下面烏壓壓跪著的官員,眉頭緊蹙,繼續道:「糧食調撥一時半會需要手續,那就加緊辦理——那麼你們說說,為什麼以次充好給這麼些臭爛糧食?為什麼連這種軍糧也分量不足?難道本王的話只值這些霉粟爛麥?」

這時國君的語氣聽起來更是嚴厲含怒,方大人豈能不知國君發怒的後果?嚇得一下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是,是……」

國君氣樂了:「呃?你說我的話確實不值錢?」

方大人繼續拚命磕頭:「不是,不是……」

國君不耐煩道:「什麼是,什麼不是?你說我講的不是?」

方大人這回什麼話也不敢應,只是磕頭磕得如屎殼郎一般。

齊月此時雖拜服在地,但是心裡暗暗痛快,只等著看這方大人如何被收拾。

此時,殿前第一排忽有一名大臣走出來,只見他深藍色官服綉暗黑金線,雲水紋路在衣擺上飄飄搖搖,一雙烏黑絲履三兩步來到國君眼皮底下,神采奕奕、面帶微笑,對著國君一拜,道:「吾王仁厚,臣有話說。」

國君一抬眼,原來是左丞相花雲諫,怒氣稍稍減弱了一些,只道:「丞相說吧。」

花雲諫不慌不忙,道:「大王,微臣數年前也曾在司糧部待過一段時間,略知一二:自從三十年前豐錦糧倉一次大火燒去了國庫大半存糧,差點釀成大飢荒災難之後,我慧心國就規定糧食必須分小囤貯存,而且糧倉間距必須超過二十里。因此要籌調大批軍糧確實需要時間。」

花丞相說著頓了頓,看國君臉色漸緩,而方大人趴在地上偷偷給他使眼色、求幫忙,他只故意當做沒有看到,繼續道:「不過,倒是可以請大王下特急令牌,加速放糧。」

國君點頭:「准。」

方大人只在地上伏著,不敢起身,口中道:「是,是。」

花雲諫微微一笑,繼續道:「不過,臣知道軍糧調撥路途遙遠,天氣多變,從我們各地糧倉調運到西疆前線,差不多路程是一個月,少說也需要二十多日。外加戰地濕度大氣溫低,原本儲糧條件就差,糧食損耗也是十中三四。」軍糧運輸路途遙遠,路上燒損霉變沉河本就損耗;現在戰事又在西南,本就是多雨低溫地區,糧食壞的快也是常情,甚至有時候糧食剛剛運到,也霉爛蛀空了一半以上,難怪將士們苦不堪言。」

國君聽了花雲諫所言,不禁蹙眉不語。事實上,他不是不知道軍糧質量堪憂:從他小時候做王儲時,就看到爺爺、父親當國君就為軍糧運輸、損耗發愁,現在輪到他了,依然解決不了邊關將士吃飯這個問題。

如今慧心國西疆正承受多年未遇的戰事,做國君的豈能不緊張重視?而兵馬糧草本就是連在一起的,怎可能指望吃不飽的兵士為國效力?他前幾番接到西疆大軍老將軍的上書,申領糧草軍費,還在詫異為何屢要不止?難道軍中有人貪污?未及細想總是撥糧了事——此時才驚覺,原來國庫糧草軍費養了一幫司糧碩鼠!

他胸中空有百萬兵,哪知道這些司糧官反倒給自己拖後腿?!想到這裡,國君心裡恨得牙痒痒的,但又無可奈何,司糧部弊病非一日之積——所謂危牆之下不整裝,如今抵禦外敵為頭等緊要大事,如若此時將司糧部官員一鍋端了,糧草供應更加舉步維艱,只怕會影響西疆大軍穩定,到時戰事大局可就.......

思來想去,國君此時只能強自按捺住火氣,思考變化之策,務求先安撫過這一陣。只是到底如何繞過司糧部這幫混蛋辦好此事呢?

正在國君朝臣議論紛紛之時,季鷹副將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大聲道:「花丞相,你這是什麼意思?替旁人開脫嗎?難道我們慧心大軍的將士兄弟就活該吃豬狗食、養血肉身,為國捐軀嗎?」

國君終於怒極,大聲斥道:「放肆!」

左丞花雲諫(蹭指甲ing~):導演,今天我的戲份夠不夠?

葯娘(狗腿給國都第一美男子扇風):夠夠夠,保管大爺過足戲癮!明天還給安排.......

季鷹:哎?不是說好要我做主場的嗎?

葯娘一腳踹在臉上:你,還不給花相端茶——明天指望他請你吃飯呢!

^0^kissY^o^Y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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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月奇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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