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又見

人類是種很奇怪的生物，甚至在某個方面與余灰這種幻想生物完全不同，比如在選擇做的事情這個方面。

幻想生物做事按照喜好來，喜歡什麼事就做什麼事，而人類似乎選擇事情是看有沒有用，也就是實用性。

不，甚至都不看有沒有用，而是隨波逐流地在做事，很多時候一些人做什麼，後面就會有很多人跟着做。

按人類的說法，這種情況叫做從眾心理，人越多似乎越嚴重。

或許這也是幻想生物不會從眾的緣故吧！因為幻想生物很少，他們那個宇宙也只誕生了他們會議室里的那幾個幻想生物，而這個宇宙倒是有些奇怪，雖然有幻想，卻沒有幻想生物誕生，但這目前與余灰要做的研究沒有關係，他沒有要深究的打算。

而他說人類做事按有用無用來，是通過觀察同他在一個教室里上課的學生們而得出的。

因為他發現上課的學生之中沒有多少認真聽課的！

按理說，這個教室里的學生選擇這個專業是因為喜歡這個專業，而不是覺得有用。

畢竟是這個專業叫心理學，老實說，余灰做過研究，心理學這個專業，即使單單隻學這一門，也得讀研讀博什麼的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只是讀個本科，除非配合其它專業學習，不然會很雞肋。

畢竟心理學涉及的人類的事情太多了，只要跟人有關的事業，萬物皆可心理學，也因為這樣，學精很難，在這個方向有所成就也很難。

所以余非就在想，既然他們選擇了這個專業，那一定是因為很喜歡這個專業才選的，而不是覺得心理學很有用，或是覺得學習了心理學以後好找工作什麼的。

但是事實跟余非猜測的不太一樣，上課之前雖然大部分人都按時進入教室，也總有幾個在上課後姍姍來遲。

而來的人坐的位置也很奇怪，上課的教室比較大的時候，第一二排總會空出來，學生大多會像一個俄羅斯方塊似的堆積在後排，不過就像沒堆放對位置而不會消失罷了。

幾乎每次余灰來上課時都會看到這有趣的一幕，除非教室小了，這樣最後只剩前面有位置，才能讓上課的教室有一種充實的感覺。

余灰當時很驚愕，他是知道想好好學的學生一般都是坐在前排的，那這種情況是代表沒有學生想好好學嗎？

其實不然，余灰還是能發現認真聽課的學生的，比如余灰身旁的岸芷，她就很認真地在學習。

只是大部分在划水罷了，這些人應該是不喜歡這個專業的。

那他們為什麼要選這個專業呢？

余灰問過一些人，他們有的說是被調劑的（喜歡的專業沒選上，被調到這個專業），有的說是聽說心理學很有趣就選了（但後來發現無聊至極），有的說是因為這所學校所在的城市風景不錯而特來看看（選這個專業，只是因為相比其它的，對這個稍有興趣一點）。

真正喜歡這個專業的，十不存一。

余非聽后就想問了，那為什麼不早點想好自己想學的專業，並位之奮鬥呢？

這個他沒有問誰，而是開始翻閱融入他記憶中的鴉的記憶中的那些靈魂的記憶。

然後，他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教育的目的不明確，教育只是讓小學生成功變為中學生，讓中學生成功變為大學生。

大學之後呢？找到工作。

從一開始，就沒有因為喜不喜歡而在學習，想學什麼專業也大多是在成績出來之後臨時想的，極少一部分人能在此之前知道自己想學什麼，而這極少部分人知道自己想學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想學，只是因為這個專業畢業后的收入很高。

而當那些進入大學的人畢業之後，有人僥倖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卻沒有學到自己想學的知識，所以沒法做喜歡的事。

而有的則是甚至終其一生都沒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業，只是為了所謂生活兢兢業業。

而且，就算是當初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的人在學習的時候還會發現自己將要學的不止是自己喜歡的知識，還有自己不喜歡但別人說有用的知識，還不少。

也就是說，選了自己想選的專業，學的未必是自己想學的知識。

所以余灰覺得，這是個完全可以把事情包括人分成有用無用的世界，而怎麼算有用怎麼算無用，都由別人決定，不是你個人覺得無用就無用。關於喜歡與否，無人在意。

至於所謂別人，是被稱為成功人士的人吧！

余灰似乎懂得了複製給鴉的那個人類身上的記憶中附帶的憂鬱心情了……這是個極其不自然也不自由的世界。

或許他還該慶幸，即使他現在此刻給自己塑造了人的身體，他也不是人，因而這些不自然不自由絲毫影響不了他。

可是新的問題來了，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專業的學生不在上課的時候學習自己想學的知識呢？

如同餘灰翻閱的記憶中的內容，他們可能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因而只能在上課的時候玩玩手機來打發這放下手機會四顧茫然的無助感。

他們唯一不迷茫的，或許只有一點，那就是讀大學的目的，那一紙證書。

說來人類挺可憐的，將來可能要拿着這塊自己未必喜歡的敲門磚去敲響自己不喜歡的事業的門。

想及此，余灰對於那些正在工作的人們能忍受接近十個小時甚至更多的工作時間表示理解了……他們或許是不工作，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吧！

……

「岸芷。」下課後，余灰叫住了岸芷。

「嗯？」岸芷茫然應道。

「我們去喝杯咖啡吧！」余灰邀請道，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次一思考完畢，就會喝一杯人類製造的咖啡，當然，他對咖啡沒有什麼要求，是南山還是鳥巢都無所謂。

「……好吧。」岸芷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實際她最近變得很奇怪，或者說自從余灰來之後，她就變得很奇怪。

要是按她以前的思維，余灰就是一個死皮賴臉（不要臉）地纏着他的男生，不值得理會，但是每次一看到余灰的眼睛，她就奇迹地容忍了他的種種不太禮貌的行為，比如經常盯着她看，強硬地送她回家，以及現在這命令似的邀請。

「去哪個咖啡廳？」余灰問道，他對這些地點沒有研究，他的看法和鴉的看法一樣，失去沒了匾額，商店都沒什麼兩樣。

「南山憶吧。」岸芷想了想，說道，這是她唯一去過的咖啡廳，但不記得什麼時候去過。

「好，走吧！」

「嗯。」

余灰和岸芷走向教室門口，沒想到迎面跑來一個人，就要與岸芷撞上，余非眼疾手快，瞬間把岸芷拉到自己身後，擋住了跑過來的人。

而跑過來的人突然發現眼前有人，也來不及躲閃，就直直地撞上了余灰，撞得他疼得倒吸涼氣。

「找知道就不要給自己加上人類的感覺了！」余灰暗想。

「對不起對不起！」來人撞到余灰后，立刻退開連忙道歉。

「沒事，下次注意。」說着就要拉着岸芷離開。

那人也沒有阻攔什麼的，只是盯着余灰看了好一會兒，與余灰擦肩而過時，開口問道：「同學，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