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關帝廟
韓峰臉上一驚，壓低聲音說到：「別胡說！雖然這方面你是專家，但這傢伙抓捕的時候明明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是死人！？」
馮一川探頭看了看其它號子，沒有說話，打著手勢招呼著韓峰往外走去。
到了值班辦公室，韓峰遣散值班民警后，馮一川這才開口說到：「韓隊，你看我像是會亂開玩笑的人嗎？你們一般人的眼睛看不到，但我卻能看見那傢伙腦後一直冒著黑氣，那就是所謂的屍氣！或者這麼說吧，那傢伙就算暫時還沒全死，但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原因並就救治的話，他離死也沒多遠了！」
韓峰眉頭緊鎖地說到：「荒祖教那邊的事還沒解決，怎麼又出這樣的事……你有什麼主意？」
馮一川也皺起眉頭說到：「我也是接觸越深才越了解，這世上不太平的事情太多了，幾乎時時都在發生，只是一般人不知不解，容易忽略了而已。明湖村的事情絕不簡單，這樣，我回去拿一道符咒給你，你用符鎖住那傢伙殘餘的生氣，爭取一點時間，我自己先去一趟明湖村看看再說吧。」
韓峰想了想說：「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大半夜的你自己一個人不好行事，我好歹能以查案的名義，讓當地的人予以協助，比你自己亂轉要效率得多。」
馮一川點點頭說：「能這樣當然更好，只是你手頭上的事也不少，不怕耽擱了嗎？」
韓峰頗無奈地說到：「事情再多也不在乎這一晚，其它的事有人會處理，荒祖教那邊，查到線索他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再說明湖村這也是正事，談不上什麼耽擱不耽擱的，走吧。」
說完，兩人一起去取了符咒，同時馮一川準備了些應用之物，再回號子給那瀕死的傢伙打上符，便驅車往明湖村方向趕去。
……
路上，韓峰又給馮一川具體說了說明湖村的情況：那明湖村原本只是盤州市華明區下轄的一個普通的行政村落，前幾年村裡新上任的領導有些經濟頭腦，便帶著村民開始炒作村裡的一座關帝廟。那廟也是個普通的山廟，但在村裡的宣傳炒作下，香火越來越旺盛，憑著這麼個小小的廟宇，給村裡的收入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後來，村裡又牽頭，吸引外來企業注資，建了那個集農家樂，休閑，商住，娛樂為一體的明湖山莊，這下明湖村的經濟收入更是翻著個兒的往上漲，連續幾年獲得省里評給的先進稱號，村民的生活也得到了極大改善。現在來說，與其說是村子，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富庶的小區了。
盤州屬國家一線城市，所轄行政區域極廣，因此，即使是在半夜交通並不擁堵的情況下，馮一川和韓峰還是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趕到明湖村。
號子里那個瀕死的人名叫周平，在明湖村民警的引領下，馮一川兩人很快就來到周平家門前。果然如韓峰所說的，這一路走來路燈通明，所見的每一戶人家都住著四層的統建新房，或者直接可以說是別墅。光憑這些，就不難想象這個村子有多麼富裕了。
自然，周平家也並不例外。按下門鈴，在那雙頁的朱紅大鐵門外等了一會兒，門才緩緩打開。裡面站著個三十多近四十的婦女，披著件外套，面容清秀中難掩曾經風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典型的生活改善後的農村人。
經過剛才在門鈴通話中的身份互通，馮一川知道這婦女就是周平的媳婦。只是這周家大嫂好像並不太喜歡說話，打開門看了他們幾眼，便揚揚手領著路往前走去，大概是出於習慣，院門都沒關上。
家裡一樓就是客廳，但周大嫂沒有停下，徑直領著馮一川他們上了二樓。二樓的中間是空心的，直通上下，大概是為了採光，繞著護欄走過幾道房門，又來到一個小一點的客廳，周大嫂這才招呼幾人坐下。
剛一坐定，那邊其中一道房門忽然開了，走出來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頭上和身上都裹著紗布，右臂吊在胸前，看到客廳里來了生人，轉頭向周大嫂問到：「媽，怎麼了？」
周大嫂過去伸手摸著他的頭安撫了幾句，少年才又回房間休息去了。這時馮一川才看清楚，那周大嫂的右手也包著紗布。
折轉回來，給客人倒上水，周大嫂這才坐下皺眉說到：「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們辛苦，可也不能這樣沒日沒夜的折騰吧？你們也許是習慣了連續苦幹，可也得為我們這些人家考慮考慮，我們需要休息的！」
往日辦案中這類嗆火的人並不在少數，所以韓峰也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這時只聽帶著他們前來的那個村裡民警說到：「大嫂你先別激動，這位是我們市裡的刑偵隊長，他白天太忙，晚上也沒停下休息，這才抓緊時間，過來問問周平的情況。」
「還能是什麼情況？！」周大嫂將包紮著的手掌伸過來晃了晃，抬高聲音說到：「他就是瘋了唄！神經了唄！你們看看！啊？！要不是我拼了命地護著，只怕兒子都被他打死了！還什麼情況……警察同志，你們說，這人還能要嗎？好，要治病要花錢我可以花，但無論如何，人只能交給你們看著了！」
馮一川和韓峰對視了一眼，抿了抿嘴說到：「大嫂你別急，具體情況需要具體處理，所以我們才需要了解的更仔細一些。我們這次過來呢，主要就是想問問，周平在家暴之前，有沒有碰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噢，我指的是邪的歪的那種事。」
聽到這話，周大嫂像是「咯噔」了一下，氣勢也小了很多，不停地看看馮一川又看看韓峰，這才嘴裡有些嘟囔地說到：「你們警察也信這些……」
馮一川微笑著說到：「不存在信不信，事實上，很多離奇事情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只是用平常話很難跟你們解釋清楚。我們只要能收集這些信息，並加以細緻縝密的研究判斷，破起案救起人來就能夠事半功倍，所以對於周平現在的狀況，自然也是有好處的。」
韓峰瞟了他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你小子扯白話倒是扯得有點水平……」
果然，才聽馮一川說完，周大嫂就指著他說到：「這位小同志說話一聽就很有水平，那……好吧，索性我就跟你們說說！要說吧，其實我也不太肯定是不是因為那件事，就是前幾天吧，周平去後面山上轉悠了一陣回來后，告訴我說，他無意中撞到了一個石像上。」
馮一川眉頭一皺：「什麼石像？」
周大嫂捋了捋耳旁的幾根亂髮，說到：「也不是什麼石像，就是刻著身子雕著手腳的幾坨石頭，連樣子都看不清楚，東一個西一個散放在後面山坡上的野林子里。那些石頭不知擱在那裡多少年了，總之村裡的老人說很邪性，所以平時大家都是繞著走。」
「那天周平去山上溜達，回來全身又是土又是傷的，我就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他走到其中一個石像邊的時候，原本也想繞開，可突然不知怎麼的就絆了一下，朝那石像摔了過去，摔的也重，力也大，他這一撞啊，連那石像都撞得調了個個兒。但他當時沒心思注意其它的事情，只嚇得趕緊作了幾個揖就回來了。」
「哪知道從那天開始，周平就像變了個人，整天就是罵罵咧咧的，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像仇人。直到今早上，我忍不住跟他頂了兩句，他就像瘋了一樣，抓起東西朝著我和兒子就打，要不是我拚命拽著，加上鄰居來得及時，非得讓他鬧出人命來不可！」
聽到這裡，韓峰看了看馮一川，問到：「怎麼樣？」
馮一川搖搖頭說：「能怎麼樣，還得去親眼看看那些什麼石像再說。」說著，他又向周大嫂看去，卻見周大嫂一下咬咬嘴皮，一下又撓撓頭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馮一川心裡一動，說到：「大嫂，我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說的，不用顧忌，想說什麼直說就行了。」
周大嫂還是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緊了緊披在肩上的外套，說到：「警察同志，要說這些邪門事兒吧，另外還有件事也很不對勁兒，只是我說了以後，你們可千萬不好跟人說是我說的，要是被書記知道是我說的，那得把我罵死！」
韓峰點點頭說你放心，就聽周大嫂壓低了些聲音說到：「我覺得，我家老周這事吧，或許跟那幾個石頭人沒多大關係，倒是跟村裡那座關帝廟，可能有些關係。因為村裡已經有好多人看見……」
正說著，忽然只聽旁邊一個聲音喝到：「住嘴！」，馮一川轉頭看去，只見上來的樓梯半道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大概四十二三，西裝筆挺氣勢軒昂，一看就是領導范兒。另一個則氣質平平，手裡拎著個公事包，一看就是個助理之類跟班的。
兩人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這時只見那領導疾步走了過來，伸手指著周大嫂喝到：「我來了半天故意沒出聲，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婆娘嘴上有沒有把門的，好嘛！你倒是越說越來勁兒！真想把村裡給毀了嗎？！」。